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京城首长解惑
很多时候，男人总会更多的关心全局。王江就是如此，他现在面临的不是眼下的问题，而是将来的问题。组织上一个阶段让他什么都不思考，只把“两会”开好，开顺利。现在突然又有给他搭班子的新想法，不能说是折腾他，而是上面过去没有心思考虑，现在一定是形式有所变化，主要领导已经腾出手来了。做领导就是这样，既要照顾好上面，又要维护同级，还要照看好下面。做领导就像踩高跷，只要失去一点平衡，就会人仰马翻，这是常理，更是官场基本哲学。王江明白，既然组织上已经传出了这样明确的信号，那一定就是不争的事实了。问题是他在组织上给他摊牌之前，他总该做点什么吧。事先知晓这一信息并不是正规的途径，也就是说不是省委组织部的途径，省委的其他领导主动给他透漏的信息。他不知道这位领导的意图是什么，但是他也不便询问为何会有这样急迫的变化。可事情总会有原因的，这原因到底是什么呢？他总不至于一直这样闷在肚子里吧？再说，也只有找到真实的原因之后，才可能干点什么啊。于公于私，都得对人家柳芽有一个交代啊。
他犹豫再三，还是给京城的老首长去了电话：“首长，你好。不好意思这会打搅你……”
首长说：“哦，是小王啊。我正在开一个电视电话会议，你稍等等，我一会给你打过来啊。”
王江是首长以前的贴身秘书，尽管过去很多年了，他都成了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员，但是他从未忘记与首长的联络。这么多年来，无论首长在什么岗位，他几乎每年都会去看望他。他的晋升实际上也一直与首长的关照和推荐有关。不夸张地说，很多难题都是首长帮助解决的，正因为首长也对他充满信任，所以每当他遭遇人生大事或者人生困惑之时，就得听听首长的指示。而首长这许多年来，已经没把他当外人了，也愿意帮衬他在事业上的进步，有时候首长高兴了，还愿意听听他对基层的建设看法，也包括对他身边的左右手的用法发表意见。这一次市委市府主要人选的调整，首长还专门听了他的意见的，尤其在柳芽的任用上他是肯定的。现在他突然面临新格局，除非首长给他解惑了。
首长的电话很快过来了，首长未等王江说话，就坦言：“小王啊，是不是为搭班子的事犯愁啊？我告诉你，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船头自然直，你为这事犯什么愁啊？组织上有这样的想法，你应该感到高兴啊，起码领导们也是在为你的工作大局着想嘛，长期让你一个人，独木难支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王江连忙说：“嗯，我知道领导们是对我的关心爱护，是对灯城的关心和爱护。首长，你是知道的，‘两会’刚过，灯城的格局刚刚形成，在动一动不是不可以，可是很多事情可就得从来……”
“哦，这你何苦呢。什么时候工作都不会静止的嘛，在运动中寻求工作的变动和调整又有什么难的呢？我告诉你啊，一个地方，一个单位或者系统，其他的因素都不是主要的，决定因素在人。这是我党多年来的经验……”首长算是给他开通了半天，王江十分耐心地聆听着，不是嗯嗯啊啊的应承着。可是，这并不是王江所需要的信息，但是这个过程是必须要完整的。他最关心的是省里为何要在短时间内做两次调整，为何不将灯城的市委市府领导班子集中在“两会”中一次调整完毕。
首长毕竟是首长，他有他解释事情的习惯和技巧。王江终于等到关键的话了“小王啊，省上赵书记和王省长过去不是没有考虑过灯城的班子，不是因为赵书记进京的事没有明朗吗？王省长即便是有一盘棋的思想，可总得让赵书记通过吧？可你们市‘两会’期间，赵书记不是不在省城吗？这不就是给你们市委市府班子留下尾巴的原因吗？领导们的事，很多事情其实就那么简单，你都是市委书记了，这点还不能理解啊……”首长无意间一语道破了天机，这可是王江书记一直困惑的大事，现在终于弄明白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得他自己寻找答案了，省委赵书记已经上调京城，现在主持省委省府大局的是王省长，而且很快王省长就要改任省委一把手。这个时候给灯城配置代理市长，人选会是什么人？是市委序列的主管和副职？还是政府的个厅局委办的主官？凭直觉，王省长应该启用政府序列的人。这么多年官场经历告诉他，一个省长在改任书记之前，启用的人多半不会是其他序列的。原因很简单，一则省长不会让政府序列的干部们说他冷血，刚刚改任就忘记自己从那个战壕出来的了。二则他熟悉和了解的干部就是政府部门的，那些很重要的岗位职能让放心了解的人去接手。这是太正常不过的道理。
王江和首长通完电话，不得不找另外两个他信赖的人。一个市委市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另一个就是现在的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豪迈。找这两个人有不同的理由。
让组织部长来，从组织部那条线了解省上对灯城新的人事安排到底怎么打算的。他也清楚，市委组织部那边是不可能知晓这样重要的人事安排。但是组织部毕竟和省委组织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是正规渠道没有通知，起码小道消息的路子宽广一些，也好让他心里有准备，不要同志都到了他才回过神来，自己怎么给柳芽交涉，总要提前有个思想准备不是？
让豪迈来其实就简单了，他在省厅那边工作的时间长，也让他打探省上的那些各个位置的朋友，确认到底谁会到灯城来主政。
拿定了主意，就让组织部长到了办公室。当他说了想法之后，组织部长说：“书记，现在我说的可都不能算数的啊？”
王江说：“这个我能不知道吗？我现在不是了解情况吗？”
组织部长和王江工作这么长时间，也了解他是一个冷静异常，十分有分寸的人，没想到他突然向他打听尚未定论的事，所以他还真有几分为难。但是书记既然开了口，他不说点“内幕”是过不去的。于是说道：“嗯，前几天我听到过这样的说法，可我觉得不可信，既然刚刚开了‘两会’都没有确定人选，组织上不可能跨度这样大……”
王江说：“不说其他的了，领导们的事不是也有特例吗？你就说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组织部长怯怯地说：“反正不是正式的啊……我听说，这一次下来的有可能是省政府几个部门的人。其中有可能的是省经信委的常务副主任，还有建设局的副厅长等人，但最有可能的是省政府办公厅的副秘书长……”
王江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别看组织部长带来的都是非正式的小道消息，可里面的信息并非都是空穴来风。他想起了一个人来。此人就是省政府现在的副秘书长刘明。他是长期跟随王省长成长起来的，据说早在王省长做地级市的副市长时他就是跟随他的秘书。后来王省长做副省长他也就是跟随他工作的副秘书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围绕在王省长身边工作，虽然没有一线主官的工作经验，但是常年在省主要领导身边工作，什么工作都十分熟悉。这样的人选，谁敢说是空穴来风。前一个阶段，王省长到灯城来检查指导工作，他不也一起来了吗？工作之余还与他聊到了这几年灯城的发展形势，当时他很吃惊，一个省政府副秘书长掌握的情况，很多竟然精确到他这个市委一把手还不清楚的程度，是不是他很早就知晓他的去向了啊？倘若真的那个时候都有意向，灯城的代理市长就非他莫属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