银若宸听得他如此说,不由面色一变,怒道:“侄儿啊,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他们是触犯了军法,不是触犯了你叔父,本王早就说过,军法无情,无论是皇亲国戚亦或是本王都不能例外。”
寒菱听得如此一说,不由缩起了脖子,她这唯一的女人呆在这军营内算不算得上犯法?
银晟坤听了后,心中直呼完了,他说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这话可隐喻有银王爷拥兵自重,挟私报复之嫌,一时竟急得满头大汗说不出话来。
“银亲王驾到。”几个军士高喊道。
寒菱抬头望去,只见风度翩翩的银晟玉,不急不徐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谈笑风声,笑容满面。
寒菱蓦地淡定下来,暗道此人确有稳复大势的气魄啊!他浑身散发的稳重平和从容,看似随意却又处处滴水不漏的玩笑话语,总能让人思虑半晌而不得要领。
“哈哈,若宸啊!看来这些人犯的罪可不轻啊!”银亲王哈哈笑道,朝银若宸打趣道。
“皇叔,您怎么也来了?”银若宸一改刚来的怒容,换上一副笑容,嘻笑着问道。
“这么热闹的场面,错过了太可惜了。”银亲王一付惋惜的模样戏瘧道,说完朝地上跪着的银晟坤和十个侍卫瞧了瞧。却见他们一个个瘫软在地,脸色灰白,地下湿了一大片,竟然吓尿了!
银晟玉嘴角上扬,心中却对银若宸的手段暗暗吃惊!
银晟坤像遇到了救星般忙站起来,给银晟坤跪下请安道:“叔公在上,孙侄晟坤给您老请安了。”
“哎,快快请起。”银晟玉忙扶起他,温言浅笑道:“晟坤啊!你位极人臣,叔公岂敢受此大礼?”
“还请叔公给叔父讲讲情,饶了小侄带来的这十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银晟坤言辞恳切地哀求道。
银晟玉淡然一笑,对若宸道:“若宸啊!皇叔过来时已听说了他们这十个不争气的侍卫之事,这等脓包丢了朝廷的面子,罪该当诛,皇上理应也不会放过他们,只是这种事最好还是由皇上定夺为好,皇叔跟你讨个人情,饶他们性命,不知行否?”
”哦!“银若宸做恍然大悟状,脸露难色,叹口气对银晟坤道:”乖侄儿,不是叔父不讲情面,如今本王也开了聚善堂,这令若不能执行,开了先例,一则恐难服众,再则这堂上堂下十来万众军士看了后必会对本王循私,心存异议,往后这军营的军法军规也是视作儿戏了,实在有损军威,你说是不是?“
银晟坤和十个侍卫听得如此说,忙朝着堂上堂下诸多军士校卫慌乱地叩头,痛哭失声道:”各位将军,我等几个不知死活,冒犯了营寨军规,望各位兄弟好汉给我们条活路,以后当牛做马,万死不辞为王爷效命!“说完猛地叩起头来,只磕得额头血流不止。
银若宸眼里闪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悠然地瞧着他们磕头的样子,像在欣赏着手中的猎物般。
过了一会儿,他故作好人的说道:”也罢,今日这十个侍卫的生死,本王也不做决定了,只交给你们在堂的众位军士,你们说该当如何?杀还是不杀?“
那堂上堂下站立的军士听出了银王爷弦外之音,这时银晟玉带头朝他们高声说道:”各位兄弟,我银亲王今日跟你们求个情,就当是给我银亲王面子,给这些死囚放条生路吧,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有下次,无论谁定斩不饶。“
说完又朝四面的军士作辑讨饶。
堂下其他军校,礼官听得银亲王如此说,一个个都惶惑不已,不由齐声说道:“银王爷,暂且饶了他们吧!”
一时堂里堂外站着的军士都高声喊道:“银王爷,属下们愿意饶了他们。”
“好。“银若宸要足了法码,果断地朗声道:”既然大家都愿意替他们求饶,那本王也不做恶人了。只是有一点本王在此先申明下:今日饶恕他们是你们自己同意的,下次若有谁触犯军法,不得拿此来说事,一律严惩不怠,绝不姑息,可知道了?“
”属下们知道了。“众军士高喊道。
银若宸点了点头。
银晟坤和众侍卫一听,个个松了口气,他们挨个给各位磕头谢恩,刚进军营时的骄横之气一扫而光,如今灰头土脸,低声下气的模样令军士们个个大呼过瘾解气。暗地里对银王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银若宸眼见他们谢完恩了,把脸一沉,说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人,当众各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军士们齐声应答一声,立时上来几十个军士,把这十个侍卫放翻在地,扒下裤子,狠狠地打了下去,一时血肉飞溅,吓得银晟坤毛骨悚然。
这情形众军士们都见得多了,全都不当回事,神色如常地站着。寒菱简直像做梦似地站在那里,这才感觉银王爷行事的狠厉和惩治人的手段高明。
打完五十大板后,银王爷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道:“好,痛快,没人求饶。”
这时那十个侍卫忍着巨痛爬到银若宸面前来谢恩。
银若宸悠然地踱着步子,阴沉地笑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此,本王不怕告诉你们,我银王爷若有什么不是之处,你们尽管去密奏皇上,不要心存顾忌,我银王爷驰骋战场数载,忠于朝廷,从不做犯上做乱,大逆不道之事,行得正坐得端,你们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去告,就是当着皇上的面本王也敢这么说。”
那十个侍卫慌得忙磕头道;“不敢,不敢!”
银若宸双眼扫了一眼大堂,厉声道:“今日之事,堂上诸人都见到了,我银某人向来办事果敢,望你们以后各自尊重,好自为之,若被我银某人抓住,一律定斩不饶。”
堂下众人都齐声高喊:“属下们知道了,愿为王爷效命,万死不辞。”
“何在望。”
“在。”
“这十个侍卫以后就跟着你在军前效力,有什么事一定要悉心尽数教与。”银若宸大声吩咐道。
“遵命。”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经过此次事件,御长史银晟坤和十位侍卫老老实实呆在军营内不敢造次,军心方稳定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寒风呼呼地刮着,行宫外面的枯树在寒风中抖动低吟着,发出阵阵哀鸣。
银若宸负手站在行宫外面,踱着步,毫无睡意,今日白天一幕,他不得不演这出戏,这些侍卫过来干什么?他心知肚明。协助治军,说起来更是好笑,整日呆在富贵温柔乡里的人也能来这军中协助治军,这不让人笑掉大牙吗?这么明显的借口,当他是三岁小儿?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他岂能束手就擒?往深了说,他其实不愿这样,可事实却是不管他如何做,都无济于事?而收回他手中的兵权却是他最终的目的。
脑海中回想起母妃说过的话:“若宸啊!你父皇临死前竟把皇位让给了他,这是明的把你逼入绝境啊,这宋元帝口腹蜜剑,腹里藏刀,猜忌心重,纯属是小人,就算不传位给你,传给银亲王银晟玉也行啊,可他偏偏如此,这哪还有什么父子之情?你现在兵权在握,北冥国就撑握在你手中,不若趁机起事,成就大业,自古成者王败者寇,如若晚了,错过了时机,悔之晚矣!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坐以待毙了。”
“呀”的一声,一只乌鸦哀鸣一声从树上惊起,展翅飞向了远方。
银若宸沉默不语,造反与谋逆,他从来不曾想过,可他还有良策吗?他真能如此做吗?
“若宸,天寒地冻的,这么夜了还呆在外面,小心着凉啊!”银亲王温暖如春的声音传了过来。
银若宸转过身来正对上银晟玉那含笑温润的眼神,一时间有阵错觉,仿若又回到了儿时,他站在御花园里的苍翠银杏树下暗自垂泪神伤,为什么父皇总是对他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不管他如何卖力的表现,努力地学习功课,总难能换得到他的笑容。只有当他率兵攻退了金国蛮军时才看到了父皇脸上欣慰的笑容,原以为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拼杀保住了北冥国的江山,理应从此后会得到父皇的爱,可是他错了,父皇临死时竟把皇位传给了毫无建功的脓包宋元帝,此人阴狠好猜忌,小人心思明显,对皇家子嗣步步紧逼,此时的皇叔也被他排挤在朝廷之外了,想至此,望着从小对自己排忧解难的皇叔出了会神,叹了口气。
“若宸,何事如此烦心呢?说给叔父听可好?”银晟玉关切地问道。
银若宸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皇叔,侄儿没事。”
“哎!”银晟玉浅浅叹息一声,问道:“若宸,军营的疾病控制得怎样了?”
“还好,自从得了妙记医馆的药方后有所好转了。”银若宸目视前方凝重地说道。
“若宸,如今军费开支巨大,上头又苛刻得紧,叔父给你带了十万两银票来,先应应急。”银晟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十万两银票来递给了他。
银若宸犹豫再三,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若宸,好好想想皇叔跟你说过的话,莫要辜负我。”银晟玉语重心长地说道。
银若宸身子抖颤了下,目光深沉,在暗夜中望不真切,他斟酎着说道:“叔父,请给侄儿一段时间,到时一定给您个答复。”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