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鞋底竟然他娘的黑的,快过来看看!”张如铁刚说完,刘东跟张义满就走了过去。
“鞋底黑的不正常吗?谁鞋底能一尘不染,还不带脏的。”刘东想也没想就说道。
“不对,死人下葬,不都是一身干净的,这鞋底是黑的?怎么回事,再好好看看。”说完,张义满就把手电筒照了过去。
这土司的一双靴底,都是厚厚的泥印,跟先前几人经过的墓道中的泥土一般无二。想到这里,张如铁又把自己穿在脚上的运动鞋底翻了过来,刚一看,两边脸庞一阵惨白,自己脚底上的黑泥跟棺椁中尸体脚底一模一样。
张义满吃了一惊,他把卦兜抓的紧紧,刚扔回卦兜里的黑驴蹄子又被他重新拿在了手上。
“他都死了几百年了,还要跟我们玩捉迷藏,不过,这棺椁在我们之前就没被打开过,难道是……”
话还没说完,张义满刚要环顾一遍四周,就见到墙角的蜡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熄灭了。
“我过去重新点一遍蜡烛,堂叔,你好好看着这边,东西备好了,他要敢诈尸,就直接给他一蹄子。”张如铁对着棺材里看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张如铁把蜡烛重新点着了起来,蜡烛重新恢复了光亮,可能是刚刚推开棺盖太快,空气流动太快带动风力把蜡烛吹灭了,张如铁一边点着蜡烛,一边自我暗示道。
点着了蜡烛,心里有了底,张如铁又回到了棺椁边,这时拉木已经醒来了,她看着扶着自己的刘东,又看看拿着探阴爪准备下手的张义满,嘴角微弱的说道:“快走!”
刘东没仔细听清拉木说的什么,旁边的张义满却听的清楚,拉木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快走”,看来这真不是闹着玩的,她被游魂附身,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来,东子,你过来,帮我一把,我把他手中的宝剑取来,咱们就走。”张义满从推开棺盖的那一瞬间,就看上了土司手中的宝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准备直接把它拿走。
“来了,”一边扶着拉木,就走上前去,后面点完蜡烛的张如铁也跟了过来。
探阴爪勾起土司脖子,嘎吱声响起,张如铁手长,直直的伸到了墓中,就要取出宝剑。刚把剑柄拿在手上,就要顺势取出,却连拉了两道,剑把跟土司的右手紧握在一起,怎么拽也拽不出来。
张如铁卯足了一股劲,刚要准备发起又一次攻势时,就觉得连着的剑柄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在拉拽着自己。
“我就不信你能抢的过我,”张如铁说着,一鼓作气,使出了一身蛮力,硬是把宝剑夺了出来。刚夺出来,就听到“轰”的一声,棺盖掉在了地上。
“土司老爷,我们也不想对你不敬,不过您说,您守着这么多的宝贝,人都故去了,留着这些也是浪费不是。人都去了,又何必计较这些身外之物呢!我们见着也算是缘分,来你家串门,不捎带点东西,我们真过意不去……”刘东嘴里一阵胡搅,将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活跃了起来。
张如铁拿着宝剑接着说道:“就是,我说土司老爷,你守着这么多玩意也不怕贼惦记,看你怪可怜的,人死了,还惦记着打仗,这回好了,我把你宝剑取了,你也不用去操闲心了,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你两别废话,赶紧的,合上棺盖,三十六计,咱们执行这最后一计。”张义满一拍张如铁肩膀。
“什么是三十六计最后一计,我怎么不知道。”刘东追问道。
“你就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都不知道,别说了,听我堂叔的,少说话,多干事。”张如铁揪住刘东耳朵,把刚刚张义满拍的那一巴掌转移了出去。
三人说完,走过前去,将倒在地上的棺盖抬了起来,棺盖木质优良,看上去像是黄花梨,或者檀木做的,由于漆上了重漆,又加上墓中空气混浊,看不出也闻不到是什么材质。
“扑通”一下,棺盖厚厚的盖在了棺椁上,跟刚才放上去时一模一样。接下来,封棺,四周贴符,用比一般棺材要重三分的符咒超度,张义满直到忙到汗流浃背,才停了下来。
“好了,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这里只养尸气,阴气太重,我们得速速离开。”张义满苦口婆心的说着,带着三人,就走出了停放棺椁的屋子,拉木由张如铁、刘东搀扶着,比刚才明显恢复了许多。
走出屋子时,张如铁再回望了一眼,墙角的蜡烛,还是熄灭了。看到这里,他一边催促着几人的脚步,走到外堂,背起装好明器的背包,就向外走去,走出金钉铜环的大门,张义满又是一张符贴上,才满意离去。
离开墓室的阴宅,有了把宝剑在手中,张如铁把玩了两下就被张义满拿了过去,看他很是喜欢,张如铁索性不跟他争,由着他去,他把工兵铲跟洛阳铲连在一起,当成了疲惫不堪用以支撑的拐杖。
有了宝剑在手,又加上心情喜悦,张义满义不容辞的走在了前面,眼前的道路变得越来越蜿蜒曲折,呈现之字形一路向上,跟他脑海中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几人沿着之字形路走了许久,一直在重复着走向左边台阶继续往上,再接着往右,继续往上走去。直接走了大约一两个小时,四人仍是还在重复向上走着。
张如铁跟在后面,听到前面走的步伐,却听不到先前的脚步声,也没听到前面有什么话说,只是一直的跟着走着,自己在最后垫底,前面是拉木,再前面是刘东,机械的搀扶着,走着。
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张如铁打了一个哈欠,对着前面说道:“怎么回事,我们这都往上走了多少台阶了,怎么还是在走啊!”
无人应答!
张如铁再问了一声,还是没有反应。张如铁想起幼年时算命先生说过,自己是至纯至阳之命,只要还是男儿身就能一直凭着这股阳刚之气出入三界。当时还不懂是怎么回事,眼前,问起前面三人都无一人回答,张如铁慌了,停住脚步,就把洛阳铲朝前面的刘东拍去。
刚一拍,原本走的刘东好像如梦初醒,瘫坐在了石阶上,他这一坐,把前后两人同时惊扰,都齐齐坐在了石阶上。张如铁把头上的矿灯再度调亮,照向了高低起伏的台阶,看着巍峨上下的台阶,突然,自己眼中也是一阵晕眩。
他闭上双眼,嘴里默念着《易经心注》里的暗语,一边使劲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晕眩感退去后,才睁开双眼。刚一睁开双眼,就跑上前去,仔细看起三人来。
三个人,仿佛仍在梦中,张义满,歪躺着身体,拿着宝剑,倾斜在一边,后面两人,一左一右,相互靠着,倒像是正在熟睡的情侣。
“醒醒!”张如铁把包里最后半瓶水取了出来,含在口里对着张义满喷了过去,刚喷了一口,一声喷嚏就从张义满口中出来,接着就见到他醒了。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赶路吗?怎么就停下了。”张义满一边说,一边看着几人,他再看看地上,见仍然好像没走出多远,一声疾呼:“坏了,鬼迷心窍了。”
他掐了人中一下,又活动了下筋骨,从卦兜中找出一张符纸,在胸前画了一画,就朝刘东、拉木头上绕了三圈,三圈绕完,捏起刘东耳朵喊道:“快醒来了!”
刘东揉了揉双眼,见到张义满跟张如铁看着自己,又感到旁边靠着一个人,一转身,正是睡梦中的拉木,刘东赶紧摇了摇拉木的头。
“我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原处,没走出多远,不是记得走了好久了吗?“刘东开口说道。
张如铁整理了下思路,把在洞里几天没洗脸感到油腻腻的胡渣摸了一下说道:“我们刚刚好像是鬼迷心窍了,一直在原地打转,感觉上是在走,实际上我们是一直停在原处不动。幸好我五行属木,生来至阳,感觉后面跟着你们走了好久怎么没声没响,发觉不对,我才把大家弄醒了,要是我也没惊醒,估计咱们几个,就在这等着一直干耗到油尽灯枯了。”
张义满脸上泛起羞涩,堂堂一个茅山道士,走在前面带路,竟然连鬼迷心窍了都没感知到,想来真是羞愧难挡。他仿佛感到有一股打破传统地上的风水习惯在打乱着他,又或者是什么不明的物体促使他鬼迷心窍直至一无所知。想到这里,他把握在手中捏得紧紧的宝剑,拿了出来。
这是一把绝世少有的宝剑,看它材质,浑身上下,寒光刺骨。剑柄剑身丝毫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出现生锈长斑现象,拿在手里又是沉甸甸的厚重感。
张如铁把宝剑取了过来,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一遍后,再从手握着的剑柄身上,看到了一行小字。
张如铁刚看到这一行小字,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脸上大惊失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