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一些折罗草粉。”沐昊宇眼里闪现森冷的寒霜,“拿去给元贵妃服用,清楚明确的告诉她所服何物。”让她同样尝尝折罗草的的滋味。
“是。”李德胜面无表情应下,徐太医站在一旁连叹息阴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皇上此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法无可厚非,毕竟元贵妃先行不义之事,怨不得皇上痛下杀手。元贵妃若想活命求助太医绝无可能,皇上即敢下令绝不允许太医救治,慢性药不可怕,总不过一个拖字,要想活下去就需忌食很多东西,这也是一种变向的惩罚,比死来的更另人抓狂。
大致的事情吩咐完,又问了小儿子揽权的情况,叮嘱小儿子做事需稳妥,不可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
沐瑾明应着,见父皇疲惫之色泛起,忙催促父皇赶紧休息自己今晚守在这里,徐太医在情况未趋于平稳前离开不得,殿内有耳房以供休息。
李德胜去办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沐瑾明想生而知悉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李德胜没空叫来当晚跟着的暗卫问明情况。
有在宫中安插眼线的朝中大臣,在入宫上早朝之前得到了皇上突然连夜宣召太医的事,不禁猜测皇上的龙体是否出现异常,带着诸多疑问与揣测乘轿入宫。
就在大臣入宫不久大批的禁军将大皇子府和元家围的是水泄不通,大门被强行撞开,禁军个个面带冷色冲进府去拿人,当下两府内顿时嘈杂絮乱惊叫声此起彼伏。
周嬷嬷听到前院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皱起眉头差人去瞧瞧怎么一回事,没等她得知情况就被快步行来的禁军拿下。
“你样要干什么,放肆,这里可是大皇子府!”周嬷嬷挣扎惊呼,眼露不解与骇然,大清早突遭这一出谁人能承受。
抓住周嬷嬷的禁军未言,与自己的同僚将人带去前院分开关押。
元氏正坐在椅子上梳头,乍见有男子闯入大惊失色怒道:“大胆,大皇子府也敢乱闯!”从未见过此阵仗的元氏吓得不轻,强自镇定端起正妃的架子。
“皇上旨意在此请正妃跟着走一趟。”禁军统领出面,手持明黄圣旨,元氏再不愿不得违抗圣命,乖乖跟着去了。
到了前院,府内的丫环小厮分别关押在一处,剩下的是府里的女眷,除了身怀六甲的小元氏格外允许配两名丫环外,其余女眷身边的下人皆关押起来,屋外有大批禁军把守,没人敢动歪脑筋。
大皇子书房被查封由禁军把守,等到刑部的人下来彻查再行开起。
元氏与几位姨娘被关押在一间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发生了何事,至于大动干戈的将府内诸人监禁,不安的氛围逐渐弥散开来,每一个人的秀眉皱的死紧,唯恐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个个慌了心神摒弃前嫌紧挨着坐下小声议论,生死攸关的当下,那些女人间不入流的小矛盾在此大难当前算不得什么,现在应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元家的情况与大皇子府一样,被禁军整个接管,至于早饭未来的及用的府内诸人,只能饿着肚子,禁军可不管这些琐事,与禁军打交道就如对牛弹琴一样无人理会,有些人见此彻底歇了心思,自日常中寻求最该知道的答案。
宫中,早朝宣呵声响起,朝臣列队进入勤政殿,有少数大臣微皱着眉好似有事情困扰于心。
今日除了时而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突兀闹失踪的翼王仍未到场外,尽连三皇子沐瑾明同样缺席,这一一反常态的情形看在某些人眼里又是另一种意味。
翼王的怪异在朝臣的眼中已经见怪不怪,没了之前的兴头去追问为何翼王又不上朝的原因,反正欧阳烨这个做人父亲的人一向不称职,问及翼王的事往往是一问三不知,有几次都是找别的话头搪塞过去,好像翼王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莫不关心,这样的情形在世家大族之内时有发生,但那仅仅出现在庶出的子女身上,嫡出的可没这等‘待遇’,捧在手里还嫌不够呢,哪能如欧阳烨一样全然的漠视到底。
不少大臣得出一个结论,欧阳烨与翼王不亲近的原因在于翼王自幼被送出上京多年,是够久的整整十一年,未听闻欧阳烨曾去看望过,像甩手掌柜似的把幼小的嫡女扔在外面,扔给下人完事,多么的不负责任,难怪翼王一张冷脸对欧阳烨半分辞色也无,从侧面反应出欧阳烨冷血的性格,真为翼王捏把冷汗,有这么个父亲也够倒霉的,能有如今的地位当真来之不易。
至于三皇子朝臣一致认为是跟着翼王一起的,有了上一次迁府一事很容易往这方面去想,当然也有人怀疑皇上病重三皇子得知正守在皇上身边侍疾的缘故,有此想法的朝臣并不肯定,这里面关系到设立储君的问题,三皇子在皇上面前尽孝那么大皇子呢,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观大皇子与平时无异的神情,不知道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那么皇上真正属意的继承人会是三皇子吗?这个问题一直索绕在心头,迟迟无法断定,不看好三皇子的朝臣居多。
等了有一会儿不见皇上驾临,暗地里得到消息的大臣有些坐不住了,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众人在焦急中等待。
李德胜前来给了朝臣喘息的机会,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李德胜身上,已知皇上极有可能取消今日的早朝,至于原因方是朝臣关注的重点。
李德胜站在前面,面无表情的说出皇上病重的消息。
底下朝臣立时哗然一片,互相传递眼神与猜测,不由的脑海中刹时浮现出一年前同样的场景,顿时一阵寒凉自脚下窜起,一个激灵将纷乱如麻的思绪拉回现实,无他,眼前的一幕比对一年前二皇子沐荣造反是那么的分毫不差,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会不会仍旧是同样的结局。
朝臣的目光下意识集中在大皇子沐昭的身上,正在纳闷皇上称病是真是假的沐昭被众多双眼睛同时盯着,顿时汗毛直立,心里惶然无措。
这都怎么了,为什么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可什么也没做,沐昭心里呐喊面上不动声色尽量去忽视投射在身上灼人肤质的视线。
突然,沐昭脑海中深刻的一幕乍现,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般惊醒,他明白了,明白朝臣怪异的举动指代何事,沐荣,他的二弟不就是在皇上称病后发动逼宫夺位的反叛之举,难怪,难怪朝臣的视线让他心生不妙之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皇上是在以同样的招数试探自己,故布疑阵引自己进入圈套以达目的,不,不,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没有,没有什么?一时说不出来,没有夺位的野心吗?他无法对此肯定的作答,他对皇们是有企窥之心的。
但是他未曾想做第二个沐荣,不曾有加害皇上的意图,他仅仅,仅仅是想与三皇子沐瑾明站在同等的位置上光明正大的争取到他该得的那份尊容。
李德胜将众臣的反应看在眼里,对大皇子沐昭能哆在众臣的视线下面不改色感叹一声进步有佳,起码在大事面前喜怒不行于色的能力渐长,可惜皇位只有一个,皇上心中认可的继承人永远不是大皇子。
待朝臣陆续为自己的失礼行径收回视线并安静下来,李德胜接下来说的话将是一记惊雷刹时降下,重重的在朝臣头顶轰响。
突然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有敏锐的朝臣赫然发现李德胜面部表情所流露出些微的内涵。
“皇上病重的因由。”李德胜略作停顿视线有意无意的打向大皇子沐昭。
沐昭一个激灵,敏锐的发觉李德胜略带意味的目光,怎么回事?
朝臣极有眼色,见李德胜的举动诧异非常,难道真与大皇子有关?不会吧,很多人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李德胜收回目光继续刚才未完的话,“皇上病重乃元贵妃下毒所致。”停下来给众臣反应的时间。
朝臣闻之顿时怔愣当场,这,这,该不会是听错了吧,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李德胜的身上,眼里透着期盼,等李德胜重新再说一遍,好再度确认自己没有耳背。
对于沐昭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愕然地大张了嘴,已失了之前的冷静,脸上弥漫开来不信与茫然,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耳畔回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母亲怎么会,怎么会,完全不该啊,为什么!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涌上心头,却无从得解。
“皇上有令,彻查下毒一事,事件相差者皆收押后审。”李德胜不甚尖细的嗓音再度响起,唤回了众臣游移的思绪。
“着刑部大理寺一同彻查。”李德胜看向大皇子道:“大皇子殿下请吧,还有元大人。”话音刚落在殿外候着的禁军立即进入大殿摘了元大人的乌纱,押着元大人及大皇子下去。
“李公公这?”刑部尚书周乾觉得自己没睡醒,刚刚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觉醒来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彻底懵了。同周乾一样的还有大理寺卿,听到周乾先于自己开口,便在一旁认真听着这件颇为匪夷所思的事。
有周乾开头,朝臣一个个转向李德胜,他们需要多方消息从中判断出之前听到的一切均是真的。
李德胜自袖中摸出一份折子交给周乾道:“这是皇上手谕,事情要尽快查明,皇上现在情况未知,太医院的所有太医皆被宣召进了龙华殿会诊,元贵妃已软禁在宫中,如需提审可拿此手谕入宫即可。”话中之意在明显不过,元贵妃下毒确有其事,板上钉钉无可改变。
周乾恭敬的接过手谕又问:“皇上如今……”太医院的人全体出动,看来情况比预想的还要严重。
李德胜愁容满面,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
能让李公公说出不太好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寓意斐然,一般忌讳之词是不能喧之于口的,李公公既然说了毫无避讳,朝臣心下一凛不安的感觉齐齐上涌,一个个变成张着嘴的木头桩子,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回荡起表示厄运的三个字。
皇上病重,皇太子之位悬而未决,皇上若是先行,储位空虚又当如何?眼下大皇子有嫌疑,事情又一时半刻彻查不出结果,这个过程委实太难熬,剩下的三皇子未露面,不知是何情况。
支持大皇子的臣子心里直打鼓,即是认定了元贵妃下毒,元贵妃以及背后的元家定是跑不了的,至于大皇子是否知悉元贵妃所为,不少朝臣叹惋之情易于言表,无认大皇子是否知晓都会被元贵妃所拖累,皇上要是在这个时候拿二皇子沐荣的事与大皇子做一个对比,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朝臣不敢拍着胸脯担保大皇子不曾介入过整件事情当中,纷纷互相递去眼色,打算先瞧瞧情况再定,大皇子要真倒了,他们这些臣子可不能跟着往前凑,除非了脑子不灵光纯粹去找死。
本来是奔着前程去的,就没想过会搭上一条命,这么蠢的事少有人做,趋利避害是每个人骨子里烙印上的东西,为利所趋为害而避,多么精简而富有哲理的话。
李德胜还要回龙华殿守着,朝中大臣可自便,是走是留自己做主,估计没一个臣子急着回府,李德胜如是想。
元贵妃下毒一事在朝堂上掀起狂风巨浪,李德胜走后有一会方拉回自己的神思,满脸不可思意的神情,如同模子里刻出来一样。
惊吓过度,缓过劲来的朝臣你看我我看你,蠕动着嘴唇在多的疑问在嘴边翻卷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傻楞楞的站着大眼瞪小眼。
周乾回过味来忙拉着大理寺卿趁机奔逃,再不走被围上那可就想走也走不了了,还是办正事要紧,关押在案人的身份可都不一般,压力颓然增加额间密布细汗,心下完全没底,尽快商量出对策才行,时间不等人,拖一刻死的最惨的将会是自己。
大理寺卿由着周乾扯着衣袖往外冲,活像个躲债的穷鬼一样,基本的礼数全然抛却,心知周乾此为的用意是以非常的配合。
皇上身边得力大将刑部尚书周乾都跑了,他们这些留下来的官员干瞪眼,怎么办,能探听出消息的人跑了,他们在这有意思吗?
“我们又不能去龙华殿。”一官员突兀的开口引得众臣注目。
“更不能谈论这件事。”事关皇室秘辛,在尚未查明真相前,妄议皇室内务,依律当是严惩,有官员善意提醒。
听了这话不少朝臣脸色一僵,幸亏有人提醒不然真犯了错,求情也没地求去,立时变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言之有理。”大臣点头附和,差一点啊,真不容易。
“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做是最好。”收回冷静的大臣开口,“都回去吧,不要互相传递消息,刑部快的话用不了几日。”私下递送消息同妄议皇室一样的罪责,兼有假公济私干扰刑部断案之嫌,眼下这个敏感时期,某些小动作该避则避,以免被拉出来抓个现形,那就悲惨了。
怪别人没提醒?呵呵,自己没长脑子,为官多年竟连这点眼界都无,有脸摆出可怜冤枉的样子,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连累旁人。
众人频频点着应是,这可是大忌,不得有丝毫闪失。
“如此各位散了吧。”一品大员开口,众官员无话可说,互道了一句告辞出宫去了。
即使一致默许了不互通有无,对皇上病情的关心要有所掌握,别到时一无所知那才闹笑话。
大皇子那边真插不上什么手,只能道句自求多福,事关谋害皇上,此罪之重脱不开一个死字,不少大臣现下爱莫能助。
被关在刑部牢房内的沐昭因身份原因特意入住单间,元家现任家主元庆路元大人被关在隔壁单间,两人均是重要嫌犯,重点关押以防与其他人互通消息。
沐昭沉默的站在牢房内,自出生以来至今从未呆在这样一间简陋而又脏污的地方。数十个牢房一间挨着一间,无一间是空着的,里面关押着的均为这件事相关嫌犯,嘈杂的声音不住涌入耳内冲入大脑,吵得他非常烦躁。
无法理解母妃所做所为出于哪种目的,沐昭不怀疑下毒之事有假,却不一定针对的是父皇,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母妃,谋害父皇的行径并无任何好处可言,简直是蠢人的异想,多么的匪夷所思。
隔壁牢房内,元大人双手抱着坐在铺满稻草的石床上,脑子里一团乱,额角的青筋一胀一胀的抽痛,不管怎么按压揉搓无从缓解。
元大人的心像是从高同上不幸跌落深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萧索而寒凉的意味。
怎么也不明白,想不清猜不透,元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做,当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对,元大人知晓元贵妃即将要做的事,因为药粉是经过自己的手交到元贵妃手中的,仅是慢性的药粉,他想给个教训也就罢了,要不了人命的,于是大意的同意了元贵妃私人的报复行为。
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毁了,整个元家将面临最为残酷的结局,元大人一脸的悲怆无助,好端端的就这么烟消云散,元家的百年基业终将土崩瓦解,怎能不恨原何不怨。
就为了一已私欲,造成无以挽回的局面,元大人整颗心差点跳停,大好的前程和自己渐行渐远,元大人非常非常的后悔,痛恨自己的不以为然,酿成此般结果他已无话可说。
默默地等待死亡的来临,元大人双目冲血神情郁郁,整个人看上去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自进了牢里叹气的次数明显增多,自顾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面对现实心力交瘁万分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