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脸色很不好看,“在府衙门前行凶,这是一种挑衅,既是对京兆府尹的,也是对江夏侯府的。”
她顿了顿,“没有人会做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想一想这么做,会对什么人有好处。另外,我还是对那个尖耳朵无法释怀。三姐姐,我觉得你可以想办法找出这个人来,他身上一定有我们需要的线索。”
原本以为尖耳朵的出现是为了救走蒋氏,但没有想到,他的目的却是为了杀死蒋氏。
这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蒋氏知道些什么必须要杀人灭口,还是因为杀了蒋氏,那个人会得到什么好处?
穆念雪处事很是果断,立刻叫来了管家,说了一下尖耳朵的容貌举止,“这个人不会凭空在我们府上出现,他一定是跟着谁过来的。去查清楚来龙去脉。”
她顿了顿,“放出话去,有谁知道尖耳朵的事的,都可以过来这里举报,任何事都可以,有赏!”
穆嫣对三姐姐的处事一直都是很放心的,她冲穆念雪点了点头,又走到了江夏侯的面前。
她问道,“三姐夫,若是江夏侯府倒了霉,有什么会很高兴呢?”
江夏侯先是一愣,随后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们虽然是侯府,但其实不算皇城鼎盛的家族了,最主要的就是因为我们家里人口少,一直以来都是单传,到我这辈,虽然多了个小弟弟,但是你也知道的......”
他顿了顿,“因为人口少,也不算有权有势,我至今都不曾入仕,只是沾着祖宗的光封了个闲散的职位,拿点俸禄罢了,所以在朝中没有什么政治上的敌人,家族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家。不过......”
江夏侯话锋一转,忽然说道,“若是我们府里倒了霉,有个人确实是会很高兴的。”
穆念雪先是按捺不住问道,“夫君,是什么人?”
江夏侯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安抚了她,然后说,“郑王。”
穆嫣愣了愣,“郑王?三姐夫,你和郑王莫非结过仇?”
郑王如今在朝中很是得势,在盛王生了场大病之后,郑王楚王和秦王已经成了三足鼎立之势,有着贤王美称的郑王俨然是储君的大热之选。
可是,郑王和江夏侯看起来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结仇呢?
江夏侯忙摇头,“倒不是我。”
他叹了口气,“是先父。唉,说来惭愧,先父最后的那几年过得是有点......他曾当众辱骂郑王是浣衣房的奴婢所出......郑王虽然不在场,但这话一定是传到了他耳朵里去的。”
郑王出身不好,他对自己的出身便尤其在意。
曾经他府里有个丫鬟,在和另外一个丫鬟吵架的时候,骂对方的母亲是浣衣房的低等奴婢,不巧让路过的郑王听到。
然后,郑王就让人抓了那个骂人的丫鬟,拔了她的舌头......
人家压根就不是在说他,可他就是听不得有人说浣衣房三个字。
就凭这件事,江夏侯断定,自己的父亲一定上了郑王的黑名单。
他顿了顿说,“所以后来好几次遇到郑王,他都对我没有好脸色。从前我曾经试图去文试,但却连初试都没有能过,与同去的学子交流了一下,我自觉答题不错,还觉得很不公平。可是,后来才知道,考官是郑王门下。”
总之,江夏侯遇到了好几次倒霉的事,究其幕后,居然都逃脱不开郑王的影子。
他这才确认,原来郑王不仅恨上了老江夏侯,还恨上了他。
穆嫣对这位郑王叔不是很了解,看表面,他一直都是笑嘻嘻乐哈哈的,但她知道他一定不简单。
能从一个浣衣房奴婢所出的地位,爬到现在,他就不可能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再加上清净庵妙慧和郑王妃的关系,以及先前郑王妃莫名其妙的死亡,她总觉得这位郑王叔深不见底地可怕。
穆念雪听了,却对丈夫十分同情,还有些抱打不平,“我早说了,你文采出众,以你的才华,居然没有出仕,原来这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她虽然并需要丈夫一定要得什么功名,反正靠着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她的孩子们也不会苦到哪里去。
然而事情不是这样说的。
若是她的丈夫是个庸碌无为的人,那么也就算了。
可他却是满腹才华的!
穆嫣也觉得可惜,不过郑王这个人太危险了,又有手段,只要他在一日,恐怕三姐夫会一直没有出头之日。
与其想着出仕,还不如安稳在家中陪伴娇妻弱子,有空再和朋友们聚聚喝喝茶玩玩,倒还安全一些。
她想了想说,“涉及到郑王这号人物,那这杀死蒋氏的幕后真凶恐怕很难揪出来了,我觉得这已经不是江夏侯一个人的事了,是不是可以求助一下大伯父?江夏侯府被人议论是小,我只怕敌人还有别的后招......”
毕竟安国公是本朝四大国公之一,位高权重,也有计谋。
这种事,还是得知会一下长辈,看看安国公是怎么说的。
安国公夫人陆氏点点头,“说得正是。”
她觉得现在继太夫人反正已经死了,这府里肯定没有想要害女儿的人了。
三个月也差不多到了,这身孕基本上算稳了。
陆氏对穆嫣说,“这里出了事,嫣儿再留在这里不大好,今儿你就和我们一道回去吧。至于你姐姐,如今这府里没有了继太夫人,想来她应该可以掌控局面。”
她顿了顿,“你大伯父不好亲来,你三姐夫要处理继太夫人的后事,想必也没有时间来咱们家,还是需要你跟你大伯父详细地说一下此事的来龙去脉。”
穆嫣看了一眼穆念雪,“三姐姐的胎好得很,这几天她的孕吐也好一些了,以后会越来越好,我也放心的。”
她点了点头,“嗯,我这就跟母亲回家。”
不过她还是对那个尖耳朵耿耿于怀,“三姐姐,若是你查到了那个人的消息,一定要派个人回府告诉我一声,我总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
她对这个微跛的背影和尖锐的耳朵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再哪里见过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