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驴跟庞大,在皮家鸡店里下棋,嘴里喝着茶,还在发牢骚。
庞大问皮驴:“你爹不是死了么?我怎么看见他又回来了?人难道能死而复生不成?”
皮驴骂道:“都是那瘸腿的真李二,把我爹又写活了!我看他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好好的一个爹,他非给我写成是一个疯爹!死了就是死了,他偏偏不让我爹去享福,把他老人家又给我弄回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急救室里又抢救过来了。”
中国人就这么邪,说曹操,曹操就到。皮驴话音没落地呢,老李头进来了,瞧见庞大在喝茶,劈头就问道:“你是想叫我爹么?”
庞大刚要发作,就听见皮驴说道:“跟他老人家叫什么劲?算啦算啦,好歹他是我爹呀,那李二给我把爹写回来了,我不想要不行啊,不想要也得要哇。爹呀。”皮驴把头转过去,继续埋怨道:“你少给我添乱行不行啊?李二既然把你给我写了回来,你就一个好好的听话,好了,给你一只鸡,拿着回家吃吧。没事别回来烦我!”
打发走了老李头。庞大骂道:“李二个王八羔子,把我写成了一个五短身材的矮子,皮驴你看看我哪里矮了,都一米五出头了,还算矬子么?”
皮驴仔细打量几眼庞大,喃喃的说道:“在对你的描述上,基本是正确的。外头那些人吧,吃鸡素吃的,个子确实比你高很多很多!你瞧瞧外头的那些孩子,那个不是一米八多?按理说,你确实不算矮,比起那些趴着的真王八高多了!”
庞大还是不服:“就算我是矮子,那他也不能把我庞大写成王八呀!”
“对呀!你庞大再不济,也不至于靠当王八过日子哇。好个黑心的李二,我是说那个架着两根拐棍的真李二,实在可恶!糟蹋你也就罢了。谁叫你跟他是不上台面的亲戚呢?他把我堂堂的皮驴,硬写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说我喜欢沾人家的便宜。我不就是经常去海鲜楼蹭点吃喝嘛,这也算毛病?”
庞大问道:“瞎驴,你说,咱俩怎么收拾李二个王八羔子?给他砸断腿?”
皮驴冷笑道:“他李二那腿,还用砸吗?他是左腿股骨头坏死四级,听说是最高等级的,他的右腿是股骨头坏死三级,离了拐棍就倒的一个费人,值的咱俩动手打吗?不要打,他自己也站不住哇。小心叫他赖着,我可听说了,他老婆专门指着赖人过日子。你知道的,他两口子,除了村里每月给的三百块钱,没其他的一点点进项。你想啊,每月的电费,电视费,网络费,人情钱,七大姑八大姨的过生日祝寿,二大娘六婶子,庄里乡亲的孩子结婚生孩子坐月子的礼金,他家还有钱吗?那瘸腿的王八羔子李二,天天在家里盼着你去打他哩。那样正中他的下怀,赖人赖钱。自己明明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看他偏偏把自己写成了一个千万富翁,你说气人不气人?他连出去旅游的汽车票也买不起呀。就算给他免了汽车票,他那腿,也不能走哇。废品,废品,他是个真正的废品!”
庞大说:“不能打,难道就这样让他谩骂咱俩不成?总得想个法子,捂住他的臭嘴才行啊。还有我妹妹,明明是女企业家,他就把她写成了他的情妇,太不像话了,我妹妹再不济,也不能去给一个拐子当情妇呀。不行,我不能饶了李二这王八蛋,我要到村委会去告他,让他还我妹妹小桃红一个清白之身!他娘的一个瘸子,还想找美女当情妇?想得美!”
“我去把他的腿直接砸成八半截!”庞大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跟匆匆忙忙想进鸡店的老李头碰了个满怀,老老头还是那句话,问道:“你想叫我爹么?”
庞大回头对着皮驴摊摊手,叫屈道:“皮驴,你看看你爹,叫李二糟蹋成什么样子了?动不动就叫人喊他爹,这样下去不行啊。”
皮驴看看他爹,看看庞大,一脸的无可奈何,说道:“我算服了,不敢再跟李二计较了,我这就去恳求他,把我爹写回去得了,大不了我在海鲜楼请他一桌海鲜。算我倒霉还不行吗?”
皮驴在制裁李二的问题上,开始打开了退堂鼓。
在海鲜楼,皮驴跟庞大,看见了小桃红,正哼着小曲儿,催着小红往上端菜呢。她听了皮驴的愤愤不平,倒显的很清淡,说道:“我不管李二怎么写我,说我是个坏女人也好,说我是个好女人也罢,我根本就不在乎。因为我跟我亲亲哥哥,从小是青梅竹马,正主儿我当然愿意当,小三也行,张凤仙叫我三狐狸,也不要紧。只要允许我跟他好就行。”
“你跟他是从小的青梅竹马?”庞大吼道:“你跟他还青梅竹驴哩!有道是,有父从父,无父从兄,我这当大哥的,难道做不了你的主?”
小桃红高声喊道:“你不能给我做主!想当年,就是老娘偏心,用我给你换亲,你倒是高兴了,换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媳妇,我呢?违心的嫁了一个刘瘸子!你是夜夜笙歌,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夜夜以泪洗面!要不是想着盼着跟我的亲亲哥哥厮守,有他这根线牵着,我早去寻死上吊了!还有心陪你在这里磨牙?你往后要是想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过好日子,就老老实实的给我闭嘴!我要是一出问题,刘学银非跟你离婚不可!想想后果是不是很严重?”
庞大说道:“还有人家皮驴呢,李二那王八羔子,也在抹黑他呀。”
“你自己的事情还管不好,还有心去瞎管别人的闲事?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就不错了,我可提醒你,刚才我看见我嫂子刘学银那初恋情人,贼头贼脑的溜进了你家的诊所,还不赶快回去看看,是不是真想当王八呀?”
皮驴说道:“庞大,当王八就当王八,再说了,你这王八当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呀。我保证不出去给你宣传就是。”
“不行!我还是回家看看的好。”庞大说着,撩下皮驴不管,自顾自的回家了。他要回家看个究竟,是不是那亲戚不是亲戚,连襟不是连襟的死敌,是不是真的来了。这家伙是二百二的膏药,不贴也得贴,拖不垮拧不烂,死皮赖脸的缠着刘学银,你说叫庞大怎么办呢?
皮驴看着庞大匆匆离去的背影,摇摇头,替庞大难过了好一阵子。
小桃红问皮驴:“你老婆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亲亲哥哥不是答应你,给你把老婆劝回来么?怎么了?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不是你铁公鸡,一毛不拔呀。钱不钱的无所谓,起码你得请他吃个饭,表示表示自己的心意啊。”
皮驴看着小桃红那美丽的眼睛,问道:“你给李二爷打个电话,就说我请客,让他来赴宴?”
小桃红摇头道:“这电话还是你自己打比较合适。我替你打电话,与情与理,都说不通。我和你什么关系呀,让我亲亲哥哥误会我可不好。”
“哼!误会?他自己在外头招蜂引蝶的,狗干人不干的事儿,他都干了,还有脸说你?”皮驴气哼哼的说着,掏出手机,就给李二拨了过去:“李二呀,我在海鲜楼请客,过来喝酒罢。”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皮驴可是个铁公鸡,今天请我的客,有什么大事求我呀?”李二在电话里说的话,小桃红在皮驴身边,听得清清楚楚。
“是不是还叫上瞎妮子?”李二在电话里询问道。
小桃红一听又是瞎妮子,心里那个气呀,急忙喊道:“你叫她干什么呀?人家皮驴皮老板请客,是有事请你帮忙。她跟你七不沾八不连的,叫她来算个什么嘎嘎鸟!”
“好吧!那就不叫瞎妮子,我想叫上瞎妮子的目的,是想把五凤给拽过来,瞎妮子看不见,需要人扶不是吗?我一个大男人,广庭大众面前,扶她不方便啊,给五凤个就坡下驴的机会。更是给你瞎驴一个放水的机会。你小子憋了这么久,不想放水吗?”
皮驴急忙说道:“那就请瞎妮子!看来你李二爷,用心良苦哇。时时处处为我着想啊,不像庞大王八那王八蛋,光吃不动弹!”
庞大明白了李二的良苦用心,但他还是骂开了李二:“往后少弄那些羊爬柳树狗尿槐树,皮驴他放不放水,管你什么事?把皮驴憋的死去活来,不正好随了你的心意?只要老子憋不坏就行!”
皮驴说:“我今天总算看清楚了庞大王八的真面目!他就是怕我过上好日子,他就是恨我不死啊。好好好!往后哇,庞大王八,你老婆那初恋情人就是来了,我看见了,也不会告诉你!叫你老婆给你把绿帽子,戴的越高越好!特别是李二爷,他去了拐子诊所,我明明看见他跟刘学银亲嘴亲脸,就算两个人钻了被窝,我一样一样的不揭发,我不光不揭发,我还要给他俩看人望风哩。”
“我叫你给他俩望风!”庞大气急败坏的要去打皮驴,叫小红喊住了。
小红说道:“大师傅,皮驴好歹是客人,你不能打他呀。尽管他驴嘴里净嚼驴舌头,可是,他多吃一顿饭,咱们海鲜楼的生意就好一点啊。像你一样的做法,咱们的工资谁给?奥,到了月底,你不把工资拿回去,你老婆刘学银能饶了你?不给你扒了皮才怪呢。”
“谁给谁扒皮还不一定呢!”庞大在小红面前打肿了脸充开了胖子。
小红道:“得,得!在外人脸前头吹吹还行,在我面前逞什么能啊?你那一小套,别人不知道,我小红可是一清二楚!赶紧的,去厨房干活儿。皮驴好不容易请一回客,得伺候好了才行啊。”
皮驴在小雅间里等了不大功夫,就听见海鲜楼外头一阵笑声传来,李二在前,五凤拉着瞎妮子的手,三个人前前后后进了海鲜楼。小红连忙脸上陪着笑容,把他们让进了小雅间。
五凤跟皮驴两口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均默默的低下了头。沉默片刻之后,两个人抬起头来,又互相对望了几眼,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苦涩。
李二故意说道:“两口子见面,千言万语说不尽的百转愁肠,现在不是时候。瞎妮子是头一回来海鲜楼吃饭,先问问她,想吃什么?尽管说就是了,皮驴皮老板有钱。光他爹那一个碗,就值一千多万呢。何况他还经营着一个鸡店?尽管造就行。不要有顾虑!大不了把皮驴押这儿,咱们几个抹抹嘴走人,各自回家睡觉,他的死活靠他老人家自己解决。”
瞎妮子欢快的喊道:“我要吃大虾,还有扇贝,还有葱爆海参!”
五凤听瞎妮子对点菜还挺内行,就淡淡的笑了一下,点点头,算作赞赏。
皮驴心里有事,在喝酒的时候,放不开。倒是庞大高兴,连干三杯白酒。把李二喝的脸红脖子粗。两个人互不相让,你喝我也喝。猜拳行令,好不热闹!
五凤来了,是村里的领导,小桃红自然而然的要加一个菜。这回小桃红很大方,在座的每人一个大海蟹。把皮驴激动的不行。连连道谢了好几遍。
李二光顾着跟庞大喝酒,皮驴拿眼睛直瞟他,他当时没怎么注意,等到了快散席的时候,他这才恍然大悟,急忙撇下庞大,跟五凤一个接一个的喝了起来。等到曲终人散的最后时刻,五凤也是叫李二灌的舌头不打弯了,她含含糊糊的说道:“赶快把我送回家,黄大阔在家里等着我哩。”
李二点点头,庞大过来,跟皮驴一边一个,架着五凤就往鸡店走,在路上,不管五凤怎么挣扎,他俩就是不撒手,好歹把五凤架到鸡店里头,放在床上,庞大也不管皮驴拿不拿尿罐子,就从外头把鸡店上了锁。临走的时候,庞大还朝鸡店里头喊道:“撒尿往盛鸡的大铝盆里撒,千万不要撒在地上,尿在床上也行啊。”
听着庞大远去的脚步声,五凤叹道:“皮驴啊皮驴,你真是个没福的主哇。我今晚上为什么坚持要回家?黄大阔说今晚上往我的卡上打钱啊,三百万!这下子好了,你把我留下,咱两口子睡了安稳觉,可那三百万没了,我之所以这半年缠着黄大阔,目的就是那三百万哪,眼看革命就要成功了,你这一下子踹了地瓜摊子,演砸了呀。穷命的冤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哇。”
“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和庞大不听,架着我,硬生生的把我拤着弄鸡店来的呀。”五凤捶胸顿足,长吁短叹起来。
皮驴叫五凤这一说,心里明明白白了,可已经晚了三秋!等他设法把鸡店的门打开,和五凤摇摇晃晃来到五凤的家里,开门一看,哪里还有黄大阔的影子?
三百万黄了,皮驴该怎么办呢?趁酒后把五凤拉家里睡觉,是李二的主意,这些账,皮驴就把它统统算在了李二头上,你说李二一颗好心成了驴肝肺,公平不公平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