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跟她住在一块。”慕迟淡定无比的说道。
说出的话,却让一旁的凌雪雁一口气没咽下去,弯腰猛地咳了起来。
如果邻居也算一块的话,那这话也没错。
说完,他也不顾叶晟浩的惊愕,直接了当地走过去,将清浅打横抱了起来,见到她身上披着的外袍时,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二话不说就将袍子拿了下来,丢回到叶晟浩的手里。
“喂,她喝醉了,你这样她会着凉的!”叶晟浩手里拿着外袍,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冲着他喊道。
“我懂医术。”她会不会着凉我比你清楚,他又在心底加了一句。
叶晟浩顿时被这简短而有力的话噎得说不出话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带走。
凌雪雁张大的嘴巴这时候才合起来,朝着慕迟离开的背影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转而笑眯眯地拍了拍叶晟浩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她两自幼一块长大,不会出事的。”
凌雪雁完全没注意到,叶晟浩的眼神暗淡了几分,她只当他是担心清浅,又道:“前段时间清浅病了还是慕迟给她看好的,出不了事。”
叶晟浩脸色彻底青了,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清浅就劳你照顾,叶某酒坊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落荒而逃似的下了楼。
凌雪雁摸了摸鼻子,却看到站在房门口的魏少宸像风一样朝慕迟方向冲了过去,暗叫一声不好,拔腿追了上去,喊道:“魏少宸,你想干什么?你给我回来!”
此刻慕迟已抱着清浅下到了一楼,听到凌雪雁的大喊,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目不斜视地往外走。
魏少宸跑得不慢,没一会儿功夫也跑到了一楼,眼看离慕迟没几步的距离,凌雪雁却突然凌空飞了下来,伸手拦在了他面前,“你想干嘛?我不许你去打扰清浅!”
他的德行她很清楚,整日流连在风月场所。
他风流是他的事,她就算再看不惯,她也无权过问,但他若敢出来祸害她身边的人,那她就不得不管了。
“小爷干什么关你什么事,给小爷让开!”
如果他没看错,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房里摆着的那两坛酒的主人,这般有才华之人,他哪能让他带走,跟他沾上关系,以后他的大计不就泡汤了吗?
“小爷今天不想跟你打架,快让开!”
“不行,你不说你追她干什么我就不让!”凌雪雁不笨,一看他这副猴急的模样就知道,他不可能是冲着慕迟去的。
“她是爷的认识的一位熟人,偷了爷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小爷现在要去追回来!姑奶奶,你就行行好,让个路行不?”魏少宸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道。
“呸!满口胡言!”凌雪雁愣是挡在他面前,鄙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我告诉你,清浅是我好朋友,你若敢打她的主意,你等着被我满大街追着打吧。”
“爷都说了不是,你怎么还……”魏少宸翻了个白眼,反驳。
“清浅为人我知道,我看是你贼喊抓贼偷了她的东西还差不多!”凌雪雁打断他,环着手臂,鄙夷道。
魏少宸心头一跳,这丫头平时没见得有脑子,这会儿怎么变精明了。
“走,跟我回厢房喝酒!”凌雪雁见他愣神,二话不说就拽着他往楼上跑。
凌雪雁力气很大,魏少宸的手腕被她轻而易举地扣住,半点动弹不得,挣扎了几下都没挣脱,连忙朝守在他旁边的仕琴投去求助的眼神,仕琴似乎没看到,仰头望天。
他便被凌雪雁生拉硬拽地拉到了三楼,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还不忘踢了张椅子将门死死堵住,就连仕琴,也被关在了门外,不一会儿,房内便传来几声怒吼,把会仙楼震了三抖,仕琴犹豫了片刻,想推门进去,最终还是将手收了回来,在门口站成一座雕像。爷说,凌姑娘得罪不得。
慕迟抱着她一路出了会仙楼,直到将她放上马车,他才想起前几日青松对他说的话,她在会仙楼当酒娘,可如今出都出来了,他却没想将她送回去。
“走吧,回府。”放下车帘,慕迟朝外面的青松吩咐道。
青松坐在马车前,狐疑地往车帘内看了几眼,迟迟不赶车,犹豫道:“爷,她房间在里头。”
言下之意是,您真得要这么大摇大摆地将她带走?
“怎么?刚回盛阳就开始违抗爷的命令了?”慕迟不辨喜怒地声音自车厢内传了出来。
青松立刻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否认,“属下不敢,属下这就送您回府。”
“嗯,开慢些,她睡下了。”,里头的人慵懒地应道。
“是,属下明白。”青松恭敬地答,果真一扬马鞭,缓缓将车往来时的方向驶了回去。
青松车技很好,但也避免不了马车的颠簸,清浅本就喝了不少酒,此刻被这么一颠,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胃里一阵翻滚,却被她强忍了下去。
极近迷惘地睁开眸子,打量着周围的情形。
即便四周昏暗,她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轮廓。
浓郁的眉,挺翘的鼻,让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眸透着几丝疲惫,几缕血色悄然敷上眼白,尽管如此,他嘴角仍然噙着轻松淡然又诱人的笑。
“慕迟?”一阵凉风自虚掩的车帘钻入,震得清浅清醒了几分,试探性地唤了声。
“嗯?”他懒懒地掀了掀眼帘,轻声应道,又顺势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的外袍盖住她。
许是酒精作怪,清浅胆儿也大得可以,又加之怀疑自己所见,她竟鼓了鼓腮帮子,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颊,软软的,很舒服,最重要是热的,她顿时来了兴致,“真是你啊?你不是在隔壁跟雪雁用膳吗,怎么会在这啊?”
慕迟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了半分,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问道:“你知道我在隔壁却躲着我?”
清浅傻傻地笑,伸手绕了绕红彤彤的脸颊,口齿不清地道:“我在喝酒啊……陪人……喝酒,何况……雪雁在呢。”
她跟你能一样吗?慕迟气极了,此刻真有把她丢下马车的冲动,将她不安分地手拿下,握在手掌里,似命令似的道:“下次不许躲着我,你们两,是不能比的。”
怀里的人没声了,她又闭上了眼,含糊不清地呜咽两声,也不知道是否有听到。
慕迟苦笑了一下,伸手替她将身上的外袍裹严实。
怀里的人在他的动作下挣扎了两下,突然伸出手圈住了他的腰,钻进他怀里蹭了两下,熟悉的气息让她安下心放下所有的防备和伪装,嘴里轻轻地呢喃:“想你了。”
身后之人震了震,喉咙不自觉地在脖间上下滑动,她并非第一次投怀送抱,曾记得少时,她每每受了委屈,都会跑过啦,扑进他怀里,哭得稀里哗啦,所以他的怀抱她也不陌生。
可偏偏这一次,他却有种难以自持的冲动,但很快,他就恢复了理智,伸手推了推她,“浑身酒气,很脏。”
半点推不动,她抱着这温暖的怀抱,嘟哝了一声,便安心睡了下去。
“浅浅,你身子不好,往后少喝点酒。”
回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
“真希望你此刻是清醒的。”慕迟将手背到背后,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呢喃道。
没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青松在外面道:“爷,到了。”
慕迟将人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进了已经打点好的院子,将人放到床上,扫了一眼屋内,道:“再生些炭火,她怕冷。”
“是。”青松连忙转身去办,犹豫片刻,又道:“爷,要不要知会会仙楼一声?”
慕迟沉默半响,道:“派人知会一声,顺便替她请几天假。”
“是。”青松笑着跑出去了。
青松一走,慕迟首先伸出手替她把脉,眉头微皱,这丫头,身上的寒气又加重的,替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到案几上提笔写了一张药方,朝外面喊道:“来人。”
门外立刻跑进来一个小厮装扮地人,朝他恭敬地行了一礼,“爷有何吩咐。”
“照着这药方抓药,现在就去,另外,吩咐厨房送碗醒酒汤过来。”慕迟直接吩咐道。
“是。”小厮恭敬地接过药方,小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便有丫头端着醒酒汤进来了,正要喂清浅服下,慕迟却道:“出去吧,我来。”
那小丫头狐疑地看了一眼,恭敬地将醒酒汤交到他手里,退了出去。
喂她喝下醒酒汤,慕迟坐在案几上,拿了本书看,看不进半个字却又不想离开,就这么呆坐了一下午,清浅终于在黄昏时刻醒了过来。
清浅望着绛色的窗幔,上好的云纹被,松软的床榻,眼里迷惑不已,咯噔了一下,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不是她的房间!
头痛欲裂,清浅忍不住伸手锤了锤昏昏沉沉的头,一边迷迷糊糊地嘀咕,“我在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