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录翻到秦可的名字,安宁想了想,没有按下拨号键。
等一下,现在给秦可打电话,只会被骂多管闲事,落得个下不了台的结果。倒不如通过这个男孩,了解了解秦可的软肋,指不定无意间探出点门路来。毕竟,秦可对自己抱有恶意,而她通过味觉异能便能轻易力大如牛,硬战,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安宁思忖了一番,走到邵渊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我送你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男孩倔强地像块石头。
“回家的路上,我可以跟你说些关于秦可的事情,你不想听?”安宁搬出杀手锏,果然男孩迅速转头看着安宁,眼里闪着光。
“你怎么会知道她叫秦可?”男孩疑惑地问。
“抱歉,刚才骗了你。其实你和秦可拉扯时的那一幕,我看见了。你放心,我对秦可没有恶意,我也是出于偶然的原因对她颇有了解。”安宁组织语言圆着谎,忐忑地努力打消邵渊的怀疑。
好在这个大块头的男孩心思单纯,或者说对秦可的爱慕冲昏了头脑,他没有细想,点头答应了安宁的提议。安宁带邵渊简单处理过脸上的伤口后,开车送他回家。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秦可的吗?”安宁边开车边和邵渊搭话。
“其实……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那天我替兄弟顶班做兼职,在儿童卖场装轻松熊,你知道的,就是穿着玩具的衣服,扮成卡通形象……”邵渊开始回溯和秦可相遇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继续说吧。”安宁打断了他对细节的描述。
“我无聊地站了半天后,看到她抱着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向我走来,摸着我的玩具头,哄着那个和妈妈走散的小姑娘。她的脸上画着奇怪的油彩,我想估计是哄小女孩开心故意画的。即使如此,那温柔又耐心的模样,真是美极了,像女神一样。”邵渊的叙述里,带着由衷的赞美之情。
秦可喜欢小孩子吗?安宁觉得这个设定和秦可的形象有点不搭。
“我一下子就被迷住了,都忘记去哄那个小孩,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她见我没有反应,就抱着女孩去找别的玩具人物,当时我的肠子都悔青了。”邵渊的声音充满了遗憾。
“所以,你和秦可只有那一面之缘?”安宁问。
“不……我、我当时就冲进更衣室换了衣服,然后去找她。想找她要电话号码。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已洗去脸上的油彩,变得更美了。她没有给我号码,但是答应晚上可以跟我出去……我,我开心坏了。”邵渊的语调又重新带起了兴奋。
真傻,秦可是打算趁月黑风高吸干你吧。安宁在心里感叹了下男孩的命大,同时也产生了疑问:秦可怎么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呢?
“后来呢?”安宁往下追问。
“后来……等等,不是说你告诉我秦可的事情吗?怎么反倒是我在说,你只是问?你真的认识秦可吗?”粗线条的邵渊终于发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不了解你和秦可的关系,万一你对她心怀恶意怎么办?她躲着你自是有道理的,你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安宁反过来怀疑邵渊。
“我不会伤害秦可的,绝对不会!”邵渊中了激将法,话题再次回到他身上。
果然,从刚才邵渊和欧阳的对话里,便看出他是个心直口快的家伙。安宁故意用怀疑的眼光瞥了眼邵渊,后者涨红了脸,自动往下说。
“后来晚上我和她出去了,她把我带到无人的小巷,然后……唔……”
“她吻了你?”安宁估摸着秦可要下手了。
邵渊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继续。”安宁随口回答。
“我……我从没有吻过女孩子……当时都吓傻了,那种感觉难以形容,美妙得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一般。”邵渊形容着初吻的感受。
是真的被吸走了啊。安宁在心里坏坏地补充。
邵渊好半天才从沉迷的过往中清醒,语气又开始低沉,带着深深的遗憾:“后来我的学生证掉了出来,被秦可看到了。她问我是不是高中生,我也没办法骗她,只好说是。她叹了口气,让我好好学习,就离开了……”
原来秦可还是有良知的,有目标地攻击,不对未成年人下手。这点倒是令人佩服。安宁对秦可滥杀无辜的印象稍有好转。
“我不是故意骗她的,我只是怕她接受不了姐弟恋才没有告诉她我是学生,哪晓得该死的学生证会掉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再找她,希望能解释清楚,我一直在卖场附近溜达,前几天碰到过一次,被她大骂了一顿。今天在医院时见她语气有所和缓,以为可以好好解释一番,结果还是被她逃了……”邵渊懊恼地揪着头发。
安宁同情地看了眼邵渊,无声地补充:你该死的学生证救了你的命啊笨小子。
“所以,你这几天一直在找她,连学都没上?”
“是……我逃课了。”邵渊的语气有点不好意思。
“天,你这小子,难怪你家里人到处在找你。一定急疯了吧?”安宁对青春期男孩的痴情程度感到诧异。
邵渊撇撇嘴:“他们?忙着闹离婚呢,哪有心情管我。”
“什么?”
邵渊提起父母,声音里充满了厌恶和不耐烦,跟描述秦可时截然相反:“我妈比我爸小太多,性格差异太大,几乎天天吵架,一吵起来恨不得把房顶掀了。在家里我是片刻得不到宁静,还不如在外面自在。我从小就发誓,以后结婚一定要找一个爱孩子的温柔伴侣,所以我第一眼看到秦可时,便知道她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安宁越来越同情这个羊入虎口的男孩,秦可并非善类,若纠缠下去,迟早被不耐烦的秦可吸成干尸。
“听我说,孩子,你别再去找秦可了。”安宁好心劝道。
“为什么?”邵渊不开心了。
“因为……”安宁一时语塞,胡编了个理由,“因为她喜欢女人。”
车子里肃静了,气氛降到冰点。车子转弯驶向小路。
“开……开什么玩笑,别胡说八道了行不行?”邵渊对安宁的解释嗤之以鼻。
“我没骗你……”安宁底气不足地申辩着,突然被前方吸引住了视线。
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巨大挡风镜的人,出现在了车子前方。
咔嚓!安宁一脚急刹,没反应过来的邵渊差点飞出去。
是他,黑衣人!安宁,顾不得邵渊的抱怨,冲出了车子。
黑衣人没有作声,扔给安宁一个盒子,转身冲进了夜色中。
“等等!不要走!”安宁抱着盒子朝前追去,却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安宁认出了眼前的女孩,心生疑惑。
“渺渺?你怎么在这里?”安宁对上官渺渺的出现感到恐惧。这个高中生年纪虽轻,城府却不浅,上一次跟踪苏鹤清,企图借他之手灭去韩逸尘,足见这小丫头的心机。
渺渺回头看了眼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轻蔑地嗤笑了下,转过来面向安宁:“他瞒着我来找你,以为我发现不了,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安宁心生不快,既然黑衣人专程交给自己,盒子里装的自是不想让别人得知的东西。
安宁在渺渺的监视下,不情不愿地开着盒子,盒子的开启方式颇为繁复,安宁一时打不开。
“上官渺渺?是你吗?”邵渊从车里出来,呼喊了渺渺一声。
渺渺抬头看见鼻青脸肿的邵渊,惊讶了一下,走上前去:“邵渊学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欧阳呢?他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趁着邵渊吸引渺渺注意的光景,安宁打开了盒子,是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旁边还有一封信。
安宁赶紧将钥匙攥在手里,正要藏起信时,渺渺转过了身,看到了安宁的小动作。
“什么东西?别想独吞。”渺渺冲上前,一把夺过安宁手里的信。
信上的字是用剪报拼接的,字体大小不一,看上去扭扭曲曲:南田物流事务所。
“这是什么意思?”渺渺疑惑地看着安宁,安宁也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你们俩在看什么?”邵渊好奇地凑过来,喃喃念着信上的地址。
“南田物流事务所?这不是我们男生开玩笑时说的嘛。”邵渊咧着嘴笑了。
“什么玩笑?”摸不到头绪的安宁看到了一丝曙光。
“就是男生间的玩笑话,说你在南田事务所呆过吧?因为那家物流公司的名声不太好,听说会干走私的违法事情,好像跟黑社会打交道,还放高利贷之类的。”邵渊无所谓地解释着。
黑社会?难道说……**?安宁吓出一身冷汗。黑衣人此举,莫非是告知自己地下**的位置,让自己去救韩逸尘?
一旁的渺渺依旧困惑不解,她看看邵渊,又看看安宁,想从两人的表情中得出点什么。
“邵渊,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回家了,渺渺你似乎认识邵渊,那么你送他回去吧。”安宁一刻也不敢耽搁,拉开车门打开GPS搜索着南田事务所的位置,一阵风似地开走了。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秦可的事情呢?”邵渊对着安宁驶离的方向大叫。
“你认识秦可?”渺渺被这复杂的关系弄糊涂了。
邵渊回头,一脸惊喜:“上官同学,你也认识秦可?”
“算认识吧,那个玩弄男人的狐狸精嘛。”渺渺随口一句毒蛇。
邵渊的表情傻了,随即气愤到扭曲:“什么狐狸精?不准你这么说秦可!”
“我又没说错,好像有不少男人死在她手里吧。”渺渺没有被邵渊的愤怒吓到,她的语气依旧不屑。
“上官渺渺,你怎么可以越说越过分!秦可哪里得罪你了,你至于把她说的如此不堪吗?你是不是自己得不到欧阳的心,就仇视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了?”邵渊又开始口无遮拦,待看到渺渺阴冷的表情,他才惊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得不到欧阳的心?你以为我上官渺渺会输给一个死人吗?”上官渺渺的表情如冰霜一样刺骨,冷冷丢下一句,“邵渊,我祝你早日被秦可吸干,反正你的智商,比干尸也高不到哪去。”
“你什么意思?回来!”邵渊冲着渺渺的背影大吼,后者却未停下前行的脚步。
“南田物流事务所……”渺渺自言自语。倘若真如邵渊所言,此地就是龙潭虎穴了,那么安宁只身奔赴此地,只怕凶多吉少。
渺渺不知道龙少游为什么背着她偷偷告知安宁这个地址,只知道安宁独闯险地这个信息,有个人应该很感兴趣。
人在着急时,往往会忽略掉很多细节。这种情况下,便是最容易上当的时候,相信连你也不会例外的,苏鹤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