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咱们真要帮她送信吗?”出了门,吴管家的心腹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吴管事原本只是来试探一下的,不想却被安排了一个差事,不由有些无奈。按理说当时就最好拒绝,可是当时被那双眼睛一看,吴管事竟下意识就顺从着那小丫头的话了,此时再说不能,未免就没什么意义了。
何况,不管他忠于谁,他如今已经跟了李怀彦,也不可能轻易改换门庭,若李家兄妹此来真有要紧事情要谈,他却不送信,事后怕对临川王不好交代,而且如果李怀彦坏了事,他也得不了好。
因此,吴管事虽然心中有点不爽,但还是乖乖的送了信,李怀彦本来在宫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接了信也就回府了。而此时,追查朱砂下落的人,也摸到了医馆。医馆大夫还不至于为了萍水相逢的他们隐瞒多少事情,何况,本也隐瞒不了,长安他们的马车,一路经过见过的人不少。
“你确定你没隐瞒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大夫看着拔刀相向的壮汉,吓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方继续道。“看样子就是萍水相逢,救了那少女,便就近送了那姑娘来救治一下。”
“你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大爷,你就放过了我吧,我哪里知道他们去哪啊,我一个小小的大夫只管治病救人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追查的人见大夫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冷哼了两声,刀一转,把桌子一把劈成两半儿,吓得大夫跌坐在地上,脚都软了。
“希望你没有隐瞒什么,不然这桌子就是你的下场!”
这些人扔下一句威胁的话,利落的退走了,而医馆大夫则叫了他女儿来把他给扶起来,他女儿倒是有胆色的多了,冲着那些人的背影呸了一口,“真是嚣张!”
“快别说了,那些人还没走远呢。”那一群带刀的凶悍之徒可把大夫给吓坏了,他原本正在监督着小学徒磨药,小学徒偷懒,药物没有磨好,他正在骂人,谁知道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一下子就冲进来那么多人。
“那臭丫头运气还真是挺好的,齐大人被她给咬伤了,她竟然还能跑了。这看着马上又要抓到她了,她又被人救了。”为首的人追了朱砂好几天了,不由有些烦躁,“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救得,那大夫只说是一对兄妹,生的不错,这也未免太概略了。”
“也不要紧,这个点街上人不是很多,又是做马车的,小心问一问,还是能问出来的。”他的副手倒是比这位平和冷静的多。
这一问还真是挺顺利的,让这群人顺利的问到了临川王府,正好撞上临川王回府的队伍。
“这下事情大条了!”这回连副手都着急了,“紫月应该不知道什么内情啊,怎么会一路牵扯到临川王府?”
“怎么办?不管他们是怎么牵扯的上的,如今咱们还能冲进临川王府要人不成?”为首之人反而比他副手乐观些,“紫月既然不知道内情,有问题的只是她的身份,说不准也只是偶然,不一定会牵扯到咱们身上。”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副手想了下道,“我现在倒是想起来那对兄妹的身份了,你还记得陈家的事情吗?前段时间牵扯上先前太子丧期纳妾的那个,事情中牵扯到的青州的李氏兄妹新近到了京城。据说李怀彦颇为喜欢兄妹中妹妹的棋艺,还专门招待了一回。”
“如果是他们的话,请求李怀彦帮助也不是不可能啊。”为首之人也松了口气,“真未必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不管怎么着,咱们还是要赶快回去报告这件事,好做个准备,免得紫月那里露出了马脚,查到我们。”副手提醒的道。
“很该如此,不过,咱们的说辞可要改一改。可不能这么直接说,显得我们太无能了,怕要被罚。”别看他不如他副手精明,当头的自然也有当头的智慧。
“那干脆说紫月晕倒在临川王府门口算了。”副手也很赞同,嘿嘿笑道。
与此同时,某个人也得了些消息,听说那脑袋清楚的小姑娘的马车进了临川王府,疑似新从青州来的李家兄妹,青年有些遗憾。
“倒是便宜了李怀彦那家伙了。”
只是一个脑袋比较清楚好用的小姑娘而已,他虽然需要,但不是很急需,放弃起来也没什么痛苦,就是稍微有点遗憾而已。
长安还不知道又有人打了她的主意,倒是正在和朱砂说话,或者说朱砂在跟她说话。她因为前世那个人的缘故,总是对面前这个朱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亲近又有些不愿意太亲近。
不过对于朱砂来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看见长安,就想靠近,心底甚至有那么点钦慕她眉眼间隐约可见的坚毅,即使那只是一个小姑娘。所以她总是会小心的找长安说话,而长安面对她的样子,也没法硬起心肠来,倒也是有问必答。
这反而越发鼓励起朱砂来,更加热情,简直就想要坐到长安身边了。
这看在重宁眼里别提有多别扭了。别误会了,重宁不是吃长安的醋,觉得那么一个大美人不靠近自己,反而靠近一个半大丫头。相反的,他反而看着朱砂不顺眼——这幸亏是个女子,如果是个男孩子,他真要把朱砂给揪出来了,那热切渴望的眼神,他简直以为朱砂对自己妹子一见钟情了!
就在这样略带一点诡异的气氛中,李怀彦终于到了。重宁看了一眼朱砂,又看了一眼自家妹子,心道这回李怀彦来了,这块牛皮糖估计要从自己妹子身上掉下来吧。
李怀彦生的那是相当不错,星眸薄唇,眉眼俊朗,不然程二家的大小姐程心琼怎么宁肯不管不顾的嫁给他做侧室?好歹也是先真定伯的外孙女,程立雪的侄女儿。今儿李怀彦穿了一件白云纹翠竹色长袍,腰上系着白玉带,头戴紫金冠,面如美玉,走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这样的青年,又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对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应该没有什么抵抗力吧。
大概应该是这样吧?重宁看着一直低着头,看都不看李怀彦一眼的朱砂,心中暗自着急,你倒是抬头看他一眼啊?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位朱砂姑娘还是缠着前程远大,相貌俊朗的王爷去吧。
然而朱砂只是抬头看了李怀彦一眼,就迅速低下头来,完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不是娇羞或者别的什么。重宁心中失望的不得了,只好看着朱砂挽着自己妹妹的手,小声的说话。
不过他心中的失望情绪也没有持续很久,就朱砂说的事情被给吸引了走了主意。原来她说的没错,她知道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起码是足够了,朱砂还提供了不少人名。
“你这个名单可信吗?”李怀彦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看着朱砂的眼神也有几分凌厉。
“可信的,我早就存着这个心眼,往往在这事上打听,已经断断续续有两年了。”朱砂能逃出来,也绝不是偶然,她在这件用心也用了好几年了,“他们也想不到有人能逃出来,也没有很瞒着我们。”
“那就没错了,齐合远虽然面上偏向不是很明显,确实是西凉王的人,他最近也确实受了伤,请了假在家中休息。其他那几个人都是他的人,这几年被拉拢来的。”李怀彦恨得咬牙切齿的,“拉拢人就拉拢吧,竟然用这种法子,他已经这样做了好几年了,也不知道害了多少女孩子和他们家里。”
“现在怎么办?”重宁看一眼平静无波的自家妹子又看一眼义愤填膺的李怀彦,问道。“咱们是徐徐而图之,还是行雷霆之行。”
“我觉得最好要快。”李怀彦倒是已经拿定了主意了,“只是凉王也不是易与之辈,我们这边一准备,只怕他那边已经消灭了证据了。”
“进宫吧,带着朱砂去。”长安想了想道,“要秘密的去,别惹了人注意,你有法子吗?另外,还需要做个障眼法,迷惑一下凉王,只让他们以为我是带人来求别人帮忙的。”
“法子倒是也有,只是有些麻烦。”李怀彦稍微有点犹豫,不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这么办了。我去叫吴管事去支一万两银子,朱砂你住的地方是哪里?叫人送去。”
“要尽快,如果运气好,堵到他们最好。”长安叮嘱道。
“我知道。”李怀彦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马上就带着朱砂快步离开了,朱砂跟在后面一路小跑,想来是准备进宫了。
小花厅只剩下长安和重宁兄妹两个,重宁稍微有点不解,他知道自己妹妹至少还是有那个水平稍微掩饰一下踪迹的,反正没人了,低声问道,“那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偷偷的来王府?”
“好抓现行啊。”长安抿了抿唇,也轻声道,“其实我已经叫人跟着了。”
重宁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啊?”
长安道,“就是我出了医馆,就给翠衣使了眼色的啊,你没发现队伍中少了两个人吗?”
完全没注意到,重宁有点郁闷,“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长安耸了耸肩,轻松的道,“你自己观察力不够,怨谁啊。”
被打败了,重宁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赢不了这个妹妹了,郁闷的一把趴在桌上,“幸好,你是我妹妹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