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一瞧,竟然还有玉米面、红薯粉等,讶异的挑了挑眉,唐代就有这些卖了吗?压下疑虑,对老板说:“两斤---槐花,蜂蜜,酱醋---各一斤,红糖、白糖,各,半斤……菜油、大豆油,各两斤,花生油、香油,各半斤……乡米---10斤,玉米面---2斤,绿豆粉半斤……”
这破嗓子真是要人命!
“一共97文。”老板的眯眯眼笑得见牙不见眼。
递过铜板,丽娘假作不放心:“油---是,老油坊,榨的吧?纯---不纯?别---是掺假,油。”
老板急忙声明:“全是老油坊出品,哪敢掺假?几十年的信誉不要了吗?放心,都是街坊邻居的,你爹也都熟悉的,不会坑你。”
丽娘若有所思,提着满满的大竹篮回到家,进了家门腿都软成面条了,歇了好一会儿,活动了下,摆好各色物品,坐在井边清洗猪下水。
腰子、心子、舌条、肚子是最好洗的,麻烦的是猪肺和猪肠,不过,丽娘自有绝招。在用了醋和料酒翻洗之后,用二两绿豆粉合了老酵头,加水搅成稀糊糊,涂抹猪肺、猪肠上,搁陶盆里盖上。
猪脾脏用开水略煮了煮,切成碎末拌了米糠,装了一碗喂鸡,这样喂食的母鸡生的蛋更香,当然有蚯蚓喂鸡更好,可惜是生活在镇上。
全肥的肉切好炼油,装进猪油罐放一边冷却,估摸着猪肺、猪肠的腥味该被绿豆糊吸收光了,用井水冲洗干净后一闻,果真是一点异味都没。
落日昏昏晚霞满天,丽娘开始择菜、切肉、熬汤,猪下水焯了留着明天吃,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很快,小小的院子飘起肉菜香。
蜜汁红烧肉、素炒菠菜、蒜泥白肉、拍黄瓜、大骨瘦肉丝瓜汤,两荤两素一浓汤,刚做好李大柱恰回来了。
挑回来的木器一件没少,丽娘眼神暗了暗,一整天没有收入一文钱,李大柱的脸色也是怏怏。
“饭菜---好了,洗,把脸---再吃。”丽娘兑好热水。
美食令人心情愉快,李大柱舒展了眉头,连呼好吃:“真香!好滋味!丽娘的厨艺比以前好了许多!”
这话让丽娘绷紧了神经,谨慎的回答:“连家---学,的!”偷瞄李大柱的脸色,他一副恍然的表情没再多问,没露陷!丽娘窃喜安然过关。
“明日,还---卖,不?”丽娘忧虑,如果生意一直都这样,岂不糟糕?
李大柱摇头:“不了,下河街的张大婶,她女儿定了婚期---”瞧瞧女儿的脸色:“找我订了一个陪嫁衣橱,得赶紧做出来。”
内心松口气,有生意上门就好!丽娘淡然点头,原主的陪嫁箱笼、床套被罩、光鲜首饰等,进门就被恶婆婆抢去了。那些东西,合离时根本就没能要得回来,死老婆子,以后不要让她遇到,总得为原主出口恶气。
“无事!过---了,女儿---想,开了。”没有切身感受,自然无所谓。
放心一笑:“好!忘记最好。”李大柱倍感欣慰,女儿坚强的迈过连家那道坎了。
洗澡时丽娘搓洗后背感觉不对劲,从模糊的铜镜里看,照出后背也有一片紫红点点,跟手臂上的一样,为何光这两处大面积的起点点?很是疑惑不解。
擦干全身高高挽起头发,脸上、身上全涂抹上蜂蜜,最后连脚丫子都没放过,等蜂蜜在皮肤上渗透一个小时后,才冲洗干净。
“底子太差了!也不知要养护多久,才养得出细嫩白皙的肌肤出来!”
脸上贴了黄瓜片,想着明天趁李大柱在家,正好搞次大扫除,院子里实在脏、乱、差,还好母鸡是圈养的,要不满地鸡屎还怎么下脚啊!慢慢适应没有电器,没有娱乐的日子吧!精神点了就去买几本书看看,今天杂货店所见,必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晚丽娘睡得特别香,连梦都没一个,前世今生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认命”这个词,安逸舒适的活,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早晨的空气真是清新!深深吸口气,有股淡淡桃花香,沁入心脾浑身舒爽,空气质量超一级!习惯的伸懒腰,伸到一半反应过来,立即放下双臂,环视一圈李大柱不在,拍拍胸口放下心。
漱洗好喝完一碗蜂蜜水,李大柱自杂物间出来,掸着身上的灰尘:“起了?那就吃早饭。”
饭后依旧慢走两圈,觉得腿脚比昨天要活络些了,看了眼厨房里的李大柱,犹豫片刻,还是自己动手算了。拿起扫帚刚要扫地,李大柱就冲出来一把抢过:“赶紧坐下!”丽娘眨眨眼:“女儿,是---想大扫除,一下。”
“好,那也是我来,你实在想动手,做些轻省的。”
五间屋子打扫干净,丽娘将所有的家具擦拭一遍,院子里的木料也归类摆整齐,小院子一下子瞧着顺眼多了。此时已经中午了,李大柱进厨房做饭,浑身疲软的丽娘瘫倒床榻上,她竟然成了林妹妹型!
这个身体太糟糕了!还是悠着点先别折腾了!
午觉睡到太阳下山,丽娘赶紧做晚饭,估计李大柱不会烧内脏,再搁下去怕坏掉。干煸肥肠,爆炒猪腰肝,猪肺做汤,猪心煮熟了凉拌,再加个鱼香茄子,喷香的小炒内脏,令人胃口大开。
后面的六天,丽娘熬了各类美容汤喝,面膜用鸡蛋清,蜂蜜,黄瓜,皮肤变得白嫩许多。脖子上的勒痕散掉,嗓子完全恢复,声音甜糯很是好听,而手臂和背上的红点点,却还没消散。
家里破烂货该扔的扔,该补的补,到处收拾得泥星儿都见不到一点。寝房挂了天蓝色窗帘,玉兰色床帐,粉色床单、被套,沉闷、压抑一扫而光,有了鲜活气息,精神放松睡得舒服。
李大柱丝毫未觉她有何异常、不妥,女儿振作起来,不再寻死觅活的,他已经谢天谢地谢祖宗了!不就是爱美了点?哪家的女子不爱美,丽娘还没满头珠翠擦脂抹粉,算是很素净了。
“丽娘,我送衣橱去了。”
“嗳!小心着点。”丽娘的那声“爹”还是喊不出口。
送走李大柱坐到花坛边,现在她已适应这个家的生活,其实也没那么难,日子简单,人少纠葛少。吃食自己做,土灶做的饭菜比燃气灶做的更好吃,空气纯净、清新,蔬菜瓜果没喷农药,所有一切都是纯天然,除了穷点穿得差点,这样也不错哈!她呵呵呵的笑起来。
一阵“当当当”的拍门声传来,“丽娘,在家吗?”大妈声?丽娘皱眉,起身开门,门外是个抹着白白的粉,涂着红红嘴的媒婆样的老妇。
“花大妈?”让进院子端了凳子给妇人坐,进厨房提了刚烧好的开水,沏上茶问:“花大妈,今日有空来串门子?”四处打量的花大妈收回目光。
“哎唷!忙得很哟,几天没来瞧瞧你,抽空来唠唠嗑。”花大妈一开口满脸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看得她心惊肉跳。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花大妈又开口了:“哎唷!丽娘长水灵了!瞧这脸蛋----这小手!”花大妈眼睛放光,说着就要伸手来摸,丽娘赶紧起身:“我去给您端盘点心来。”这个大妈真是---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花大妈连着吃了几块绿豆糕,才神秘兮兮的说:“连秀才----”说完顿了下,看丽娘的脸色,丽娘不动声色,只是疑惑的瞧她。花大妈咧嘴呵呵笑两声,靠过身子接着说:“连秀才再过三日就要成亲了,他娘现在走路都带风!啧啧啧----以为攀了个好亲家!!哎唷!”
丽娘扯扯嘴角没吱声,低头吹茶杯里浮着的茶沫。
“哎唷!和离才几天呐?怕是两家早就过了契的,六礼走完才12天!朱三娘真是急吼吼的----哈哈哈,你不知道哟!”说着竟是拍了大腿猛地大笑。
“朱三娘有---不妥?”丽娘脑子里转了几道弯。
花大妈惊讶的看看丽娘,稀奇的说:“丽娘,你终于开窍了!”,眨巴着眼说:“朱三娘能不急嘛?被骗了财失了身,小白脸情.人跑了!这万一要是---不得给娃找个爹呀!!哈哈,笑死个人了---哎唷喂!”
丽娘圆睁两眼张大嘴,脑子里转了好几转,唐朝风气果真是开放!再往后些,搁宋朝立马浸猪笼!现在最多大伙背地里嘲笑、议论番。
“连大娘不知道??”那个老婆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呐。
花大妈喝了几口温下来的茶水,一脸鄙夷的说:“不知道?我呸---她不知道才有鬼了!儿子捡了破鞋,不就是瞧在二百两银子的嫁妆份上。”
朱家开绸缎铺的,还算有几个钱,兄弟好几个,到朱三娘手上的最多就这些了。不过,朱三娘是个重磅肥婆,膀大腰粗的黑妹子,连秀才能受得住么?想到这,丽娘“扑哧”一声笑了,水润的眼睛透着娇俏,小酒窝隐约闪现,花大妈瞧得呆了下。
“哎唷!有那老寡.妇后悔的一日。丽娘,往后你打算怎么过?”说完花大妈还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还好,也算脱离苦海了。
“先养好身子吧!刚回来那阵儿,走路都喘气。”丽娘说着淡了笑容,那个可恶的老婆子,原身也是傻透了!
“嗯,是这个理儿!等你哪天想透彻了,给大妈打个招呼,再给你寻摸户简单的好人家,再不受那腌臜气!”,当初丽娘这门亲不是她给接的媒,否则绝对成不了,连大娘什么德性?她不会为几个钱,昧了良心推丽娘进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