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晟愕然，心中霎时疑问重重，但瞬间也是坦然。刘彻是什么人物，到时自己傻了，竟然以为他会揣不出端倪。
“殿下。”千晟单膝跪地，“殿下，在下……”
“不用解释。”刘彻抬手道，“我这若是要你解释，也不会这么提出来。”
千晟起身垂首：“是在下的罪过。”
“确实是你的罪过。”刘彻悠悠道，“不过怪不得你，阿娇那嘴皮子，连我都能被她气着。你被说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说着刘彻便是想起了陈皎那个执拗得有趣的表情，不禁一笑。
“下次不要低估我。”刘彻加快了步子，头也不回，“我还没有那么不中用，连御史大夫都要怕了。”
-------太子府南芷院-------
刘彻与千晟进来时惊了才把陈皎哄睡着的倾人。小丫头怪可怜的，才眯了会儿眼睛就是迷迷糊糊见了两个大男人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尖叫却被千晟捂回了嗓子眼里。
“嘘。”
好在是千晟，要不然倾人这一天多灾多难，这一会还不得吓晕过去。
千晟见倾人安静下来了，拍拍她的头有所示意。
“殿下，我们殿下已经睡了，您看……”倾人明白底知道千晟所为何意。
“我进去看那看她。”
“殿下。”
这回出声的是千晟。“殿下既然知道太子妃殿下的意图，可要在下收手？”
“不。”刘彻转过头望望陈皎明显不安定的睡颜，低声道，“你莫要告诉她我知道。阿娇若不能亲自替琚儿报仇，她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什么叫殿下知道？”倾人见刘彻进了内室，便是忙问道，“殿下知道他还不让肇事凶手罪有应得？”
“傻。”千晟回头道，“殿下若是替太子妃办了，太子妃自然是痛快不得的。你没听殿刚才说么，也不知道长了耳朵是做什么的。”
“哦。”倾人这才反应过来，寻思一会儿才是意识到千晟的鄙视，“说什么呢你。”
千晟本还要挖苦几句，却忽是想到倾人这一天的境遇，语气也是软下来了：“你没事罢。”
“什么叫我没事，你才没事。”
“不是。”千晟躁道，“我说你还疼么。”
“哦，你说那个啊。”倾人抿抿嘴，“疼啊，不过我们殿下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太后给的药用，就不疼了。”
千晟看着倾人衣服知足常乐的样儿，面上却是不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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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皎一觉醒来，梳洗罢了走到外边时郑芸已经在等着了。
“阿娇，不必这么早出来的，进去再歇会儿我也等得起。”
“再让你候着我，我岂不成了废人一个了。”陈皎微微笑道，一边在郑芸对面坐了，却见郑芸仍是惜惜眼神看着她，无奈道，“把我当成多娇气的人了。”
郑芸见陈皎闭口不愿再提及那事，便是依了她的，只说起别的。
“阿娇可知道，御史大夫周大夫近日可是得了不少好处呢。”
当朝御史大夫周铎，太尉周亚夫的同胞兄长。继魏丞相势头消退，丞相换为不与世争的卫绾，周铎便是在这朝堂之上混得最为风生水起的一位。
他也是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帮凶。
“是么，”陈皎道，“可立了功劳？”
“哪里。”郑芸白眼一翻，“早年间倒是立了功劳，这会儿不过是仗着女儿兄弟吃饭的。”
“可有不矩之为？”
“这我便不知了。”郑芸道，“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与别人闲聊时说到的。而且，他是在朝廷上混迹一辈子的人了，如何可能做出什么不矩之为？就算做了也不可能轻易叫人察觉的。”
“说得是。”陈皎熟虑道，“这么坐着能想出什么，倒不如出门走走。芸娘你有多久没进宫了？”
-------汉三宫安门-------
“阿娇啊，我们就这么进来不合适罢。”
郑芸紧紧跟了陈皎，哑然看着她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就大摇大摆入了安门，“这可不是我们随便能进来的地方，前面就是武库呢……”
“怕什么。”陈皎道，手里把东西收好了，“这是殿下给的，保我太子府想出便出三宫畅通无阻。他既然给了，就得好好用不是？”
陈皎也不知刘彻今晨是见了什么鬼，敢把这种东西说给就给了。不过她陈皎一向都是你敢给我就敢要的。
陈皎仔细看过藏书室里小丫头给辛苦翻出来的图。汉三宫之未央与长乐是挨着的，中间不最近处不过隔了一道安门。
陈皎近日之所以特意早早出来，就是为了在这安门之中候着鱼上钩呢。
未央宫乃大臣早朝之地，长乐宫住的是太后皇后，及一些的脸的妃嫔。按理说大臣下了早朝应该直接从章城门或是西安门回了的。不过若是她今儿走运，御史大夫穿过面前这个宽道进了未央宫也说不定。
“为何如此怀疑？”
虽然禾姑姑与倾人给自己带来的答案是王娡似是对此事毫无预谋的，但自己却还是有疑放不下。御史大夫坐的好歹也是万人之上的官位，那晚是为了拖住刘彻才请他进宫无误，却不可能因为女儿的一己私利与未来前途就冒如此大的风险。虽然陈皎的流产意味着御史大夫的外孙机遇更大，但若是没有一个强大的保障，他也万万不会轻易下手。而自古至今，朝廷与后宫的纠葛是源源不断难以理清。十有八九这长乐宫中就有一位携手了周家看陈皎的琚儿不顺眼了。
“阿娇，看那位。”
陈皎闻言抬头凝向前方，之间一个穿了得体官府的人影走过。那却不是她期盼见到的周大夫，反而是他的兄弟，周太尉了。
“会不会……”
“不可能。”陈皎摇头，“我见过他，看上去是正直的人物。”
“那他进了长乐宫作甚么？”
“传说周太尉与窦太后是交情很好的旧识，窦太后近来心情不佳，说不定他是来探望的。”
“或许罢。”郑芸皱眉道，“但你就如此确定了，就不去看看？”
陈皎犹豫一瞬。“别想了，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看看又没什么坏处。”郑芸说着，拉了陈皎便是跟着人上前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