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蔡攸的脸上。鲜红的掌印,展示着此刻这个老人的气愤。
“你这个逆子!!是不是你故意把兵部的报上来的西北陈条兵事放到了最底下!”蔡京此刻这个耄耋老人爆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精神,如同一头发怒的凶兽!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领枢密院事,本就是有调整各部发拨过来的奏对陈条的梳理,我都是按照各部顺序来的,怎么会故意放到下面!”一脸委屈的蔡攸道。
“你还狡辩!兵部加这火签子朱红印的加急文书,哪一次不是按照惯例放到最上面,你可倒好,你谁让你随便按照各部提供的奏对邸报来定的,耽误了军机,你吃罪的起么!!”蔡京恶狠狠道。
“哼!我是吃罪不轻!可是那耿南仲也休想有什么好果子吃,这个家伙上次在朝会之上,居然还敢说要弹劾我,我可是枢密院的院事,当朝宰执,他一个潜邸出身的东宫洗马,反倒抖起了威风,这次他暂时负责的兵部出了问题,那就让他自己解决吧!!”蔡攸无所谓道。
蔡京此刻一把抓起身侧的龙头棍,狠狠的砸向了那蔡攸的身前。蔡攸也是没想到,自己的老子居然还真的是要把自己用龙头棍砸死么。此刻的蔡京已然七十多岁,蔡攸几年也四十九岁了。可是看着阵势,老头可能是真的是要下狠手,急忙转身闪躲,所谓小杖受,大杖走,蔡攸躲开了蔡京的追打,弯着腰身道:”爹,我都多大了,快五十的人了,好歹也是当朝大员,您怎么还是说打就打,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放屁!你个逆子,就是你成了天王老子,还是我儿子,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忤逆子!”蔡京气呼呼道。
“爹!现在是那个姓耿的在朝堂之上气焰嚣张,想要压在我们头上!怎么您还看不出来吗?陛下对我等早就不再信任,太上已然疯了,我们也得自保啊!”
“自保?自保就是把兵部的加急战事文书压下来,和他们内耗吗?这个国朝会让你们弄的一团糟!!”蔡京狠狠道。
“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国朝如何,还不是看我等的,日后那所有的蔡家势力都是要在我这的。您年事已高,若是致仕了,谁难道还会可怜我蔡氏一族啊!还是要早做打算。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蔡家在朝堂上不会被排挤啊。”蔡攸一副满是道理的样子。
“你懂个屁!你老子我历经三代圣人,从九品小吏做到这一国宰府,岂是那些人能够看得明白的,咱杀人、贬人、但是还会用人,都和你那一般,在枢密院处弄的一团糟,你以为我这糟老头子不清楚?你以为现在这个圣人不清楚?他只是在纵容你!让你犯了大错,好连累我蔡家!”蔡京怒道!!
“那···那该如何?”蔡攸道。
“现在就写请罪奏章。明日
朝会,当陛下面认错!不要和那耿南仲正面硬抗。须知,这手段不光是打压弹劾,还有自污,自浊,收纳实力,东府、枢密,你我父子占领了 多久?哪个圣人能容忍?还不是你老子我能够平衡诸方势力!!否则早就乱了!”蔡京道。
“耿南仲再难缠,也不过是文官倾辄的勾当,这些手段为父早就用了几十年,此人不足畏惧,只是那乞丐子刘平,我实在摸不透秉性。这等异数,才是我等所不能掌控的。”蔡京喃喃道。
“左右不过一个贼配军,何必 怕他?”蔡攸不屑道。
“糊涂 !这个乞丐子,左右不过两年多的功夫,从寂寂无名,便成就北地凶名,岂是等闲之辈,你不可小看他,此子心计太深,迟早会成了谁都控制不住的曹孟德!”蔡京道。
蔡攸见蔡京不再打自己,便 又蹭过来,扶着自己的父亲坐下道:“难道这厮还有什么 不臣之心?”
“王莽恭谦未篡时啊!”蔡京目光露出意思莫名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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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州被围困了,四五万的西夏军队加上五万多金人队伍,形成了 一股奇异的联军,将麟州围困的水泄不通。城墙之上,吴阶望着城外遮天蔽日的队伍,眼中满是凝重,这实在十几年未有之大危局,除了要面对十几年的老对手西夏,还有那个满万不可敌的女真鞑子,这简直让城内的不足一万的守军压力 倍增。秦风军加上泾源军的主力不过一万六千 多人,当年老种在世时,也不过是可以将西夏震慑住,西北诸路人马亦是为老种相公马首是瞻,只是老种和小种过世后,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自己带着秦凤军和泾源军投在了刘平的门下,此刻也算是保住了种家军的大部分的精华,只是这次危局实在是太大了,三天前,双方在外城外野战,足足八千多军士,和一万多贼军厮杀,惨烈之大,六个时辰,己方居然损失了六千 多人,如今外城已然沦陷,内城之中亦是出现西贼的奸细,想要内外夹击,攻破内城。如不是自己及时带着大军压弹,怕是内城也都失手了。
城内都是伤兵,大战之后,一片哀嚎之声。
吴阶望着身侧的裹着伤布的吴麟说道:“派出去的信使如何了?”
吴麟道:“城外鞑子们围困的厉害,骁勇营了派了十几队脚程好的儿郎报信,死伤了大半,不过应该是有突围出去报信的。”
“嗯。希望刘候那里能早早派兵过来,咱们只能坚持
了,咱们这里是西北门户,若是真的顶不住,这西贼和金狗可就真 的是畅通无阻了 !”吴阶道。
“儿郎受伤的太多,现在能战之军不过半数,只是不知道咱们还能坚持多久!”吴麟低声道。
“能抗多久就抗多久,咱们不管别人,延州那里怎么样了?高世宣可是跟我拍了胸脯,下了军令状的。哪怕是战到一兵一卒,也不能让延州落在金狗手里!”吴阶道。
“前一日有信使来报,金人的大将完颜希尹已经带着二万多人和世宣在延州厮杀了半日,各有伤亡,延州本就是兵力少于咱们,只怕那里形势会更加难。折家人马原本驻扎在延州,若不是得了诏令去了江南,延州至少还有三万大军,如今只有世宣带着八千多人,难啊!”吴麟叹息道。
“再难也得咬牙挺着,否则咱们就真的是万劫不复了!”吴阶道。心里默默的念叨着:“朝廷的大军啊!刘候啊!你倒是快点来吧!再不来,这西北门户一丢,大宋就完了!!”
天此刻很阴沉,京兆之地,关中府邸,也是西北地区的最大的重镇,再往南边入了大宋 的中心,一路可直到汴京,这等重镇当得是控制在朝廷手中。京兆府的知府崔林有些犯难,自己作为京兆府的知府,有守土牧民之责,只是这几日离着不过三百多里的延州和麟州已经被金人和西贼围困了,自己这里已经涌进了不少的难民,作为一方父母官,自己当真是有些作难了,原本以为再做一年的知府,自己好歹也可以调入汴京,没想到现在出了西贼和金人犯边,若是两府之地都没有挡住这些金狗和西贼,那自己这里可就是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谁也跑不了了。自己已然暗中投靠的小蔡相公可是早就给自己来信的,只要自己再做一年,便保举自己入汴京,怎么也能入个从四品的大员,也多亏了自己那些年给蔡攸送的无数金银珠宝,总算是有了回报。如今这年月,可是让崔林过的提心吊胆,生怕西贼和金人打进来,自己这可就白忙活了。
后堂了里自己的几房小妾不知道因为什么有闹腾了起来,自己心烦气躁,对着这几个花枝招展的小妾怒吼道:“老爷我还没死呢!号丧什么!!仔细老爷都都把你们打发会老家,一个也别想在我身边带着!”
吼完了,几个撕扯吵闹的小妾都消停了不少,崔林怒道:“唯女子与小人 难养也!夫子却不欺我!”转身出了内堂,就见一个衙役来到说:“大人,外门来了一队人马,看着像是燕京那边过过来的。听说是永定军,要见您!”
“见我?一群臭丘八而已,没空,没空,老爷我还得处理公文呢。”崔林一脸不耐烦道。
“等等,你说什么?永定军?燕京那个永定军 ?呦呵,这群丘八可都听说凶悍的紧,一言不合就杀人啊,让他们等等,老爷···老爷我更衣便去!!”。崔林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