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行细细的楷书,明代自明太祖朱元璋开国,就确立了效仿宋朝统一字体,编撰刻印,都用楷书描写。眼前两行字,正是仿宋体,与当代字体无异,只是个别繁体字,倒也还能看得出来。
上面写着:君权神授,吾命齐天;犯此剑者,命归于此。
张义满刚刚也没细看到这两行小字,要是看到,早把他们丢弃了。他刚一看到,也是脸色煞白。
“怎么办?要不丢了它,这把剑上面有诅咒,我就说刚刚怎么迷迷糊糊会犯鬼迷心窍呢!”张义满一口说道。
张如铁紧握着剑,心底生出一股子劲说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取都取了,难道还要还回去不成?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咱就拿它宝剑了,看他怎么着。”
“小子,有志气,不过,这宝剑,我看在我身上我总犯迷糊!对了,我们刚刚都迷糊过去了,你是怎么醒来的。”张义满握着张如铁的一只手,上下打量道。
“没什么,我就觉得走了好久一直没到头,觉得不对劲,就醒过来了。对了,难道你忘了我是五行属木,至阳之时生人了。我本来就阳气重,再说,我还没有那个。”
张如铁对男女之事说得有些难以启齿,只是一笔带过,张义满也是几十年过来人,回道:“呵呵,敢情咱大侄子还是童子身了,呵呵,好!好!好!。”
张如铁看着旁边不远处的拉木,脸上更囧了。他把头低了下来,躲开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光。
他刚把头低下,就见到,眼前刚刚白净坚硬的大理石石基铺成的向上的路,突然像是软掉的豆腐,正扭曲着,有些地方还开出了裂纹,裂纹处还在不断张开。
张如铁一把拉起身边的张义满,又对着旁边的刘东、拉木吼道:“快起来,这地方,这地方要塌了。”
刚把话说完,四人站的位置,突然开始倾斜,刘东短短的身材,托着拉木就向一侧倒去,张如铁急着把手一伸,再用探阴爪抓牢了一截石壁,才没有掉下去。
“稳住,一定要稳住,大家,这地下是空的,我们站在了一处悬浮岩上,妈的,设计这座墓的人也太阴险了,就会料到会有人从墓室出去,想在我们得手后再摆我们一道。”张如铁一边骂道,一边死死抠住探阴爪。
刘东在最下面,一边听到石块沙沙往下落的声音,一边回头向上说道:“这下面是条河啊,我看着下面了,有亮光,水清幽幽的,从这往下,不过几米。”
张义满一边憋着被手拉着上下拖拽的痛楚,一边说道:“如铁,要不,咱们就往下跳吧!我快撑不住了。”
“能坚持住不,东子,要不你再扔块石头下去看看,这边裂缝越来越大,我这上头也快支撑不了多久了,不成,就跳吧!”
刘东用脚踢了块刚刚因为开裂而掉下的石头,就往下扔去。
“扑通!”
石头落在了水中,正当刘东要再尝试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被水侵湿了,这分明是一段往下沉的山体,吞没山体的是一道透着温热的地下河。
“娘的,又判断失误了,不用跳了,这水已经没到我脖子了,赶紧的,扔掉重的东西,找个稳的去处。”刘东挣脱张义满的手,拉着拉木游到张义满跟前说道。
此时,四个人已顾不上说过多的话,都本能的脱掉自己身上沉沉的包袱。张如铁背在身上的背包,也神不知鬼不觉沉入了水中,只剩下刘东死死背紧背包,向前游去。
拉木的登山索,成了连接四人的救命稻草,刘东在前面游着,后面拖着三人,水流滚滚,正是地底下岩浆喷发处流淌出的地下温泉河,前方不远处有一片亮光。
张义满的手电筒此时灌了水,成了摆设,矿灯也快没电了,透着一点点亮光。
“朝前面亮光处游去,那应该是这地下河的出口,咱们是在洗温泉澡啊!”张义满一边游一边打趣道。
四个人顺着水流,大约游了半个钟头就到了洞口。刚到洞口,只见到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水流却是越发的激烈,在出口处,是个水流直直冲出的冲击瀑布,看上去,足有二三十米高。四个人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顺着激流就跌入了下方的深潭中。
风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四个人相继落入漩涡纵横的水里,个个被巨大的落差距离跟水流冲的七荤八素,原本绑在身上的登山索成了累赘,四个人看上去真成了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刘东身子圆,长的胖,却也是第一个浮出水面的,他刚一出来,看到头顶上闪亮无比的星星,又拽了拽身后的绳子,直到把三个人都拽出水面才停下来。
四个人沿着潭边游去,刘东在左岸边抓住的一根伸在水中的藤条,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后面的三人,顺势也停了下来。
天空一片蔚蓝,银河闪闪,群星闪耀,月亮不知隐没在了什么地方。几个人看着天空,内心都是五味杂陈。
男人们还好,拉木直接是哭了开来,她原以为就这么交代再了里头,却不想大难临头,还是逃出来了。张如铁两手空空,除了身上湿哒哒往下流的一身衣服,什么都没留下。工兵铲,装明器的背包,什么都没了。
刘东别看平时笨手笨脚,可守财这事办的一点也不含糊,背包还在身上,只是被他挂在了胸前,张如铁看着他的包,就走了过去,“冬瓜,来,给大哥我瞧瞧,看看你里面的东西。”
“去,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是两手空空挂不住是吧!没事,拿去,正好东子我也背沉了,你拿去吧!”说完,就把湿漉漉的背包递给了张如铁。
张如铁把背包放在地上,此时天空中星斗璀璨,张义满也跟了过来,翻开包,见里面的东西都在,心里才高兴几分,又联想到那把刻着诅咒的宝剑跟背包,捶着胸道:”早知道,我就自己背那包了。”
见堂叔张义满懊恼不已,张如铁问道:“不就本破书跟砚台吗?有什么好可惜的,到处随便是。”
张如铁伸出枯黄的双手就拍在张如铁的肩上,“你毛孩子懂什么,墓中藏典籍,要么是记录死者生平,要么,就是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我看到里面有几句话,我才特意留的,哎,这也可能是缘分不够吧!我一阳子还不够那修为。”
“那就不谈它了,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四周一片寂静,看不到一丝人烟的痕迹,只有低矮的丛林跟跟眼前顺流而下的水流。
四个人沿着灌木林向高处走去,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就见天空开始泛亮了,太阳开始升起,远处有了曲曲折折的山路,拉木看着不远处的一处山谷,兴奋的说道;“看,那里,那里就是我们开始登山的地方了。”
原来,四个人直接穿越了整座山体,从山的一头穿越到了山的令一头。张如铁向四周看去,登山处正是这座雪山的生门,平常人看不出来,而刚刚逃出来的出口,也不过是天生的一道缺口,本来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死门,经过水的改变,反而成了生路。几百年山川变换,原本必死无疑的死路机缘巧合的给了四个人留了条生路。张如铁望着天边的朝阳,一边作揖,心里默默祈祷。
几个人又走了小半天,终于回到了镇上,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老板仍在晒太阳,看到张如铁四人回来,一身的疲惫样,客栈老板对着拉木说道:“你们这次去爬雪山怎么去了这么久,这两天连着下雨,我还以为你们不辞而别了。拉木,快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带他们迷路了。”
回来的路上,刘东已经跟拉木说起了其中的厉害,不能轻易将进入古墓的事说出去。拉木面目表情的说道:“可不是吗?刚登顶就遇上暴风雪,七月飞雪就把我们给困住了,好在带的补给充足,倒也没什么事,我们后来从山的北麓下的山,又到了附近的古镇玩了两天,才回来的。”
“原来这样,也不来个电话说明一下,你们几个要再不来,今天我就准备上派出所报案了。”客栈老板一脸严肃的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们还要在这呆上一天,明天我们就走,老板,房租,对,房租应该交了,这几天虽然我们不在,但该算的还是都给我们算上,来,抽支烟。”刘东说着就把烟递了过去。
“没事,没事,回来就好,我也是爱玩的人,要不然,我来这地方开客栈干嘛!我不在我北京的四合院里,老老实实做我的北京土著。理解,理解。”客栈老板接过了烟,嘴里露出了两排白白的牙齿。
说完,四人就回了客房,结束的向导的工作,拉木似乎有些隐隐不舍,刘东心里也是一阵七上八下的心情。张如铁跟张义满低声商量了一番之后,从房里的皮夹中抽出了五张百元大钞,交给了拉木手中。拉木拿着钱,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刘东见她生气跑走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张如铁看了眼走廊里的灯笼,又联想到雪冢里的雪蟒,心里生出一股子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