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面颊,草香飘荡在鼻尖,愈发地显得郊外风光宜人。
凌雪雁笑过她之后,便将她放了开来,清浅满身酸痛,一时不甚,滚落在地。
这次她倒没再伸出手来扶她,任由她狼狈地跌倒在地,自个站在一旁,又笑了起来。
清浅见她这般开怀大笑,反而松了口气,索性躺到草地不起来了,仰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嘴角亦挂起若无若有的笑意来。
没有汽车电器和工厂的污染,古代的天空是那么的蓝,空气是那么的清新,甚至连人,都是这般的朴质实在。
心里不舒畅了,便寻个方式发泄一番,发泄完了,便开怀的笑。
唯一不同的是,在古代,发泄完之后,还是得回到属于她的地方,过属于她身份的生活。
她又笑了一会,笑过之后,她也半点不嫌弃地傍着清浅躺了下来。
她知道,依她的身份,很少能有这么随心所欲的时候,这次,很可能是她最后任性的一次了。
两人皆抬头望着天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说话。
天边不知何时飘来一只蝴蝶花样的风筝,那风筝的线是断的,微风吹过,风筝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最后挂在了一棵高高的梧桐树干上。
清浅仅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转过头,看向另外一侧。
耳边却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顺着笑声看过去,只见一穿着华服,挽着双髻,长得粉雕玉琢的女童,一蹦一跳地朝她们跑了过来。
身后,几位穿着一致寻常服饰,挽着高髻的妇人,小心地跟在她后头,时不时地伸出手来搀扶,却并不敢上前阻止。
“嬷嬷,我看到风筝了,它在那!”女童指着梧桐树的顶端,兴奋地冲身后地一位妇人大喊道。
那妇人长了张鹅蛋脸,柳叶眉,额头很宽,眼眸陷进眼眶里,却并不让人觉得深沉,她弯腰张嘴喘气时,可以瞧见缺了门牙缺了几颗,一头沧桑的银发,祥和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慈祥。
“丫头,别跑那么快,仔细摔着。”老嬷嬷一边喘气,一边朝女童喊道。
“是啊,小姐,摔伤了夫人可该心疼了,日后定也不肯再让您出来了。”一旁的嬷嬷也帮腔喊道。
女童停了脚步,转过头,朝身后一众婆子狡黠地一笑,道:“娘亲回娘家给舅爷拜寿去了,哪顾得上我,嬷嬷们就发发好心,别告诉娘亲成不?”
女童不过八九岁的年龄,说起话来,却很是清晰明了,反倒像是小大人。
她撒娇的模样甚是好看,眼里含着盈盈泪珠,却并不似哭,倒像是与生俱来的。
老嬷嬷被她这模样逗笑,踱步至她跟前,伸手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笑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倒算计起嬷嬷来了?我们若不答应你,反倒成了不忠之人,我们能不答应吗?”
女童笑眯眯地抱住了老嬷嬷地大腿,撒娇道:“才没有呢,我只是在府里闷坏了,出来散散心,我不还带了嬷嬷吗,能出什么事?”
老嬷嬷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髻,女童从她怀里探出头,指了指那高挂在树枝上的风筝,嘟着嘴道:“这么高,该怎么拿下来?这可是母亲费了好些心思特地给我做的,我若这么丢了,只怕回去又得挨母亲一顿训话。”
“小姐无需担忧,奴婢这就帮小姐取下来。”身后的嬷嬷亦踱步上前,对女童说道。
女童很是欣喜,嘱咐道:“几位嬷嬷当心点,风筝取不取得下来都不要紧,人别伤着。”
老嬷嬷很是欣慰地点头,身后的几位嬷嬷脸上闪过感动之色,亦笑着点头。
风筝挂在梧桐树的最顶端,而且这棵梧桐树足有古代三座房屋那么高,用手是够不到的,遂几个嬷嬷自边上拿了根几丈高的竹竿过来,往树上戳,试图将风筝戳下来。
奈何几位嬷嬷都是上了年龄的,跳了几下,身体便有些吃不消,累得在地上直喘气。
正当女童满眼失望时,凌雪雁忽地从草坪上站起来,以足点地,极其轻松地飞上了那棵梧桐树,取了风筝下来。
她这一连潇洒的动作,非但惊了躺在地上的清浅,也将一众嬷嬷惊得个目瞪口呆。
女童更是瞪大双眼,一脸崇拜地望着她。
见女童无动于衷,凌雪雁默不作声地将风筝硬塞到她怀里,转身就要走。
“姐姐!”女童见到她这阵势,麻利地将风筝塞到嬷嬷怀里,人已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阻止她离去的脚步。
凌雪雁转头,不解地看着她。
女童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满脸崇拜地道:“姐姐,可以教我武功吗?”
凌雪雁见她这模样甚是可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习武?”
女童神色真诚,点头如捣蒜。
她叹了一声,道:“那你可知,南景习武的女子被男人们称为什么?”
女童睁着大眼睛,摇头,“我只知道习了武我就可以不受人欺负,亦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
凌雪雁见她一脸天真的模样,心有不忍,语气稍微软了下来,道:“习武可不是光靠一时兴起就行的,它需要有持之以恒的耐心,以及不受外界影响的恒心,你还太小,不懂这些。”
其实她会得也不过只是皮毛而已,府上仅有她一个孩子,父亲从小对她很是严厉,更是对她寄予厚望,若非她是女儿身,此刻早怕已经被父亲带到沙场,洗涤历练了一番。
即使她是女儿身,父亲还是将自己一身的武艺都传授给了她,只不过她很少展露出来而已。
在南景,武艺并不被看好,更别说,女儿家学武了。
爹总说,教你习武,不是让你保家卫国,而是给你防身的。
可她却明白,他说这话时的遗憾和伤感,是以她的女儿身所无法弥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