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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陈家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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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城远郊围绕着数个大村落,陈家村便是其中之一。

千年前,一天才修道者本有潜力走上仙道之路,但他为钻研武境,放弃修道,隐姓埋名于此。但虚度两百岁生命却一事无成,空叹岁月无情,终为遗憾。他极不甘心,最后留下的遗愿便是让后人肩负起开拓武境的责任。

“如果那个天才知道万年前曾拥有辉煌的武道,他当该如何作想?”

任天心中一阵感叹,他对陈家祖上的天才,心中有一份敬意,但同时也有多了一份怜悯。但无论如何,他的精神是让人感动的,是值得让陈家后人学习和传承的。

当然,陈家后人也不负先人托付,在千年间,人人习武,早贯穿了“精武”精神,发展了这个新生大陆上少有的庶民大族。虽然陈家后人在武道上没有过什么突出的贡献,但到最近几代却是人才辈出,甚至王城遴选侍卫都首先征召陈家村的子弟。

就在数年前,当镇南王把王城军务交给镇南王世子管理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镇南王世子不仅向百姓强征赋税,更是在王城强征侍卫,整个王城周边的下层人民从此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所征的侍卫不仅仅起到守卫王城、巩固王权的作用,更是镇南王子手下一支强有力的军队。他们不仅起到震慑邻国的作用,更主要是用来盘剥下层人民,镇压反动势力。

由于近几年来,王城周边并不怎么安宁,虽然邻国限于新元帝国的威势,对镇南王都是礼让三分。但长久压迫的人民,早就开始联合各方游侠秘密反抗镇南王子的镇压。从此,原本以成为镇南王城侍卫为荣耀的子弟,纷纷以其为不耻。

但镇南王子似乎并不其一为然,仿佛认为武力才能决定一切。不愿意,便强征;不服气,便镇压。

在这样的大变动中,原本为王城输送主要武士人才的陈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镇南王子的强征暴敛。陈家族长不仅严令陈家子弟不许任何人应招王城侍卫,更是笼络游侠异士,保护王城周边的各大村镇。

数年前,陈家族长次子陈轩认为对抗王族并非长久之计,曾建议陈家举族搬迁。族长自知当时的局势,曾令族老号召乡邻投票,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哪一个陈家人愿意离开呆了一辈子的家乡。

陈家在这里已经繁衍了一千年,每个人对这一片土地都有深沉的感情。

本来陈轩也放弃了离开的念头,但当时年仅十来岁的陈真却当着祖父的面,向父亲道:“陈家其它族人不愿意离开,真儿十分理解。但是如果所有人都留在这里,果真发生什么大事,那么整个陈家可能面临绝后的危险。”

陈轩看着如此早慧的儿子,心里十分的骄傲,但面对这个抉择却是十分的为难。他看了看满头白发的族长,父亲那满脸横生的皱纹犹如苍老的树皮。他一时心酸,咬牙向陈真道:“你祖父已经老了,如果我们离开陈家,陈家便少了一股抵抗王族的力量,到时候陈家就真的危矣。”

“你们走吧。”

老族长终于淡淡的开了口,“走吧”两个字咬得极其的重。

他看着二儿子不可思议的表情,语重深长地道:“我孙得没,族人们的决心我很感动,但你们的决定我也支持。陈家已经得罪过镇南王,再次发生大事是迟早的事情,如果你们离开,我也无后顾之忧。”

“可是为什么不让陈浩离开呢?我欠他一个人情。”陈轩脸上涨得通红。

在此之前一群游侠因得罪大势力入逃镇南王城,最后被陈家收留。但镇南王却要求陈家交出流窜的游侠,陈家不从,两方遂发生了激烈的武力冲突。最终,陈轩的大哥为保护他而牺牲。

因为大哥的这份生死情分,陈轩希望让大哥唯一的儿子陈浩能够活下来。如果发生意外,可最终保留陈家一脉。

老族长脸上变得严肃起来,道:“你大哥死得早,留下一个遗孤,固然我有心庇护。但你不是不知道陈浩和他父亲一样的脾气,怎么可能愿意离开。而今我最看好的孙子便是真儿,他不仅聪明,而且还有极高的天赋。老夫相信,如果保住真儿,老祖宗的遗愿实现也就有望了。”

“这……”

陈轩被老父亲得一时无话,最终又在几个族老的劝下,他答应了。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妻儿离开了陈家村,搬到了距离王城百里左右的古河镇。虽然这里尚未走出镇南王的管辖,但一家人隐姓埋名于此并不会被人发现,而且这里还能随时和陈家村保持联系。

随后几年间,因为陈家长子之死,镇南王子害怕陈家联合游侠引起更大的民变,对陈家采取了安抚政策。只要那一群游侠不在镇安王城生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几年以后,随着镇南王子权利的巩固,他开始对陈家采取了镇压政策。一来强征陈家精壮子弟为兵士,而来强令陈家解散游侠。虽然老族长凭借个人能力尽量斡旋了几年,但随着陈家与王族矛盾的激发,已经到了火山临喷的局势。

因为陈家的抵抗,虽然镇南王子最终打消了强征侍卫的念头,但他绝不能容忍王城周边存在一群游侠势力的存在。

半月前王城都尉费玉昂趁陈家的青壮外出捕猎之时,便带着军队到陈家村强令陈家解散游侠。陈家长子死后,陈家一族不比从前,虽然这次老族长同样极力斡旋,但费玉昂却软硬不吃。

陈浩见祖父如此低声下气,竟然讨了冷脸,气血方刚的他带着一群老弱与王城军队发生了冲突。虽然没有发生流血事件,但陈浩和一干人等却被抓进了监牢。

费玉昂认为此事极其的严重,但敲好此事镇南王子又不在王城,而镇南王又不在理睬军务。所以费玉昂便命人把数十个陈家族人关在了王城监狱,转眼间便是十多天以后。

听着陈家的旧事,任天心中一阵感慨,果然整个陈家人都是义勇之士,他向陈真问道:“不知道陈家日后有什么打算?”

陈真尚未回答,陈浩却抢先道:“能有什么打算,只要陈家集合精壮在联合各路游侠,那王城军队又算个鸟!”

“大哥……”陈真重重地喊了一声,反向一个长辈似地道,“你当时就是太冲动了,我想如果不是祖父怕你外出捕猎伤亡,断了大伯一脉,他是绝不会把你留在家里的。没想到因为你,竟然险些把陈家陷入危险的境地,现在怎么又这样不理智的话。”

“嘿嘿。”陈浩憨厚地笑了笑,“当然一切都得祖父来决定,只是祖父的血气不知都到哪里去了,根本就不像时候听的那样嘛。”

霍元甲摇了摇头道:“明儿不要这样的话,此一时、彼一时。首先王城军队已经今非昔比,其次在几年的镇压下陈家早不如从前,尤其是你父亲死后……”

着他却是一声重重的叹气,继续道:“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我霍家和陈家血脉相连,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舅舅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足矣。”陈真突然打断了舅舅的话,继续道,“我不希望舅舅和整个武馆弟子都因陈家的事情牵连进来,侄儿希望这一次是最后一次。如果舅舅不被镇南王子发现和陈家的关系,相信武馆还能继续在王城内兴荣下去。”

霍元甲摇头摇头,道:“真儿这句话,可就太不了解我这个舅舅了。如今的镇南王城早已不是曾经的镇南王城,我早就不想呆了。如今陈家发生了如此大事,我岂能还在这里苟且偷生。放心,我会和陈家一族一起离开王城的。”

“我也认为陈家离开才是最佳的选择。”

看着众人的对话,任天分析着陈家的时局,也认为这是最佳的选择。哪怕陈真和霍元甲的实力再高,面对陈家村的危机,也是万分棘手。如果数年前陈家便选择了离开,也不会有了今日棘手的事情。同时今日之事,也证明当日年仅十岁的陈真的先见之明。

“可是该怎么劝那些族人呢?”陈浩皱了皱宽大的眉头,他本来和父亲一样是一个强势派,但经历了这番牢狱之灾后,他的想法已经慢慢改变。虽然之前联合游侠对抗王城军队,那只是一时的气话。尤其是经过陈真的解释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放心,有我去。”这时一群人中走出了一个须发老者,此时显得精神抖擞。

“还有我呢,我也去。”一个壮汉站了出来。

“我也去。”

……

“我们也去。”紧接着老人身后一群人都站了出来。

“族老……乡亲们……”陈真一时感动得不出话来。

在陈真的记忆中,这个须发老者是陈家的族老之一,虽然没有什么修为,但资格甚老,和他族长的辈分相当,话极有分量。数年前正是这位族老联合其它族老,才服了他祖父。如今有了他的帮忙,那么整个计划便有望了。

老人淡淡笑了笑,道:“以前是我错了,但这一次我已经想通,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陈家的血流在身体里,走到哪里都能成为故乡。如果曾经的祖先没有离开他故土的决心,又何来如今的陈家一脉。有舍才有得,是老朽当时糊涂了啊。”

看着陈家一族搬迁有望,霍元甲心下释然,向老人笑道:“老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是什么事情,让诸位笑得这么开心?!”

只听冰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一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猛然回头时,却见满脸凶光的张玺带着一群侍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刹那间便把他们团团包围,只见雾气沉沉的王城街道中黑压压一片,人手足足比他们多出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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