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听到她的话后,一双雪亮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以她对张新逸的爱之深切,自是深信不疑。
正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却是慕容复破解珍珑不成,忽然大吼一声,拔出佩剑便欲自刎。
这一下事出突然,慕容氏家将援助不及,眼见堂堂“南慕容”就要丧生在自己剑下。
忽然只听“嗤、嗤”两道相声,慕容复手中长剑一晃,一个拿捏不住飞到半空,而后“当”的一声折成了两段,断口处整齐断折,却是被人用无俦掌力摧毁。
鸠摩智笑道:“段公子,好一招六脉神剑!”
丁春秋则看向明教中间的张无忌,暗自凛然。
原来适才慕容复忽欲自刎,却是有两人同时出手,一个是段誉,另一个则是明教的张无忌。段誉的无形剑气将长剑打落,恰好这时张无忌的掌力到了,将剑身从中拍断。
两人的剑气掌力几乎是不分先后一齐到达,仅凭无形内力便震断长剑,这份修为可称得上惊世骇俗。
苏星河先是看了段誉一眼,微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到张无忌诸人,忽然眼睛一亮,出言相邀:“几位俱是人中俊杰,可愿下场一解珍珑?”
没等众人回答,忽听得远处一个声音飘飘忽忽的传来,“天下四大恶人拜访聪辩先生,谨赴棋会之约。”
苏星河微微一笑,内力微微一鼓,声音便悠悠传出:“欢迎之至。”
过了一会儿,只见段延庆、叶二娘、南海鳄神和一名灰袍大汉并肩而至。南海鳄神豆大的眼珠扫了一眼场上之人,待看到张新逸和昭之后,脸上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大声道:“格老子的,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你们怎么也在?”
南海鳄神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然而张新逸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一直和他不对付的云中鹤惨死其手,叶二娘更是畏之如虎,貌似就连段老大都不是他的对手。
四大恶人,在这位面前居然要乖乖夹起尾巴做人。
段延庆深深看了张新逸一眼,犹如金属摩擦般嘶哑的声音响起,“原来你是明教的教主,难怪有此手段。”
因为张新逸所之事实在太过重要,那日万劫谷分开之后,段延庆就暗中查探此人的身份,四大恶人虽然无一兵一卒,但在江湖上的势力却也不,没过多久便查出此人的真实身份,竟是明教第三十四任新任教主。
得此结果,段延庆不惊反喜,暗道以明教的势力,能查出当年之事并非没有可能,那他所的一切,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张新逸目光扫过来人,忽而笑道:“看来尊驾又找了一人填补四大恶人的空白,还不知这一位尊姓大名?”
众人听他完,一齐看向那名灰袍大汉,早先便有传闻云中鹤已然伏诛,此人的年龄和云中鹤明显对不上号,也不知是何来历,怎么和四大恶人凑在了一起?
那灰袍汉子倒也利落,抱拳笑道:“好叫张教主知晓,本人姓田名伯光,原本江湖人称万里独行,不过如今当得四大恶人的老二,这诨号却是改了一改,唤作‘行恶万里’,仅排在段老大之下。”
段誉听了,闪身出来笑道,“徒弟,你成岳老四了。”
岳老大顿时跳脚,大声叫道:“放屁!好一个大大的臭屁。我现在还是岳老三!”
段誉暗笑一声,他表情这么激动,就明真做了岳老四,“徒儿,见到师傅还不快快拜见。”
南海鳄神到来之时,早就见到段誉,心中一直尴尬,最好是段誉不言不语,哪知他还是叫了出来,不甘不愿的来到段誉面前,恭恭敬敬下跪磕了几个响头:“徒弟岳老三见过师傅。”
众人见这个如此横蛮凶狠的南海鳄神居然给段誉这样一个年轻后生下跪磕头,还自称“徒弟”,都感奇怪。只有朱丹臣等人明白其中原委,心下暗暗好笑。
张新逸倒没想到居然是田伯光补了云中鹤的空位,不过两人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淫贼,倒有不少相似之处。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如今一年之期将近,尊驾是否还记得当日之约?”段延庆再见此人,心如潮涌,虽料定张新逸最后要他办的必是一件极难办到之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张新逸负手而立,淡然道:“九月初月,少室山上,你帮我完成一件事,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东西。”
“好!”段延庆蓦然长啸一声,声震四野,神色极是欢欣。近前几步,来到石桌前,便欲提子下棋。
“且慢!”张新逸忽然道,“可否让我明教一人先行一试?”
段延庆闻言,不由望向了此地的主人苏星河。
苏星河微微颔首,抚须道:“老夫确实先邀的他们?”
段延庆了头,他自然不会在这事上恶了这位明教教主,铁杖轻,让开位置。
昭早已得到张新逸的示意,脚步微微一闪,便出现在桌面前。
“凌波微步。”苏星河何等眼力,自然认得这桩逍遥派的绝技,心神震动矢口出,不可思议地望向昭。
段誉喃喃低语,“她这凌波微步,使起来可比我好上不知道多少。”他也学会了凌波微步,只是其一向不喜练武,消极对待,反而被昭后来居上,更胜于他。
丁春秋听到“凌波微步”四字,顿时脸色惊变,身形飘飞,一把抓向了昭。
可惜他未到近前,便感到前面有一股庞然大力狂袭而至,张新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来到昭身旁,只见他一手伸出,强招已然出世。
丁春秋冷喝一声,双掌交替拍出,和身前的劲力轰然硬拼,“嘭嘭嘭”三声闷响,这老怪就硬生生后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踩出一道深深的脚印。
此时两人相差数丈有余,丁春秋却感到背脊一阵阵寒意,他早猜到此人的武功定然十分了得,但万万想不到竟高到如此境地。
“这明教高手众多,又似和老匹夫关系匪浅,还是先走为妙。”丁春秋去意已生,身形一闪,朝着外面扑去,类似的事反正已经有过一次了,再来一次一心理负担都没有。
只是他还没跑出几米远就看到前面有一人,那人看到他后一剑拔出,顿时生出漫天剑影,封堵了他的去路。
丁春秋怪叫一声,身形在空中陡然一折,潇洒飘逸,掠向远处。
然而不待他松上一口气,一道惊艳无比的刀光疾斩而至,险些卸去丁春秋的一条胳膊,即便如此,也惊得他大汗淋漓,再不复一开始的出尘气质。
最后逃生的方位则站着明教的副教主张无忌,这三人连带张新逸正好站在东西南北四个位置,将星宿老怪团团围住,也不动作,只是在他想要离开时方才出手将其逼回。
丁春秋眉头拧结在一起,心中更是无比惊惶,“这四人每一人修为都不弱于我,如今联合起来对付于我,今天还焉有命在。”
在场群雄更是震惊,“明教何以找来如此多的高手,丁老怪一代宗师,今日竟连想跑都跑不掉。”
现场如鸠摩智、慕容复以及段延庆武功高明之辈,眼见丁春秋想跑都跑不掉,不由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阁下究竟乃是何意?”丁春秋身陷险地,但并非没有一拼之力,沉下脸寒声问道。
张新逸嘴角一弯,道:“只是想请阁下等上片刻。”
一旁,昭凝视棋局片刻,望向苏星河道:“老先生,你这珍珑棋局,可否让我试上一试?”
苏星河头,情绪复杂,长叹道:“我本只要年轻少侠,但你既和本门关系匪浅,自是可以一试。请!”
昭微微一笑,捻起一枚白字,思量片刻,然后落下。
群雄见她所下方位,俱是哄然大笑,她这一子将自己一大块棋子杀死,这等自残的下法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就连玄难大师这样的少林高僧也不禁连连摇头,这少女被明教教主特意推出,本想着棋艺定然是分惊人,没想到竟是如此乱下一气。
苏星河怒声斥道:“胡闹,胡闹,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
面对群雄耻笑,昭却是怡然不惧,笑盈盈道:“老先生好生奇怪,下棋本就是两者之事,我既然选择了此处落子,您又何必为之生气?”
昭已然入局,不管如何荒谬,这盘棋总要下完。苏星河虽然心下不满,但其在这里一坐就是几十年,心性十分不凡,仍开始下棋。
只是他刚刚落下一子。只见昭玉手快速落下,另一颗白子已经落下,丝毫不比他这个解了几十年棋局的人慢上少许。
如此双方你来我往,下了数子,苏星河蓦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这……这……”
其余诸人如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棋艺高超之辈也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双眼死死盯着棋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竟有这样的道理……”段誉止不住的喃喃自语,上前了两步,凝神望向棋局,愈看愈觉得有理。
众人以苏星河脸上神色最为欢喜赞叹,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
忍不住深深看了昭一眼,苏星河复又收拾心绪,双方你来我往,接着下棋。
又过了片刻,场中群雄俱已看出,少了这十余子的掣肘,白棋反而腾挪自如,较之黑棋更有优势。果不其然,随着双方落子如雨,局势渐渐明朗起来,但见昭手中的白字渐渐围成一条大龙,渐渐将黑子围拢起来。
“啪!”随后最后一字落下,这珍珑棋局便告而破。
昭拍手笑道:“这便成了罢。”
苏星河满脸笑容,拱手道:“女娃娃天赋英才,可喜可贺。”他较之昭大上许多,叫她一声女娃娃并不过分。
昭不敢怠慢,连忙还礼。
苏星河站起身来,道:“先师布下此局,数十年来无人能解,你能解开这个珍珑,我很是感激。”
昭连道不敢,按照张新逸的吩咐之自己是偶然找到其中关隘。
苏星河复又赞赏了几句,走到那三间木屋之前,伸手肃客,道:“家师在里面等你,请进!”
丁春秋身子巨震,失声道:“老家伙竟然还没有死。”
苏星河冷笑道:“侥天之幸,师尊才没有着了你这狼心狗肺之辈的毒手。”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丁春秋神情愣然,呆立当场。
就在他们话的当会儿,昭已经进入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