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罢，说了人家是来探望的。”
二人隐身在凉亭石柱后，睁睁看了周太尉入了长信殿。
“罢罢，我料错了。”郑芸悻悻道，“那我们回去罢，莫要在这儿受着风了。”
语罢便搀过陈皎的手臂往回去。陈皎的身子到底还是一个十几岁的身子，经理一场得失还是虚弱得紧。
郑芸好生搀着她，下凉亭的石阶才走了两级，却忽是灵光一现，脚步一停。然陈皎对此是一分准备也没有，竟是顺着力就要往下滑。郑芸大惊，两手死命抱紧了陈皎却是力不足矣。凉亭是极高那种，她两个就是看中了这个高度才走上来充其当做瞭望台的。这会儿陈皎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干脆眼一闭手一松，挣开了郑芸保其不受拖累就听天由命了。
只是地面的冷硬触感她没觉着，却是坠入一怀中了。陈皎感激地睁眼，下一刻却是一时下挣出了。
“谁让你抱本太子妃的？”
“在下不如此，难道就看着殿下摔死么？”司马相如扬眉道。
陈皎理亏，却仍是没好气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司马相如倒也不与她争，之看着郑芸夺命似的跑下来拉着陈皎四处看。
“我没事。”陈皎宽慰道。
“实在对不住，”郑芸自恨道，“只不过我想起来——”
说话间忽然住嘴，犹疑看向立在一旁的司马相如。他自会看脸色，识趣踱到一边去了。
陈皎听罢了郑芸一番耳语，忙是转身别过司马相如向着长信殿门口去了。竟是正好看见了周太尉出了长信殿，却没有出宫的意思。
“若是去看人，就这么些功夫未免也太仓促了吧。”
陈皎一路随了周太尉，知道他入了椒房殿，才让他在自己心中的正直形象彻底瓦解。
王娡与周太尉能有什么关系，至于让他特意来看？如此说来，王娡此女，心深甚井，胆毒过蝎。
－－－－－－－椒房殿－－－－－－－
“母后不是都赦了你进宫探视么。”王娡道，“怎么还过来了。快坐。”
陈皎谢过，端端坐在王娡对面：“与其整日闷在太子府里，还不如把该做的做了。”
“阿娇要做什么，可用得上本宫之力？”
“不必了。”陈皎垂着目光淡淡道，“这一次害了阿娇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可莫要牵连了皇后娘娘才好。”
王娡端坐，美艳如常：“害了阿娇？”
陈皎点头，目光不离王娡双眼：“是。阿娇这次是大意糟了人家算计了。”
陈皎想不清王娡为何忍心夺她亲孙性命，但是已经八成认定了她做的。坐在这皇后位子上的人，没有几个是值得将心比心的。
许是王娡从一开始就反感自己，把自己嫁给亲儿子或许是无奈之举，因而更加从心底恨了自己？若是如此，直说便是了，何苦要苦心积虑让自己历经炼狱之苦？
陈皎不敢轻易确定。毕竟自己代替过了陈娇的人生之前，陈娇的过往恩怨她到现在还是一知半解。毕竟有仇人不多寻，只坐等恰利时机才是大智。周雏音一类耐不住性子的还算是容易对付，就是怕了王娡这种坐了亏心事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阿娇可要想明白了，别要到时冤枉了好人。”
王娡前倾了身子，眼里无什只关切，平白如镜明水澈。
“自然不会。”陈皎自如道，“阿娇遇事之后也是自知与这个孩子无缘，若不是自有把握此行必有个结果，自然不会莽然出手。”
王娡终是面有所动。陈皎隐隐我了倾人的手，警醒她莫要因太过激动而功亏一篑。王娡如今的僵硬表情已是充分表明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掌握着能够置她于万劫不复的证据。如此最好，省了一来一回的迂回战。
“阿娇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不便再说什么。”王娡道。
陈皎坦然。都到如此地步了，她居然还是不愿意说亮话。
好好，既然你就是不愿意自行谢罪，我便偏偏要逼你自愿跪在我面前为你害死的琚儿哭得看不清天站不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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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真觉得这招能成？”
“若是我不觉得，我能如此干么？”
陈皎手里拨弄着这一团软绵绵的，动过不停。倾人蹲在一旁皱眉看着，竟是一点赞成的话都逼不出来。
“行了。”陈皎托起来桌上放的，伸手递给陈皎，“这样就好了。”
倾人怔怔看着，手停在半空中动也不动了。
“怎么了，拿着啊。”陈皎见她犹豫，便是送上前一步，“不过是点面团，有什么好怕的。”
倾人无言，只好咬牙结果了：“殿下就不嫌这——”
陈皎待她下文，却不听其语：“这有什么，不过是平时下肚的东西混到了一起被摆到桌上了。”
“混得不好看啊。”
“那便好。”陈皎拍拍手，“交给她罢。”
－－－－－－－前九日－－－－－－－
“抬头说话。”
陈皎打量着面前低头坐着的小丫头。是叫黛儿罢。
倾人不在的时候她确是在自己身边服侍过的。谨小慎言，不是引人注意的。倾人说是从驸马府一起跟来的，算是陈皎从小身边就有的。
“你跟着本太子妃有些日子了罢。”
“回殿下的话，奴婢跟着殿下有小五年了。”
“嗯。”陈皎笑看着黛儿可以说得上是清丽可人的面庞，“怎么本太子妃之前就没注意到过你。”
“殿下恕罪，奴婢该死。”
陈皎诧异地看着黛儿瞬时间跪下磕头。简直就是她初次看见的倾人。
“起来。”陈皎道，“如此不经事，日后如何能替我办大事？”
黛儿朦朦胧胧地起了，意不解陈皎寓意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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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如何知道皇后娘娘一定会看上黛儿的？”倾人小心着搁置好了陈皎递过来的物什，“又不是什么显眼的人。”
“多亏了不是什么显眼的人。”陈皎笑道，“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个个身世不浅，一不小心就一跃成了后宫里另一位看着就闹心的娘娘。反之黛儿。
“简简惶恐，不经世事，相貌平庸。这样的人选作贴身侍女才能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