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后还称呼你陈老板吧。”夏暄道。
陈楚笑一声，算是默认了夏暄对他的称呼。
“夏暄同学，你们以前有听说过楚语服饰？”陈楚好奇问道。
在陈楚看来，楚语服饰现在最多只能三线小品牌。但从刚才小礼堂内学生们的反应中，陈楚可以看中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知道过楚语服饰。
楚语服饰好像还没有这么高知名度吧？
夏暄嘴角轻笑，道：“你们楚语服饰在我们服饰设计专业当然有名了。”
陈楚脸上疑惑之色更浓。
不过，当目光扫视一眼周边时，陈楚隐隐间可见一片肃然。
当陈楚的目光接触到那位刚才上网的男同学时，那位男同学刚好侧着脸偷看着他。
然后，就在接触到陈楚的目光后，他马上转过身去挺直了腰，似乎在认真听讲。
他前面的桌面上，那台手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好了。
课室内一片穆然。讲台下方纪律大为好转。听讲者们知道陈楚在他们身后，一个个都在认真听讲，或者装作认真听讲。
现在是在课堂上，不是交流的好时机。
陈楚没有向夏暄追问这个问题，继续认真听何先生的讲解。
这是个两课时、一个半小时的讲座。
经过那次小波折一个小时后，在学生们的掌声中，何先生向众学生道谢一声，完成了这一次讲座。
下课后，在学生们陆续离时，陈楚问出了自已心中的疑惑。
“陈老板，在去年赵教授要求我们做的作业里，有一份要求我们跟进某个服饰品牌，了解这个服饰品牌的风格……”夏暄笑道：“在04级二班，有一位同学选的正是楚语服饰。”
陈楚道：“没有想到在你们专业竟然会有人研究我们楚语服饰，那位同学有心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夏暄一定要介绍他给我认识认识。”
山越大学设计系有学生知道楚语服饰，并不让陈楚感到意外。
毕竟，楚语服饰在羊城地区就有好几家专卖店。
但楚语服饰竟然成为在校未来设计师们的研究对像，让陈楚颇感意外。
“那位同学当然是有心了。”夏暄微笑道：“他为了还原你们楚语服饰货架上销售产品的设计图，到你们专卖店买了四五件衣服，还用手机拍下了不少照片。据说有一次，他就站在楚语店里面，看店员如何招待客人，看那些系列的款式是客人所喜欢的，并在排除店员服饰因素外，确定设计元素对产品的影响。最后，他被你们服饰零售店的店长给‘请’出来了。”
陈楚笑笑，这样“明目张胆”地偷版，当然要“请”出去了。
“赵教授对他那一份作业评价很高，还把他描绘的设计草图扫描出来，连同他上交的那份作业，当作范本发给和我同一专业的同学。”夏暄道：“正因为如此，我们专业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楚语服饰。”
原来如此……
陈楚在此时，已经对那位反向复制楚语服饰产品设计图的学生产生了兴致。
等一下一定要让赵疯子介绍才行。
就在这时，赵疯子和何先生在回答了学生们的一些疑问后，向陈楚的方向踱步而来。
“陈老板，两位老师过来找你，我也先走一步了。”夏暄淡雅一笑，拿起桌面上的书，告别道：“陈老板再见！”
“夏暄同学，再见。”
小礼堂外。
赵疯子送陈楚两人去停车场。
“何先生，陈老板，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赵疯子嘴里笑着，再一次为刚才发生的事道歉。
“没事。”何先生笑笑，显然没有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当想到什么时，何先生又是长叹一声：“在大学扩招以后，现在的学生不像我们以前那样好学了。我们以前读大学时，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有时候，我还真的是想不明白现在年轻人头脑里到底想什么，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就像刚才，哪有人会在课堂上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
陈楚没有应何先生的话，转而，他就提到另外一个问题。
“赵教授，你能不能把我讲座的时间调整一下？”陈楚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怎么了？陈老板最近很忙吗？”何先生问道。
前二天，陈楚就已经确定开讲座时间。
“赵教授，我不是要调整讲座日期。我是想把讲座时间，从课时时间调整到课外时间。”
何先生刚才开的那个讲座，占用的是赵教授的上课时间。
“为什么？”赵教授不解，问道。
“赵教授，有些人根本就不想来听我们的讲座，我们又何必勉强他们来呢？就算他们的人到了，但他们的心却不一定会到。”陈楚道。
课时讲座，学生们不来就是“逃课”。但如果是课外讲座，学生们来或者不来都不会影响“考勤”和“成绩。”
没有了外界的压力，学生们才会更遵从自已的意愿。除非学生们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不然，他们不会过来参加这次讲座。
赵教授皱了一下眉头，道：“陈老板，学生们每天的课程都被安排好了。要是想让学生们腾出空闲时间，那你的讲座只能安排在晚上或者周未了。”
“那就安排在晚上吧。”陈楚道。
赵教授深深地看一眼陈楚。
“你要是把讲座安排在晚上，我想真正愿意到场的学生会少很多。”
在听到这一句话时，陈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学生来多来少都无所谓，就算讲台下面只有几个人，我也一样会开讲。”
“没有错！”听到陈楚的话后，何先生也是一拍自已的光头，认同地道：“赵教授，你也把我剩下的那次讲座安排在晚上吧，强迫学生们来听我们的讲座，他们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
听完陈楚俩人的话，赵知节摇了摇头，苦笑道：“也罢，那就把你们的讲座都安排在晚上。其实，我平时上课时，也很少强迫学生们一定要来听我的讲课，但像你们俩位的讲座，我就想着那怕只有部分学生把部分内容听进去，目标也算是达到了。”
何先生又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何教授，陈老板，你们先聊着，我先走一步赶飞机了。”
赵教授和陈楚向何先生挥手告别。
校道内，只有陈楚和赵教授俩人慢步前行。
“前几天我听何会长说，陈老板有意在我们学校招收一批实生生？”赵教授突然间问道。
“是的，我的确有这样打算。”
“那你来我们学校举办讲座就对了。等到讲座讲完后，学生们对楚语服饰还有你这位老板应该都有一定了解。”何先生微微一笑，道：“到时候，你想从我们专业招人会容易很多。你的讲座要是能安排在正课时间，受众更广起的作用也会更大。”
显然，赵疯子还是想陈楚将讲座时间调整到课堂上！
陈楚呵呵一笑。
“赵教授，我还是觉得晚上更加适合举办讲座。”
实际上，陈楚晚上举办讲座，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
他想要在南越大学招收实习生。
他想要在南越大学招收真正热爱服饰设计的实习生。
根据陈楚的观察，在南越大学服装设计专业里面，真正热受服饰设计的学生并不多。
一直以来，很多人都对服饰设计一知半解。
就像不少大学科班的学生，他们很多人在没有开始学习服饰设计时，往往就会有一种错觉，以为他们是真真正正喜欢服饰设计。
在他们看来，服饰设计无非就是拿几张草纸，一支画笔，根据自已头脑中的想像勾勒出服饰的形象。
他们所喜欢的是“安逸”、或者是他们成为服饰设计师后的那种“安逸”。他们所喜欢的是“耀眼”、是那一种成名以后光芒四射的“耀眼”。
他们真正喜欢的，唯独不是服饰设计。
但事实是，在某种程度上，服饰设计是一个较为乏味的工作。
为了画出较好的设计图，而进行无数次的绘画训练，已经难倒了不知多少初学者。
无数次练习的枯躁，不是每一个初学者都能忍受的。
就像很多人宣称自已很喜欢蓝球一样，这些人可以忍受每天早起练习一百次投蓝的乏味。
但是，如果让他们像真正的蓝球运动员那样，每天进行一千次以上的投篮，又有谁能长久坚持下去？
而画设计图纸，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
接下来，还要考验服装设计者是其对服装设计面料、行业环境等各个方面的了解。
很多认为自已喜欢服饰设计的毕业生，50%至70%在毕业一年后转行。
这个，也是何先生的天雅公司不愿意接收实习生的原因。
因为，很多实习生在真正接触到这个行业后，才会突然发现，自已不适合这个行业；就连很多毕业生，也是在三个月到一年的工作后，慢慢发现自已不适合吃这个行当的饭转行。
陈楚的私心，正是通过在非正式上课时间举办讲座，选出真真正正喜欢服饰设计的“实习生”。
陈楚旁边。
赵疯子看一眼陈楚的脸上，再也没有出声劝说陈楚改变主意。
“陈老板，那我就在晚上帮你安排讲座。”
赵疯子提醒陈楚道：“陈老板，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把讲座的内容说得生动一些，尽量说一些有趣的事，多点引起学生们的注意。”
“我尽量做到吧。”陈楚出声道。
在陈楚看来，学习知识的过程很少有“开心”的时候。
学习知识本来就是一件苦事，那一种“学习很有趣”的说法，实际是忽悠。一些学生要求老师讲习内容生动有趣……但实际上，死记硬背远远比一切有用得多。
时光如水，眨眼间，五天时间就过去了。
傍晚六点半，天边如同火盘般的太阳沉沉落下，校道上吹来的风渐渐多了一分凉意。
教学楼普通的教室内。
陈楚和赵疯子坐在第一排位置上。
赵疯子回头，看一眼身后松下一口气。
这一间大教室内，原本可坐二百人的座位上倒也坐了五成位置。
对于这个结果，陈楚颇为惊讶。
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山越大学服装设计专业每级大约有一百六十位学生。
他原本以为，如果能有五十人来听讲座，那就算是成功了。
“赵教授，这些学生不会是你逼来的吧？”陈楚低着声音问道。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我跟所教的大二学生提过这个讲座。台下这些学生，有不少都是大二的。”
“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今天上课时，我跟大三的学生们，重新提到你的情况，我说你们楚语服饰在全国有一百八十家店铺，你现在身价估值已经达到了十六亿！”
陈楚怔了一下，看着脸色不红的赵教授，竟是无语。
“赵教授，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他自然知道赵教授的用意。
用二个大大的数字将这班学生给唬住。
一个只有几亿身家的讲师，和一个十几亿身家的讲师。他们的“重量”肯定不是在同一条水平线的吧！？
“无所谓。”赵疯子一副理所当然状：“你们品牌在网络上的推广虽然有点高调，但网上关于你们公司的公开资料，却少得可怜，学生们就是用千度也查不到你们楚语服饰的真实情况。”
他看着陈楚，悠悠地道：“陈老板，我相信最多过二年，你们楚语服饰就能达到我所说的那个数字，我现在提前把这个数字公布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对赵疯子，陈楚竟然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一位学生正在讲台上调整着多媒体设备。
五分钟后，赵疯子上台向陈楚致了几句欢迎辞，将讲台交给陈楚。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陈楚走上讲台上，扫视下面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孔。
讲台下方，那些打量的眼光，或带着好奇，或带着尊敬，全部投在陈楚身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楚有一种感觉。这些人中有不少看着他时，看到不是他的脸容，而是一堆堆金光闪亮的金子。
事实上，不论赵疯子说的那个数值是多少，陈楚如此年轻就创立下这样一份基业，依然引起同龄人的瞩目。
“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陈楚向众人问一声好，再拉几句家常后，开始播放幻灯片进行服饰设计方面的讲解。
讲解前，陈楚先是说了一件自已看到的在非洲发生的一件关于当他审美的趣事。说完这件趣事后，陈楚马上开始讲解非洲时尚服饰的设计。
这部分并不容易讲解。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非洲实在太远了，而且，这还是一个非主流市场。不少未来的从业者，似乎都对这方面的内容很不感冒。
不过，陈楚还是用非洲市场来讲解自已对“顾客审美与时尚服饰”的理解。在讲解时，陈楚举了好几个例子，偶尔间引起课堂下方的一阵哄然笑声。
看到这样的结果，赵疯子松下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担心陈楚讲习内容乏味，会提不起学生们的兴趣呢！
现在看来，陈楚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做了某种“变通”。
幻灯片在不断地变换，上面的内容大多数是一些手绘设计图的扫描版本。这些图纸，超过一半是莫鸣的设计图。一位助理花了二天时间，才将这部分内容整理出来。
在讲座下半部分，陈楚又展示了一些他去年秋冬季设计的作品，并用这些作品禅述了他对“普通消费群体和时尚产品”的理解。
“淡色是去年国际时尚的流行色，去年我们楚语服饰不少系列的产品都以淡色作为基本色调。国际大牌时尚传导到普通消费者的时间是不同的，作为中档服饰品牌就要把握好其中的‘节奏’……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各位如果还有其他疑问，欢迎各位在讲座完以后在私底下提出，谢谢各位捧场！”
陈楚的话音还没有完，教室内响起一阵阵的掌声。
他们当中有好几个人还伏在台上做笔记，显然对陈楚的话极为信服。
陈楚笑着向在场的听众们，做了一个感谢手势后走下讲台。
“你今天的讲座很好。”赵教授站起来对陈楚道。
陈楚刚刚坐回到座位时，夏暄已经走了过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连衣裙，露出玉白的手臂和如藕般的小腿，隐现一种淡雅气质。
盈盈一笑间，她向陈楚轻露笑齿：“陈老板，你刚才说国际最新流行传导到国内有一定周期，我想问一下，你是如何确定这个周期的？陈老板能不能为我作出解答呢？”
陈楚淡笑着做出了回答。
就在他解答时，大半学生站起来离开了教室。不过，也有十多位听众围了上来，或是听着陈楚对问题的解答，或者准备向陈楚提问。
“陈先生，你好，你觉得在我们国内，可以培养出顶级的品牌设计师吗？”一个男声响起，提问了第二个问题。
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坐在陈楚旁边的赵知节被吸引了注意力。
当他的目光投到那位男生身上时，却是轻笑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