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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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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贞娘究竟还是没有在林府之中见到了林靖的身影,正是因为没有见到,才叫她心头颤颤是,是愈发的慌乱起来,也不知道林靖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林瑞下了早朝回来,一见了贞娘,便是这般坐立不安的模样。

自贞娘身后环住了贞娘纤细的腰肢,林瑞将脑袋埋在了贞娘的脖颈之间,声音闷闷的,是缠绵的爱意,"娘子如此心神不宁,是所为何事?"

贞娘没有想到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身子一僵,不过转瞬便只是淡淡笑道,"许是最近天气凉了,变得厉害,身子困倦了吧。"

"娘子昨夜去了哪里,如何早上醒来,见不到人影?"林瑞这才想了起来,嘴角弯弯,笑着问道,只是手下又紧了些,生怕贞娘自自己的怀里消失了一般,柔声问着,倒不是什么质问的语气。

贞娘紧绷的神色总算是放松了下来,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迎上了林瑞柔情蜜意的目光,她嘴角微微地上扬着,露出了温婉的笑容来,"最近睡得总不大好,因而醒的也早,便去湖上坐了一坐,却忘了时辰。等到回来,相公你便离去了,还请相公恕罪。"说着更是微微欠身,那般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林瑞心里软绵绵地陷了进去,这般的贞娘,别说责骂了,就死多说一声,他也是不愿意的,因而,林瑞只是扶住了贞娘瘦瘦小小的手腕,眼里满是柔柔的情谊,"娘子,你这又说得是哪里话,你既是我林瑞的娘子,我便是要好好地疼你的。"说罢更是俯身亲了上去,贞娘笑着避了开,却是欲拒还迎。

而林瑞,便是在这时忽的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瞧着这般模样的贞娘,忽的一顿,开口,"莫不是有了?"

贞娘一惊,却想起了慕染之前赠与自己的丸药,这才放松了神色,不过却还是笑道,"怕只是因着天气的缘故,不过若是下一回慕染来了,妾身便让她瞧一瞧,可好?"贞娘说着,只软软地瘫倒在了林瑞的怀中,而她的视线,却落到了站在一池碧波的对面,正伫立凝望着自己的林靖的身上。

见林靖总算是安然无恙,贞娘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只是身子一僵,不着痕迹地抽离了自己的身子,满怀着倦意与愧疚地望着林瑞,"相公,妾身觉得累了,咱们还是回房去吧。"

林瑞丝毫没有察觉出贞娘的异样,自然是听了她的话,一手自然地揽过了贞娘的腰身,虽说贞娘并没有抗拒什么,不过心里自然还是觉得有些硌得慌的,就连她自己心里也不明白,如何方才见到了林靖,只想着要远远地躲开了林瑞,巴不得永远不要见到这个面前的男子才好。

只是又想起了林靖毫发无损的模样,贞娘虽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林靖没有出什么事情,她自然也放心下来,这才有了力气,继续同林瑞,逢场作戏。

等到了晚间,林瑞为了应酬,出了林府里去。

是有询问过贞娘的,不过贞娘想了一想,还是以身子不适而推脱了,林瑞无奈,却也心疼贞娘,自然应允了下来,这才叫贞娘抽出了空来,急急地去寻了林靖。

林靖自然是没有想到贞娘竟然是会来亲自找自己的,倒是有几分不知所措,不过心里却也在担心着李三郎的事情,"二嫂,你如何来了,可是有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只有李贞娘一人注意到了异样,就是林靖自己,也因着林府的波澜不惊而奇怪,他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夜晚他站在了一片狂风骤雨里,有林府的小厮听见了这边剧烈推嚷的动静,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这个李三郎,是礼部侍郎最宠爱的儿子,林靖自然是知晓自己这一回,可是完蛋了,只是他却没有想到,来的竟然会是李嫣然的人,找了小道领了自己出了林府,虽说林靖是想要回去帮着贞娘的。

只不过也不知道他么是下了什么药,林靖只觉得自己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他们如此架着自己,也是等到这一日一大早,林靖从李嫣然的口中听见了贞娘的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二人却是在这时才知道,他们皆不知道李三郎的尸身是去了哪里。

"这下可如何是好?"贞娘一想到了这里,忽然只觉得心中慌乱,一来她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做了手脚,二来,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阴谋。

难不成是林瑞发现了什么,在暗中试探着自己么?

这下可如何是好?

却还是林靖安慰着贞娘,"二嫂,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李三郎是阿靖所害,阿靖自那不会连累了二嫂您!"

这是林靖的承诺,只不过贞娘却还是缓缓开口,仿佛是难以置信一般,"阿靖..."

她自然没有想到,还有一个人,会这般对自己好,而贞娘相信,这是真心的,"阿靖,你是因为我才会这般..."至此,心里只剩下了慢慢的懊悔。

"二嫂,您别这么说,那是李三郎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妄想为非作在先,"林靖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只是在这一刻紧紧地扣住了贞娘的肩膀,一双清澈的眼睛笃定地瞧着面前的贞娘,"这不关您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吗?那一刻,贞娘神情微怔,竟是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却是这个时候,忽然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消息,据说是在洛城偏僻的巷子里,忽然发现了李家的三公子李三郎竟然鼻青脸肿地倒在了巷尾,被路过的百姓瞧见,等走近了,这才发现这位平日里嚣张跋扈的三爷此时早已咽了气,只是睁着眼睛,铜铃一般,就像是死不瞑目了。

贞娘再见到了慕染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突突的跳着,后脑勺疼得厉害,虽然,她特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来,抚上了那般疼痛的后脑,微蹙着眉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却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慕染自然是瞧见了贞娘的动作的,就在她的一双脚还没有迈过门槛的时候,慕染就已然知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只不过她一直沉默不语着,淡然的面容,没有出声罢了,右手却是在奋笔疾书着,也不知是在写些什么,只是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好几页的纸张。

等到贞娘离得近了,这才瞧见了原来慕染写的竟是一张张的方子。

她笑了笑,面上神情淡雅,"慕染,这真是一手好字。"

"呵。"慕染却在这时落笔,唤了身旁的彤彤去内室帮自己取了茶叶来,云淡风轻的一声浅笑,尔后只是听得了慕染说道,"贞娘,你太心急,太犹豫,这般,总是成不了大事的,所以这一回,你差点儿没有害到林瑞,反而是将自己拖下了水。"

慕染这话说得倒是直言不讳,只不过贞娘听在了耳朵里,却是心下一沉,她果然是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难不成慕染她...贞娘只觉的自己的一颗心颤抖着,果然是慕染帮了自己,只不过转念一想,慕染这话里的苛责确实没有错,自己这一回,差点儿便是功亏一篑,贞娘一想到这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不过又想到了无辜的林靖,却还定了定神,神色复杂地凝视着慕染,对上了他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只是那一双眸子里却是什么都没有,究竟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她心里又是一个哆嗦,这才说道,"只是慕染,我想过了,林靖毕竟是无辜的,就算是不能报复林家,报复林瑞也好,我已经对不起了九泉之下的爹爹,我不能再因为如此,而伤害了另一个真心待我好的人。"

在贞娘的心里,林靖确实是无辜的,只不过慕染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瞧着这般笃定模样的贞娘,却只是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贞娘心头一颤,又继续说道,"李大人府上的三爷李三郎一事,慕染,是你帮得我么?"

若这件事情真的是慕所为的话,贞娘自然是对慕染再一次感激不尽的,只是于此同时,她却也不明白,究竟慕染为何要先打晕了自己,难不成是害怕自己,会坏了事情么?一想到这里,贞娘的笑容讪讪,却是渐渐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

而慕染自然是瞧见了贞娘这般模样,自然是知晓她心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只是摇了摇脑袋,撇清了与这件事情的挂关系,"我并未大罗神仙,自然不知晓你同李三郎之间的关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贞娘目光灼灼,忽然竟是显得有些迫不急了,

只是她这般脱口而出的话,却还是转瞬便让慕染明白了什么,勾起了嘴角又笑道,只不过我来了林府的时候,却是瞧见脸上李三郎倒在了你先前住的院落的房间内,早已咽了气,额让你,却是不知所踪,后来我才知晓,你平安无事,我这才放心下来,也就想法子将李三郎拖了出去!"慕染又是浅浅一笑。

贞娘也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是因着听了慕染这般一番话,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不由得疑惑了起来,"究竟在这之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是谁,竟然要将我打晕了?!"贞娘愈是想着,愈是觉得自己似乎是走进了混沌沌的迷障之中,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而慕染却在此时缓缓开口,"贞娘,你相信林靖么?"

慕染这话来的快,忽的叫人生出了难以招架之力,贞娘想了想,却还是咬着唇,这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阿靖与林家的人不同,慕染,他是不会害我的。"

"是么?"慕染却是在这个时候冷笑一声,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就像是在说着一件荒诞的事情一般,直叫了贞娘的心忽的冷了下来,不知道慕染话中所指,难不成林靖对自己也不是真心的好,难不成他也是在利用了自己?!贞娘几乎不知道此时应该相信谁了,却也是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慕染冷冷说道,"想来,贞娘,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林靖与李嫣然之间的关系,却是非同寻常!"

李嫣然,又是李嫣然!贞娘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这一遭,她才会处处与自己作对,而从慕染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连贞娘自己也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心里究竟会是这般的难受的,就是慕染见着,那也是面色一凛。

"贞娘,你我情同姐妹,我自然不会害你,也不会故意编造了这一段话,若是你不信,我自能帮你找了证据来,只不过..."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终于复又幽幽开口,"这一条路,艰辛又漫长,也许你会走很久,你真的想要林瑞家破人亡么?"

林瑞害得自己如此,自己必然是要让他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听着慕染这般一说,贞娘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她自然,是要为被林瑞害死的爹爹讨一个公道的。

"贞娘,这个世上,你谁也不能信。"而这便是慕染最后对贞娘的告诫,"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究竟谁对你是真的好,即便是你最亲近最相信的人,只因为你所走的路,与别人不同,你便要学会承受这一路上的孤独与忧伤,贞娘,若是你明白了这些,或许那时的你,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

慕染说这话的时候无法掩饰心中一声沉沉的叹息,贞娘是听懂了慕染所说的,又好像是没有懂得,只是点了点脑袋,回味咀嚼着这话里的意思。

而在贞娘终于离开了医坊的时候,慕染掀开了帘子,送贞娘上了马车,贞娘却在这时忽的紧紧地握住了慕染的手,"慕染,我是不应该相信林靖的吧。"

她心里充满了疑问在,只是慕染却不过是不置可否罢了。

慕染只是瞧着贞娘张了张嘴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不过最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去,轻纱之下,慕染松开了自己的手,只是说道,"荣国公府与林府势均力敌,如今一山不容二虎,必然会有一方受伤的,又或者是两败俱伤,如何,就看你了!"

贞娘听着慕染所说,终于定了定神。

而慕染却未继续说下去,只是转身就走,微风拂起了轻纱,露出了慕染脸上清秀的光洁的没有一丝伤痕的脸来。

她自然是知晓贞娘想说什么的。

"那么慕染,你呢?我能相信你么?"这便是贞娘心里最深的疑问,只是深深地掩埋着,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如何开口。

贞娘没有想到,荣国公府家的荣锦大人,竟然还会来找了自己。

她神情微怔,也不知道荣锦究竟是所为何事,只是讪讪地笑着,也不知道什么才好。

还是荣锦先开的口,在荣家的正厅里,只幽幽开口说道,"如今忽然叫了夫人来,是荣锦唐突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贞娘早就听闻了慕染所言,如今就是见着了荣锦,自然也就明白了他时为何来找自己的,心中也明了了几分,只是微微欠身,淡淡含笑说道,"大人言重,若是贞娘有什么能够帮到大人的地方,大人但说无妨。"既然荣锦看着不像是委婉的模样,似乎是有话直说,贞娘自然也是开门见山。

荣锦听了贞娘这般说来,似乎可算是放心了下来,这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是面色凝重,贞娘缓缓点头,那眼里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的。

等到贞娘终于回了林府之中的时候,却不想,林瑞却是急急地迎了上来,顺势揽过了贞娘,眼里却满是担忧的情愫,"可是去了哪里,如何这时才回来?"

此时天色尚早,她在荣国公府也没有逗留有多久,贞娘是不知道,究竟林瑞是有什么可担心,只不过她表面依旧微微上扬着嘴角,是温婉的模样,"是妾身让相公担忧了,荣国公府家的大奶奶请了妾身去谈谈心,还请相公恕罪!"说罢更是欠身,却是在这个时候,林瑞的神色竟然放松了下来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娘子应当当心着身子些,可千万别累着了。"看上去似乎是极疼惜了贞娘的模样,贞娘迎面对上了林瑞的笑容,只不过方才他的异样,还有他神情里的古怪,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因着林瑞在书房处理公文,贞娘一人待在了房中,手中是一副精致的刺绣,一针一线,只不过这般温柔的动作,贞娘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大好,似乎是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似的,而眼里,更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霜儿便是这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的,一见到了贞娘,更是急急地合上了门,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贞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淡淡地睨了霜儿一眼,并未先开口,只是瞧着她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便只听得了霜儿喘吁吁说道,"太太,您说的果然没有错,二爷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面色又沉了下来,"二爷果然派了人,跟着您到了荣国公府去!"

霜儿此话一开口,更是叫贞娘心下一沉,果然如此,难怪方才见了林瑞,她总是觉得他像是心里藏了什么一般,好在自己道了实情,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了怎样大的风波来,贞娘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一阵后怕,想着日后只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要小心着些才是,只不过林瑞今日竟然做出了这般的事情?!难道他是不相信自己了么?一想到这里,贞娘又是心下一沉,或许荣锦说得没有错,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贞娘一想到了这里,终于定了定神。

而在荣国公府之宗,荣宸盘腿而坐,赤裸着上身,又是伤痕累累,只不过他嘴角依旧上扬着,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就是说话之间的那语气,也都是风轻云淡的,"真是劳烦楚姑娘了。"

"接诊,自然是要收钱的这是医坊的生意。"哪只慕染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是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金针埋在了荣宸的体内,"只是若是三爷不在意这其中的疼痛,慕染自然也是不在意的。"说话之间,却是面无表情。

而慕染力道之狠,荣宸痛的几乎是龇牙咧嘴了,却还是一声不吭,强撑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努力地自嘴角挤出了声音来,虽然听着声音就知道,此时此刻的荣宸,是虚弱无比,"为何当初你会答应了二哥?"

"这件事情,是他告诉你的?"慕染手一顿,终于开口问道。

只不过荣宸却是在这时,脸一红,"只是我偷听来的罢了,我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在怎样厉害的本事,慕染,你是仙人么?"如今,倒是脸皮厚得直呼其名了,荣宸目光灼灼,全然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慕染却只是忽而笑道,"这件事情,可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并非是仙人,也不会什么妖术,只是你应该明白,天命不可违,所以的事情,都会有他自己的命格,无论我们如何想要改变,最终,却也只能是无能为力的,你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姑娘,想要回到过去么?"

慕染这话先前说得隐晦,直叫荣宸听不明白,只不过最后一句却是一语中的,一下子戳中了荣宸的心思,她说得不错,这确实就是荣宸心中所想,被慕染一语道破,倒是叫他一下子愣住,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楚慕染,倒还真是厉害!

"只是二哥他..."他却不服,只当了慕染是糊弄自己的罢了,那时他分明是在暗中瞧见了二哥的手札,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本来是穷困潦倒的,就是因着慕染的帮助,如今这才成了荣国公府的荣锦大人,如何慕染帮得了荣锦,却帮不了自己?

慕染合上了手中的医匣,再一看荣宸思索的模样,也就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只淡淡说道,"三爷不必多想,当初二爷不过是一时潦倒,注定了是要登上高位的,如今也是顺应天命,而三爷心里想的那一位姑娘注定是要离开,她的命,谁也不能改!"

"究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么?!"荣宸的脑袋便是在慕染所说的这一番决绝的话之后耷拉了下来,想来慕染说得确实没有错,自己都过了那么就,或许是应该忘记了这件事情,还自己一个重新的开始了。

只是这件事情,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荣宸一想到这里,又是长长的一身叹息。

只是慕染瞧着这般模样的荣宸,却在心里想着,这小子,究竟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纵然他想要人死而复生,只是他不知道,这要承受怎么样的代价么?一想到这里,慕染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来,只觉得自己忽然之间是立也立不住了,只能够攥紧了自己的一角,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肌肤之中,是深深的疼痛,慕染咬咬牙,却未多说些什么。

而洛城的三月阳春天气,雨水却是多了起来。

又是一夜的暴雨。

贞娘守在门口,却是听见了身旁的丫头霜儿所说,"二太太,这风大雨大的,想来二爷该是不回来了。"

这一日,林瑞却了城郊以北,路途遥远,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贞娘听了霜儿所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脑袋,只是却在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啊!她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突突地跳着的太阳,这才开口,"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啊!"说着只是叫了霜儿帮自己更了衣,说是发了,想要早些歇息着了。

霜儿应了一声,跟在了贞娘的后头,又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口中所言一顿,究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熄了房内的烛光。

而在城郊破旧的庙宇之中,林瑞孤身一人,望着这阴沉的天气,一阵唉声叹气,心里却是惦念着家里的美娇娘,却是在这时,鼻尖只嗅到了一阵芬芳。

是馥郁芬芳,熟悉的味道。

可是叫林瑞一惊,只是在隐隐约约之间,瞧见了翩翩而至的伊人的身影。

他起初是愕然的,不过紧接着,忽的有一抹笑意漫上了林瑞的面庞之上。

李嫣然可算是明白了林瑞为何会是如此的迷恋贞娘。

她坐在了桌案旁,一双白皙的如玉葱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白玉瓶子,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忽的变得凝重起来,却又忽而勾勒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如此,这个李贞娘,看着无比的善良,却也有了那般卑鄙无耻的时候,李嫣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的一双眼眸里,是似笑非笑。

而便是这个时候,林瑞忽而和衣而起,对上了铜镜里嫣然一双妖艳绝美的眸子,他嘴角勾起,缓缓起身,走上了前去,从背后搂着李嫣然,轻柔地落了一个吻在她的发间,"可是苦了你了,是我的错。"

"你不是便喜欢这般偷偷摸摸的么?"只是李嫣然倒是捂嘴窃笑,一双勾魂的眼睛又眯成了一道缝隙,侧身含笑望着身后的林瑞,目光凝视着他微微露出来的古铜色的坚实的胸膛,那笑意也就越深,只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忽的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林瑞的手背上,掌心是灼人的炙热的温度,让林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烫起来,眼里浓浓的爱意也就越深了,然后只听得了李嫣然这般开口。

林瑞的表情却是一僵,不过转而笑道,"嫣然,你也知晓,我那时不过是一时冲动,也是无奈之举。莫不成,你还在声我的气不成?"

"若是真生了你的气,也就不会讲你从那破庙了带来了。"李嫣然说到了这里,却是嗔怒一声,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水袖一挥,背过了身去,不去看林瑞一眼,也只是微微地抿着嘴,只是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抚着垂在了肩上的几缕发丝,这才说道,"都那么久了,林瑞,你还不懂我的心么?"

林瑞的表情起先是一僵,只不过听见了李嫣然这般一说来,又扬起了笑意,赶紧紧紧地搂住了李嫣然,"我的娘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嫣然果然是笑了,不过因着自己背过了身去,因而林瑞没有瞧见了那笑容里的冰冷,不过那般娇嗔的媚然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直叫林瑞心里一阵痒痒,却又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李嫣然又幽幽开口说道,"只是我这样对你,可是却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的,阿瑞,你说,这般可是如何是好?"

"月亮代表我的心!"林瑞是急了,美人卧怀,自己却无可奈何,林瑞不过是这般想着,便是一阵愁眉苦脸,倒是这句话,将李嫣然又逗笑了。

见她如此,林瑞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却也不知道接下来李嫣然是将要如何,只能够眼睁睁地瞧着她忽然将那一杯酒端了过来,只笑道,"阿瑞,若是你饮了这一杯毒酒,我便当了你是爱我的,可好?!"

李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含笑,不过话一出口,却还是叫林瑞的一双腿不禁直哆嗦,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哆嗦着手指着这一杯酒,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是说...毒酒?!"

林瑞是没有想到李嫣然话里竟然会是如此的决绝的,只觉得脑袋一懵,一下子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只是一双大腿依旧是忍受不住一般,直哆嗦着,再望一望李嫣然那般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像是瞧见了修罗一般,林瑞笑容呢光闪闪,嘴角抽搐,就像是自己方才没有听清楚了李嫣然的话一般,直吞吞吐吐地说着,"娘子说得...说得大概是玩笑话吧。"她是欢喜李嫣然,却也没有到,为了她,不要了这一条小命的程度。

李嫣然的脸色显得是有些冷了,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仰着脑袋,在林瑞惊愕得近乎惊恐的眼神里,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李嫣然这才道了一句,"我便是知晓你的,瞧瞧,我不过是唬你的罢了。"

林瑞一听了李嫣然这般一说,这才定了定神,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却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只是说道,"我的好娘子,我这不是想着,若是我有了三长两短,还有谁会这般疼爱你么?!"

胆小如林瑞,这花言巧语倒是说得不错,就跟嘴巴抹了蜜似的,李嫣然听着林瑞说着这般的甜言蜜语,却不过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罢了,而她终于对上了林瑞一双漆黑的眼眸之时,又是语笑嫣然,一手却将桌案上的酒杯递了过去。

林瑞虽说还有几分犹豫,不过想着既然方才嫣然饮酒之后却是安然无恙,也就咬了咬牙,也将杯中的酒灌入了口中,揩去了嘴角的酒渍,林瑞只淡淡笑道,"如何?"

李嫣然媚然一笑,依偎在了林瑞的怀中,而林瑞自然没有看见,她嘴角的几分冷意。

林瑞又是一夜未归,而等到他终于回来了的时候,贞娘却是瞧见得清清楚楚,那般的红光满面,春意盎然的模样,贞娘面上是一如既往淡然的笑容,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冷了下来,她自然是知道,这暴风骤雨的一夜,林瑞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的。

贞娘这般想着,只是笑着抬起了手来,帮着林瑞整理了衣襟,这才笑道,"昨夜风大雨大,妾身多怕了相公出事。"

林瑞一听见了贞娘竟然是如此的关心自己,自然是喜气洋洋,"是为夫的错,让娘子担心了。"说话之间,对上了贞娘一双温柔的双眸。

贞娘神色自若,"相公长途跋涉,定然是累了,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林瑞心中又是一喜,他便知道,贞娘总是如此为自己着想的,这才松开了怀里的美娇娘,掀开了屋子上的帘子,是一脸的喜色,只是贞娘却只是站在了林瑞的身后,冷冷地瞧着。

却在林瑞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贞娘终于转身,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屋子里,从梳妆台上找出了一张纸来,印了指尖的胭脂上去,又小心翼翼地折好,自始至终,她只是不发一言,只不过表情却是阴沉沉得可怕。

而在荣府之中,此刻也是不太平的,荣老爷子苍老的一张脸上,那般阴郁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听得了他淡淡说道,"林家的那个二太太,怎么说也是林家的人,我看啊,咱们还是不能单单指望了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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