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广告?"
当慕三郎疑惑地提出了他的疑问时,慕染不禁扶额。
好吧,慕染发觉自己是再一次穿越了,这不怪他,只是...
怪不得说人老了脑子就不好使了,比如说慕三郎的迟钝就足够让慕染抓狂的了。
她只能再一次解释道,"现在洛城的人不信任慕家的胭脂,也就是说慕家的名誉在洛城的百姓们心目中已然是大大地降低了,若是还想百姓们信任它,只能提高知名度,知名度..."
慕染说到这里顿了顿,忽的想起慕三郎应该是不认识这个词的。
果然,他眼里的疑问让慕染不得不又解释着。
许久,慕三郎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有名气的人,让她用我们的胭脂就可以了。"慕三郎一拍桌案,是忠于反应了过来。
慕染是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有问题,还是慕三郎的脑子有问题,不过既然他总算是明白了自己话里的意思,慕染也不再多作解释。
谁知慕三郎却在这时拍着胸脯说道,"这还不简单,朝廷之中我有不少的好友,相信他们一定能帮我这个忙!我这就将这些胭脂送过去!"
"哎哟,三伯!"慕染不知道究竟是慕家的生意太好做了,还是根本没人与它竞争,它才能够到现在还没有败落下去,只是这个三伯父的智商就足以让慕染一肚子的无语了,不得不拦住了他,慕染只能说道,"三伯,您先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说!"
慕三郎这才稍稍地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你将这些胭脂给了你朝中的朋友又如何,那些可都是男人,您看,您是做胭脂的生意的,尚且不懂这胭脂的用法,更何况是那些人呢,回头他们给了自己的妻妾,那些妻妾再一问这来历,知道这是慕家的东西,要么就是尘封了箱底,要么就是给扔了,我们的生意只能是没有起色!所以说,还白白浪费了这么宝贵的料子!这不是市面上普通的胭脂,那成本,可是不菲的,您就不心疼么?"
一番话说得慕三郎直肉疼,无奈之下,他只能有些沮丧,"那还能怎么办?"
"您说女人为何要涂胭脂,打扮自己?"慕染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上扬里是不屑思索。
慕三郎虽说脑袋不大灵光,只是好歹也是在外边打拼了那么几年的,想了又想终于说道,"为了讨男人欢心?"
这说法是俗气了些,不过也是正解。
慕染这才说道,"所以,这胭脂啊,还是要由男人的手交到了女人的手上,只不过,却不是通过这种手段!"
"那该如何是好?"慕三郎似乎有些不解。
只是慕染却卖了个关子,只是说道,"三伯,你相信慕染么?"
事到如今,还由不得他不信么?
只不过听慕染说起来,仿佛也是头头是道。
慕三郎点头。
慕染便笑道,"等到胭脂大卖的时候,慕染再告诉三伯其中的方法可好?慕染只是不希望三伯您空欢喜一场。"
既然都是如此说了,慕三郎心里虽然好奇慕染的手段,却也应允了。
再说了,他是打心底里相信慕染的。
因着慕染帮慕三郎打点店铺里的生意,林老太太心里虽然不满,只是他心头肉提出来的要求,她也只能无奈应允。
顺带着,慕染便有了初入慕府的自由,可叫慕家的众人好生羡慕。
只是这些羡慕的人之中,却没有慕安。
慕染坐在马车里剥着一瓣一瓣的橘子,斜眼看了慕安一眼,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会来,没给你准备橘子,这些都是我的!"
"你满满吃。"慕安压根就没有对她手里的橘子感兴趣,只是想要借个地方睡觉而已。
说罢只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却是闭着的。
"你都是这样睡觉的么?"慕染无意中侧头见了慕安这般奇葩的睡姿,吓得橘子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捶胸顿足好几下才下了去。
谁知慕安却在这时幽幽地回了一句,"是。"
更是吓得她差点把刚咽下去的橘子给吐出来。
"你在睡觉?"慕染是愈发觉得惊悚。
"是。"慕安却是面无表情,只能说...睡得安详。
这样也叫睡觉,有鬼喽,是在说梦话吧!
慕染这样想着,不然怎的只是重复着一个字。
这样想来,慕染稍稍平静了下来,只是自言自语道,"跟马似的睡觉,有什么动静也能赶快跑啊!"
"是!"
慕染又是身子一抖,拜托,她只是在自言自语啦!
"我在自言自语。"慕染的声音有些低沉。
"抱歉。"
慕染一惊,这家伙难道不是在睡觉?
慕染这样想着,已然将嘴里的话问了出来。
慕安却在这个时候猛然睁开了眼睛,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慕染,"到了。"
慕染差点儿被吓岔了气,"慕安,您能别一惊一乍的么?"
慕安本是准备下了马车的,只是却在听见了慕染说的这句话时一下子回过了脑袋来,"一惊一乍的难道不是你么?
慕染瞬间一阵语塞,好吧,是她,是她。
谁知慕安却在这个时候走进了仙乐楼去。
慕染愕然,此时不过是黄昏,仙乐楼还没有什么客人?
他这个时候来仙乐楼,究竟是为何?
慕染心里虽然疑惑,不过想着就算是自己问了慕安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只能改口问道,"你就是这么没有存在感的么?"
慕安的脚步一顿,慕染似乎这时候终于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
只不过慕安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是。"说完只是大步向前去了。
独留慕染一人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慕安原本就是暗卫,自然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只是如今他已经是了普通人,自己却还这样说,是不是太伤人了?
"你在想什么?"谁知白湛却含笑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手中团扇轻摇,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来玩啊!"慕染鼓足了勇气看着白湛,忽的说道,"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白湛,你我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账要算算了!"
白湛听了慕染的话,只是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面优哉游哉地吃着茶水,是一脸的悠闲,"四儿,将账簿拿着。"
慕染一愣,就白湛这样的,还要做账?
"我自然是不做帐的。"白湛却只是说道,"不过我有了四儿五儿两把好手,又何须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账簿和快就拿了过来,只是慕染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就一阵头疼,只是翻到了最后一张,看了总结的数字罢了。
"竟然有这么多?"慕染愕然,睨了白湛一眼,忽的毫不含糊地说道,"五五?"
"三七。"谁知白湛却是狮子大开口。
"这一座楼是我的。"慕染真是要抓狂了,瞪着眼睛低声吼道。
"姑娘是我的。老板也是我。"白湛却只是浅浅笑着。
"我还是老鸨呢!"慕染毫不示弱。
"酒水是我供应的,人也是我养活的!"白湛气定神闲。
慕染鼓着嘴巴,想着她确实没有什么贡献,不过想了一想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阿秀是我带来的,花魁的功劳是我的!"
"但她,现在是我的人。"一锤定音,白湛的嘴角是愈发的上扬。
慕染无力反驳,只能低低地说道,"四六。"
"成交。"白湛倒是果断,"拿了纸张来。"
慕染一愣,没有想到白湛还有签字画押的意识。
不过看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白纸黑字时,慕染这才咬牙切齿,想着原来自己早就被白湛给算计了,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只是慕染忽然有些疑惑,"奇怪,怎么是我六你四。"
"我说三七,是你不要的。"白湛神色自若。
"你!"慕染又是一阵捶胸顿足,简直比橘子卡在喉咙里还难受。
等到事情大功告成,慕染才想起了正事来,只是神秘兮兮地对白湛说道,"给你带来了一桩好买卖,你说我厉不厉害?"
白湛却是挑眉,不置可否。
慕染这才说道,"都是你之前送我的那用袖珍锦盒装着的胭脂的功劳,没想到那家伙也能带来商机!白湛,你是在是太厉害了!"
"你想要借仙乐楼的名声?!"白湛自然是一眼就发觉了慕染的心思的,却只是笑着摇了摇脑袋,"不要。"
慕染自然是知道白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决绝了,却依旧不依不挠,只是说道,"我就知道你不喜这般的交易,所以才不准备拜托你的!"
"你怎么知道阿秀会帮你?"白湛不是不知道慕染的心思。
她是一个透明人,心里想着什么,是全都写在脸上的,比如现在...
慕染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却是胸有成竹,"我同阿秀可是好脾气,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帮我?"
"慕染,你听我一句话。她是会帮你,只是你也会后悔。"白湛是一本正经。
慕染却是不相信的,他还哪里有这般严肃的时候,因而慕染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看你,又逗我,我才不信呢!"
"这都被你发现了。"白湛只是轻轻地笑着了,并未再说些什么,只是说道,"都知道你们姐妹情深,你又何必在这里秀优越?"
慕染这才吐了吐舌头,欢天喜地地朝着阿秀的香闺跑了过去。
慕安便是早就在房内的。
他进来的时候,慕染的目光只是落在了仙乐楼里,并没与看他一眼,因而没有看见慕安不知道从哪儿提来了一个装饰精致的三层食盒,更没有看见他只是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街角里。
阿秀的房间在仙乐楼中虽然偏僻,不过确实在街道的拐角处,一推开窗门,底下便是繁华的街市,每逢早市之时,还可以闻到若有似无的各种食物混在一起的令人馋涎欲滴的味道。
阿秀如今虽然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只是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面对这样精美的食物,她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诱惑,有时候真是馋得不得了,因而一品楼便是她常去的地方。只是她在仙乐楼里向来是红纱遮面,根本无人知晓她的相貌,只是听得传言说阿秀姑娘倾国倾城。
因而当她不施粉黛地出现在一品楼时,吃饭的客官只当哪家的大家闺秀如此气质卓绝,倾国倾城,倒也没怎么怀疑竟然是仙乐楼的姑娘。
阿秀过得倒也是自在。
只是这几日,听闻一品楼换了一个师傅,也带走了阿秀最喜欢的吃食,西湖醋鱼。
一时间吃什么也是食之无味了,阿秀不免有些怅然,肚子躲在闺阁之中生着闷气,却忽的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心里甚是高兴,连忙起身推开了门,再不顾其他,却是看见慕安手里提着的食盒。
不假思索地接过了食盒,阿秀这才看见了自己的最爱,还有一笼蟹黄小笼包,一碗碧梗粥,一道酸笋鸡皮汤,完全令人垂涎欲滴。
"慕染,你真是了解我的心意!不枉你我朋友一场!"阿秀是真的高兴,早已迫不及待地夹起了筷子尝着味道,嘴角是真正的笑意吟吟。
慕安面上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似乎是有些无奈,还有几丝郁闷,却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阿秀。
阿秀这才疑惑地问道,"那厨子不是不在一品楼了么?你又是如何带了这些菜的?"
"因为他是慕家的厨子。"低沉的男声忽然让阿秀陡然一惊,她放下了筷子,只愕然地瞧着慕安,"是你!"
"是我!"慕安笑道,"阿秀,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阿秀拿出帕子擦着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神情,"这些菜,都是你带来的?"
"不然?"慕安依旧笑着,不过那笑却始终带了些什么。
阿秀忽然说不上话来,她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喜好,慕安竟然了解得如此清楚,就连出了宫之后,他也知晓!
只是脑海里忽的浮现出了自己当时的孤立无援,阿秀忽的又觉得孤单起来,面上也多了几分疏离的神色。
"那个时候,你在哪儿?"阿秀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
或许若是那时慕安在自己身边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他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父皇。
只是她那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呼喊着,却没有人回应。
只有慕染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然而,慕安却只是沉默。
他不善于解释,也不想要解释。
毕竟他甚少说话的。
慕染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打破了屋内的尴尬,只是愣愣地瞧着慕安,"你怎么在这儿?"
慕宇看了一眼慕染,又看了一眼阿秀,没有说什么,只是纵身一跃,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慕染是了解慕安的神出鬼没的,因而只当是见怪不怪了,却只是拉着阿秀的手说道,"阿秀,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她眼里是灼灼的目光,似乎很是恳切。
应当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夜晚的仙乐楼歌舞升平,红灯酒绿,觥筹交错之间,是男欢女笑之声。
慕染站在一片繁芜里,悄悄地对阿秀做了一个手势。
阿秀是准备上台的,不过看着慕染,眼神却有些犹豫,方才慕染教自己的那些动作,应当是很丢脸的吧,只是自己已经是答应她了...
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底下是如雷鸣一般的鼓掌与喝彩声,直叫阿秀一片恍惚。
慕染的眼神是愈发的恳切与坚定,终于,阿秀缓缓地自衣袖里拿出了装饰精美的袖珍锦盒,淡淡的玫瑰花香自台上飘散开来,众人只觉得心旷神怡。
阿秀忽而高高举着胭脂盒子,微微敞开的瓶盖,众人才知晓她手里拿着的竟然是胭脂。
只是手势一变,阿秀却又将锦盒附在了自己的朱唇之上,印了一个香吻,眼神迷离,直叫众人看得如痴如醉。
如此一来,众人是愈发好奇阿秀手中的锦盒是何来历了。
阿秀一舞惊鸿,却是很快便退到了台下,慕染便赶紧催了老妈子上台前来。
那老妈子不愧是专业的,立即尖声尖气地说着,"我们家阿秀姑娘可是美?"
底下立即是一片附和声,皆是夸耀。
老妈子又说道,"只是阿秀姑娘再美,却美不过她手里的这一盒胭脂,她的美貌,可全都是靠了这盒胭脂,她的肌肤才这般水嫩光滑,吹弹可破!"
一番花言巧语叫一众男子皆是咽了咽口水。
"这般的胭脂,若是家中的婆娘用了,也不是如这青楼里的女子一般么?"自然有男子心里是这般想着,眼里更是渴望之情。
很快便有人问价钱,有的甚至已经挥舞着手中的一大叠银票。
一个个都是挥金如土的主儿。
慕染却是一脸的不屑,只是吃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看着大厅里的动静,要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老妈子终于说道,"只可惜,这般的好东西只有一个,就连咱们的阿秀姑娘也仅仅这一小盒而已,如今阿秀姑娘忍痛割爱,愿将它卖给在座的公子们,不知..."
还是阿秀姑娘用过的,带着伊人的淡淡芳香,底下是愈发的骚动了起来。
害得老妈子不得不扯着嗓子,又叫了几个小厮,才将场面给压了下来。
依旧是笑意吟吟地说道,"几位公子还请稍安勿躁,都说物以稀为贵,既然大家都想要的宝贝,何不在这里出价,价高者胜,如何?"
"好!"众人是一致赞同。
正中慕染下怀,她早有准备,立即唤了身旁的小厮将桌子椅子摆了上来,桌子上方正是摆着阿秀方才捧在手心的胭脂。
老妈子先是说了规矩,讲明了众人皆不可胡乱出声,乱哄哄的不成体统,只给美人发了一个小牌子,若是想要出价的,举牌叫价即可,在不可多加言语。
普通的老百姓自然也不敢来仙乐楼这般地方,在这儿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妈子笑着道了一声开始,叫价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若不是慕染身临其境地观摩,也不知道这一场拍卖竟然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很快一盒小小的胭脂就叫到了十万两黄金如此之多,慕染心里激动异常,这不光是捞回了本,简直是赚了好几十倍啊!
一个个都是败家子,竟然阔绰到这种程度!
不过叫了十万两,价钱应该很难再提上去了吧。
果然,带下是一片寂静,有些富贵公子也是被十万的价格给吓到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十万一次!"老妈妈高声喝道,一颗小心脏也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妈呀,她活了那么久,还没有见过十万两黄金那么多的!
"十万两次!"又是一声,老妈妈此刻简直是两眼发光。
就连她的声音也由此颤抖。
眼看着就要一锤定音了,不过事情总是没有这么简单的。
慕染只是勾着嘴角,看着阿秀一步一步走上了台前,凑近了老妈子的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至于究竟是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两个知道了,当然还有慕染这个策划人。
老妈子心领神会,目送了阿秀出了自己的视线,看着台下的众男子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她这才笑道,"方才阿秀姑娘说了,这一次的拍卖不作数,胭脂盒子她已经收了回去。"
众人瞪大了眼睛一看,才看见桌案上已是空空如也。
有些人开始不满地嚷嚷着。
老妈子却在这个时候说道,"阿秀姑娘的意思是,明日拍卖继续,依旧是价高者得,附送姑娘的香吻一个,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香吻?还有这等好东西!
众男子又是笑逐颜开。
慕染只当看戏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不由得笑着,只觉得是自己将他们耍得团团转的。
阿秀步至她的身边,只是说道,"你这一招果然厉害,不过这些人,当真是可笑。"
"纸贵金迷,他们不顾是想要些乐趣罢了,我们给他们乐趣,他们给我们金钱,互利互惠,不是吗?"慕染说着咧着嘴笑了起来,看着阿秀,忽然说道,"胭脂在男人手里倒是暴殄天物了,我要让那些女子们也主动来买我们慕家的胭脂!"
不日,就连洛城或是养在闺阁中的,或是已经为人妻的女子们都知道了仙乐楼里的阿秀姑娘手里的胭脂是有多少厉害的事情。
消息不胫而走,没有人知道是如何传播开来的,却是在整个洛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而这一日大清早,仙乐楼外就架起了一个壮观的台子,足以容纳白人,就在宽敞的大街的拐角,那儿有一大块的空地。
忙里忙外,不一会子就汇聚了一大群的人,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只是一个模样俊俏的丫头却在人群里穿梭着,不时地小声嘀咕了几句,谁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就是这一次拍卖大会的总指挥。
早已有了男子为了一盒胭脂而连夜等在那儿,却依旧欢呼雀跃、跃跃欲试的。
也有闻名远道而来的后来者。
更有不少女子芳心暗动,也来了这里为了胭脂的,却是坐在软轿里,并不现身。
一时间,就连宽阔的大街也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慕三郎过来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一通劲这才穿越了人群,却在看见这般壮观的场面时还是瞪大了眼睛,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染看见慕三郎来了,这才笑逐颜开地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三伯父好?"
慕三郎显然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盯着眼前的大台子,对着慕染说道,"只是为了一盒胭脂?"
"是。"慕染笑道。
确实,只为了一盒胭脂,如此大费周章,更让人费解的却是就这么一会子竟然来了那么多的人聚在这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确实是为了一盒胭脂。
只是慕染索要的,却不单单是一盒胭脂。
做人啊!必须要目光高远才行!
忽然在人群里有人询问,"可是薛家铺子里的胭脂?"
立即就有人接道,"哪里是薛家的铺子,我们家的公子与薛家的二爷关系交好,早就问过了,他们哪里有这般的好东西,不过就是寻常的胭脂罢了。"
"你又没见过,哪里知道是什么好东西?"
"你见那仙乐楼的阿秀姑娘用的,天下间仅此一枚,能不是好东西么?"
说到这里,众人是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愈发的雀跃。
慕染什么都没有说,却是死死地憋着笑。
心里却想着,这下是要赚大发了!
很快拍卖大会便开始了,四周拉起了粗布麻绳,隔绝了众人,只有让少数非富即贵之人进了来,慕染自然是在里边的,只不过却是挑了一个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罢了。
当然,这个位子虽然不引人注目,却是观察众人反应最好的场所,那些人眼里的贪婪欲望尽收慕染的眼底。
她在心中嗤笑几声,虽然面上依旧是神色自若。
只见老妈子扭捏着屁股款款上台,扯着嗓子,声音尖锐,"几位爷,欢迎你们来捧场!"
众人是一阵拍手叫好,自然是围观的百姓们发出来的。
只不过阿秀没有出来,如此抛头露面的事情,她会出来才怪。
众人不禁有些泄气。
只是老妈子的话一下子就活跃了气氛,"我呢也不在这儿哆嗦了,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价高者得,可不仅仅是一盒胭脂,还有阿秀姑娘的香吻一个!"
众人又是一阵喝彩。
拍卖正式开始了。
慕三郎不免有些紧张。
慕染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轻声说道,"三伯父,您且放心,昨日晚上已经出了十万两黄金。"
"什么?"慕三郎着实吃了一惊,就连声音也结巴了起来,"就就就...就一盒胭脂?"
"就是一盒胭脂。"慕染笑着点头,"今儿的价钱,会更高。"
此话一出,愈发让慕三郎瞠目结舌。
果然如此,因为底价,便是十万两黄金。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真狠。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很快便有人出价,"十五万两。"
慕三郎听着只觉得捧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不住地掏出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奇了,当真是奇了!
慕染却不以为意,昨夜她或许觉得十万两黄金确实是高了些,只不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洛城是个富贵之地,对于那些富贵人家,比如说慕家,又比如荣国公府,十万两,根本没什么。
这样想来,慕染便想着定是要狠狠地宰这些人一顿的,因而她只是低头吃茶,并不关心四周的战况。
白湛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顺势在慕染的身旁坐了下来,对着慕染淡淡含笑。
慕染一看见白湛,一瞬间便紧张了起来,直瞪着他,让他不要出声。
白湛却轻摇着手中的团扇,嘴角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许久,他只是说道,"慕染,你这一招当真是好计谋。"
慕染绝望地闭上了眸子。
慕三郎本就不知道她与仙乐楼的关系,只是知晓这是慕染假托他人之手同仙乐楼做的一笔交易罢了,因而慕三郎才放了心,毕竟仙乐楼不是一个干净的地方。
毕竟慕染不过是一个闺女,这般进出仙乐楼,总归是不妥当的。
而白湛却是在洛城之中大名鼎鼎的人物。
虽说仙乐楼的楼主是阿秀,只是白湛却是仙乐楼中再神秘不过的存在。
有人说阿秀能有进入的地位,却是靠他的帮助。
也有人说,白湛曾经是前太子林浩然的手下,因了太子有龙阳之好,这才逃离了长安,来到了洛城,也邂逅了阿秀姑娘。
不过每每听见后者时,白湛总是不悦的。
坊间传言无数,总归是一句话,白湛这家伙,不好惹。
慕三郎自然也有耳闻,只是亲眼见到了白湛,却讶异于竟然是这般美艳的年轻公子,却是那疑惑的眼神瞅着慕染。
慕染虽说有些尴尬,却还是说道,"三伯父,这位是白湛白公子,因了生意上的事情,我们才有所交集。"
只是说完了这句话,慕染就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与白湛有一腿么?
实在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果然,白湛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慕三郎却未发现什么端倪,只是对着白湛笑道,"白公子,有劳了。"
"母三老爷言重。"白湛微微点头,是一脸的敬重,却叫慕三郎觉着满意。
这般的谦逊有礼,倒不像是外面传得心狠手辣。
慕染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只是这个间隙,那一盒胭脂已然到了五十万两黄金之多。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叫价的人瞬间少了大半,只是周遭依然是虎视眈眈的眼睛。
这时却从不远处来了一架软轿,却不知里边坐着的,究竟是何人,直叫众人不由得一阵好奇。
只听得走在前面的丫鬟忽然说道,"我家姑娘出一百万两,"末了又补充了一句,"黄金。"
原本有些寂静的广场一下子闹哄哄起来。
慕染也有些吃惊,眼睛朝着那一顶轿子看去,心里却在猜测着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竟然是如此的大方。
只是这个时候阿秀却走了过来,淡淡含笑。
这还是光天化日之下阿秀第一出现在了众人的眼神那曼妙的身姿,直叫众人离不开了眼睛,盈盈一拜,众人又是一阵如痴如醉。
"真是好看!"就连慕三郎也不由得这般说道。
只是话说出口,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言了。
不过慕染却在心里窃笑着,这姑娘不过是眉眼与阿秀有些相像罢了,哪里是她本人。
只见阿秀小声地对老妈子说了些什么。
那老妈子这才说道,"阿秀姑娘方才说了,若是诸位不信这胭脂的功效,她便当众示范。"
难道阿秀姑娘要露出了真容不成?
众人是一阵期待。
却见从台下又来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脸色暗黄,自然是与阿秀不能比的。
只见阿秀轻轻地拧开了胭脂盒子的盖子,小心翼翼地拿了一根细细长长的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玉镊子挑了一点,在手心里抹匀,这才轻柔地涂抹子在了那位姑娘的半边脸上。
立即变与之前不一样了,容光焕发,令人震惊。
阿秀又挑了一些胭脂轻轻地涂在了半边红唇上。
年纪不轻的姑娘静立在台前,左边的脸颊与右边两相比较,还真是天壤之别。
众人皆是一阵惊叹。
那些个闺阁中的女子本就是为了胭脂而来,却见价钱出的那么高,只是又不知道这胭脂究竟是好是坏,因而不好出价。
事实证明,女人不乏狠则已,若是真的发狠起来,又是男人可以低档的住的?
比如说此刻,立即就有小厮代了自己主子吼道,"我们家主子出一百一十万两!"
价钱却是不止于此,水涨船高。
慕三郎是再也握不住手中的茶杯了,只能颤抖着双手将它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不然, 是很可能要摔碎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