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秦野，你很刻苦，可终究是下品下等灵体，要开辟灵海殊为不易，非后天的努力所能克服。既然如此，你也别再执迷不悟，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既然修炼无望，总还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你，回去吧！”
耳畔响起了付青云无奈的叹息。
失败了，又失败了！
灵体五品，下品，中品，上品，帝品，天品。
每一品又分上中下三等。
自己是最低级的下品下等灵体，对于灵气的吸收和储存都相当困难。
无论如何努力，始终停留在第二阶段巅峰注灵九重。
虽然只差一步，但差距就是差距。
无法突破到凝神境，连参加外门弟子的选拔资格都没有，更不消成为内门弟子。
灵士六大境界，注灵境到凝神境是一道分水岭。
无法突破到凝神境，意味着无法开辟灵海，永远被阻挡在灵力修行的大道之门外。
就好比肉身活着，灵魂陷入死寂，在修炼之路上只能算是行尸走肉。
秦野坚信勤能补拙，可残酷的事实却告诉他，既然输在了起跑线上，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这不是秦野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判词。
三年前，也是如此。
只是，那个时候，传功长老付青云还语重心长地鼓励自己：
勤能补拙，学无止境！
但这一次，连他老人家也劝自己放手。
没想到自己忍辱负重，披星戴月，耗费了整整七载光阴，终究还是被这副身躯所累，连参加凌云宗外门选拔的资格都没有！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不正明光阴可贵，不能辜负吗？
自己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子弟，无法成为外门弟子，便彻底失去了修炼的资格。
无法在十六岁之前通过外门选拔，家里又凑不齐高达两千两银子的赎身钱，一辈子只能窝在伙房，做个与奴仆无异的记名弟子，连离开也是不能！
不，必须再试一次！
不能就这么回去！
再来！
秦野轻喝一声，运转紫霞功，再次发力。
这一次，秦野完全没有保留，全力释放，将体内的灵气完全调动起来，全力以赴注入灵塔。
这种毫无顾忌的释放灵力其实是极其危险的。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而衰，什么事情都有个度。
秦野实力低微，根基浅薄，这样全力释放灵力极为凶险。
稍一不慎，就会灵力耗尽。
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哪怕是因此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差一，就差一！
灵力倾泻而出的痛苦让秦野身体微微痉挛起来。
但他仍旧紧咬牙关，只希望第三层灵塔的光芒能持续三秒。
三秒！
意味着他能够拿到代表外门弟子的铭牌。
只需要去凌云道场走一朝，即便无法通过第一轮，但至少也能混个外门弟子的身份。
虽然前途依旧渺茫，但至少还有机会！
亮了，亮了！
就在秦野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也随着灵力宣泄而出的时候，奇迹终于出现了。
虽然微弱，但第三层玄塔微微震颤之后，终究再次亮了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成功了！
我终于成功了！
刚才虽然凶险万分，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是总算是成功了。
三秒！
虽然只是三秒！
秦野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三年。
那种灵力宣泄，丹田被抽空后阵阵痉挛的痛苦绝非常人能够能够承受。
有那么一瞬间，秦野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死亡。
七载艰辛，饱受身心折磨，一次次的失败无情地打击他。
那些肆意的嘲讽、冷漠的眼神，历历在目。
时而将他从梦中惊醒。
等了七年，终于等到今天。
虽然用生命相搏，但他毕竟还是成功了。
“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明明没有开辟灵海，步入凝神境，怎么可能亮灵塔第三层？”
“难道全力以赴，真的能激发潜能？”
“哼，违反规则，什么也不能让他过关……”
周围的议论秦野浑然不知。
此刻，他心潮澎湃，直想仰天长啸。
可惜，原本就涣散的精力已然不堪重负，不要长啸，就是呼吸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仿佛啪的一声，心弦崩裂，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栽倒。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他。
“停下，赶紧停下，秦野，你不要命了！”
付长老……
立即，一股精纯的灵力透过他背心的肌肤，直奔他的丹田。
嗡……
一阵轻微的震颤在丹田之中蔓延。
几乎被抽空灵力的丹田猛然被这股磅礴的气息冲击，散乱的气机重又被激发，开始迅速聚拢灵力。
力量，一恢复。
以往淤塞的经络仿佛被重新梳理一遍。
“长老……”秦野艰难地喊了一声。
“不要话，收敛心神，气沉丹田，走肾俞、神门……”
付青云一边梳理秦野紊乱的气血，一边传授他运气法门。
秦野福至心灵，赶忙平心静气，配合付长老梳理紊乱的气血。
四肢百骸之中那些散乱稀薄的灵力被重新收敛。
咦？
怎么回事？
付青云脸上突然一阵阴晴不定。
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宣泄的速度远比自己预想的要快！
秦野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正在大口大口吞噬他的灵力……
不过，救人要紧，短暂的失神之后，付青云还是咬牙救治秦野。
持续了大约一分钟，满头大汗的付青云才艰难地撤回了灵力，目光灼灼地看了秦野好一阵。
秦野当然没有注意到付青云惊异的眼神，他此刻完全进入那种物我两忘的状态，将付青云注入体内的灵力按照他刚才教授的法门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周天。
再次睁眼，秦野感觉自己不但恢复了一些力气，似乎丹田之中的灵力也更加稳固了。
“多谢长老！”秦野恭敬地道。
不愧是曾经的凌云七老之首，这心法比紫霞功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野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只要能解除高深的功法，或许自己的问题就能克服！
“秦野，你这又是何必，又是何必！以命相搏，强行用本命灵力亮灵塔，又有何用？不值得啊，不值得！”付青云摇头叹息的道。
“不，长老，弟子……弟子亮了第三层灵塔，您……您就给弟子个机会，求求您，弟子一定要参加一次外门选拔。哪怕最后失败了，也不枉我七载苦修。”秦野哀求道。
他拼了命亮第三层灵塔，绝不希望就此放弃。
付青云又是一声长叹，语重心长的道：“秦野，就算我让你通过又如何？没有开辟灵海的你勉强上台，第一轮都过不了！刀剑无眼，拳脚无情，你很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长老，我七载辛苦，无非希望有朝一日站在那演武场上。我不求万众瞩目，也不奢求战胜对手，只希望圆一个梦，一个做了整整七年的梦！”秦野紧握双拳，有些激动地道。
“哎，痴儿，痴儿！也罢，也罢！想我付青云一生刚正，但今天我决定为你的坚持破个例，给你个机会。不过，门规限制，你虽然勉强亮第三层，但终究没能达到凝神境，因此我不能给你代表身份的玄铁铭牌。但既然你希望站到台上完成心愿，我也成全你，只要三个月之后，你能将穿云掌前三式练至纯熟，否则就不要上台去丢人现眼了！”
付青云着，朝一边护法的大弟子宁无缺微微示意，后者立即从后堂取来一本经卷递给秦野。
“弟子遵命！有劳宁师兄。”
秦野挣扎着拜倒在地，双手接过穿云掌秘籍，又不忘给宁无缺致谢。
七年来，秦野屡战屡败，但是每一次测试从未错过。
无论是从一开始的鼓励，到最后无奈地告诫，每一次，付青云都语重心长。
在实力为尊，人与人之间感情冷漠的凌云宗，这就像是一缕春风一般让秦野多少有一丝慰籍。
对于付青云，秦野心中充满了感激，也很尊重这位慈祥的长老。
付青云本来实力很强，拥有蜕化境九重，只差一步便能突破到大道初期的最后阶段浮尘境了。
但宗主木一峰九年前参加云荒论剑，与老对手苍谷谷主冷人凤争夺南瞻盟主之位，激战受创，是他不惜耗费功力为他疗伤。
付长老实力因此大为折损，如今实力只相当于蜕化境三重。
虽然在七老之中实力变成了最低，但威信却是最高。
秦野一直想要拜在付长老门下，可惜自己连凝神境都达不到，连外门弟子都不是，自然没有半机会。
现在他传授自己穿云掌，虽然只是下品功法，但他仍然感激不尽。
宁无缺显然没想到秦野会在这种情况下给自己道谢，先是一愣，原本眼中那一丝轻视旋即消失，朝他微微了头算是回礼。
他乃是付青云座下大弟子，刚过而立之年，据一身修为已经到了聚魂境五重，是老爷子内定的传功堂堂主。
秦野明明没能通过测试，却得到了付青云的褒奖，台下早已议论纷纷，大家无不报以艳羡或者嫉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