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年的圣诞节,对华盛顿的市民来说,并不是一个欢快的节日,反而是一个充满了悲伤与愤怒的日子。至于原因,则是前线传来的一则消息,即纳什维尔军团近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前文说过,纳什维尔军团是一个新成立的军团,虽然驻地在纳什维尔,但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军团的官兵超过八成都是外来的援兵,只有两成才是本地人,而这所谓的外来兵,又有八成都是来自华盛顿,因此,纳什维尔军团的覆灭,对华盛顿人来说,就格外的悲痛。
要知道,华盛顿此时可不是什么大都市,本身人口数目比较少,最多也就是个小镇的规模,除了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政治中心外,其他方面并不突出。
这样的一个城市,一下子失去了近乎十万青壮年,直接牵扯的就有可能是十万个家庭,再加上这些家庭延伸出去的关系网,以及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引起的反响也就格外大。
这不像之前的那些失败,之前虽然华盛顿市民也听到了各种各样的或者胜利或者失败的消息,但一来胜利消息居多(虚假宣传),二来死伤的大都不是华盛顿人,大家感触不深,所以才没什么问题。
但是现在,前线死伤的大都是自己的亲人,这一下子,立刻就让华盛顿人真切的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与无情,相应的,悲痛与愤怒等负面情绪也不受控制的升温。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林肯及时在白宫发表了公开演讲,在演讲过程中,他并没有掩盖这个惨败,反而极力的渲染伤亡的惨重,并且把这些伤亡算到了中国人与南方人的头上。
按照林肯的说法,是中国人与南方佬的进攻,才造成了这起重大悲剧,所以大家一定要牢记这场悲剧,把侵略者与反叛者彻底打败,才能告慰这些死者的灵魂。
总而言之一句话,重大失败是有的,死伤也是惨重的,但仇人是中国人与南方人,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如何复仇,而不是无力的哭泣。
别说,这些转移话题式的鼓动,倒也有不少的效果,很多原来不想参军的人,也因为这个事情而要主动参军,哪怕他们的家人再三挽留也不行。
这些参军的人,大都有兄弟或者子女死在了纳什维尔,所以他们报名参军,的确是为了复仇。
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些情绪只是一时的,时间一长可能就会消散,但至少目前来说,他们为合众国补充了大量兵员,也算是稍稍缓解了一下华盛顿兵力不足的情况。
当然了,只是宣扬仇恨与复仇也不行,还得找人背黑锅。本来纳什维尔军团的军团长詹姆斯.麦克弗森是最适合背黑锅的,但可惜的是,他也在那场暴风雪中失踪了,十有八九是像其他人一样,被冻死然后被大雪掩埋了,所以他是无法当替罪羊的。
事实上,整个纳什维尔军团里面,就没有一个能当替罪羊,因为外来的人大都因为暴风雪而死掉了,剩下的那些,也早早开城投降了,且职位都很低,不能,也不配当替罪羊。
最终,华盛顿民间的有力人士牵连来牵连去,就把弗吉尼亚军团的军团长伯恩赛德推了出去。
或许要说,伯恩赛德带领的部队根本就不在纳什维尔,又怎么可能给纳什维尔军团当替罪羊呢?
根据华盛顿一些消息灵通的有关人士的说法,正是因为伯恩赛德带领的弗吉尼亚军团进展缓慢,极其不作为,这才导致纳什维尔地区的补给中断,最终让詹姆斯.麦克弗森将军不得不冒险突围,结果在突围过程中遭遇敌军以及极寒天气的双重侵袭,终于还是全军覆没。
因此,随着这些条件的流传,渐渐的,华盛顿的老百姓逐渐认可了一个看似有逻辑的道理,那就是正是因为伯恩赛德的消极进攻,正是他的优柔寡断,放弃了一个难得的进攻机会,没有及时攻下史密斯兰这个重要的战略枢纽,这才让纳什维尔与外界断绝了联系,进而导致了"纳什维尔的严冬"的发生。
就这样,还在史密斯兰与联盟军以及中华远征军对峙的伯恩赛德,莫名其妙的就被华盛顿人讨厌起来,并认为他是造成那场重大惨败的元凶,要求撤换他,并抓他审判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实际上,伯恩赛德不是不想攻下史密斯兰,纯粹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上提前有米德将军的叮嘱,所以才一来到史密斯兰城外三十公里的地方,就停止前景,然后开挖壕沟,建造营垒,打着一个防守战的架势。
伯恩赛德做的其实很对,以联邦军目前的状况,或者说以弗吉尼亚军团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是防守由于而进攻不足,如果强行让这支部队去进攻守卫森严的史密斯兰,那纯粹跟找死没什么差别。
也就是说,正是因为伯恩赛德的谨慎行事,才让弗吉尼亚军团躲过一劫,并且因为天天都在严格训练,所以也算是怎加了一点训练经验。
可惜老百姓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伯恩赛德没有拿下守兵比他少的史密斯兰,而史密斯兰是河道运输的必经之路,在铁路线被破坏与遏制的情况下,就只有走水路才是最快的运送补给与士兵的途径了。
那么,既然伯恩赛德没有拿下那个人数很少的地方,那就是失职,因此选来选去,似乎他就成了背黑锅的最佳人选。
一开始,白宫方面对伯恩赛德这个背黑锅的还有些同情,甚至林肯都打算发表个演讲,以证明他没有背叛,额没有作怪,实在是正面战场有问题所致。
也就是说,一开始的时候,林肯与米德将军来个人,是想保住这个天才横溢的发明家兼指挥官,所以林肯一直没有松口,没有让伯恩赛德去到处开发布会道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还是在圣诞节前后两天,知道真相的群众都愤怒了,自发的组织起了游行,组成了一条条长龙,开始去白宫请愿。
看到这个情况,林肯也不能继续偏袒伯恩赛德了,再说他本来就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好感,当初要不是米德信任他,非要让他带兵前去,林肯说什么也不会派他去。
于是,在众多华盛顿市民的强烈要求下,林肯果断的下令解除伯恩赛德的弗吉尼亚军团司令官的职务,非但如此,还要把他押送军事法庭,进行相关情况的审判。
很明显,伯恩赛德就是那个背锅的倒霉蛋,是用来抛出去平息民众愤怒的出气筒。
...
"抱歉,将军,总统先生此时正在忙,没有时间召见您,您可以...啊,您要干什么?您不能进去!"
"让开!"一身中将军服的乔治.戈登.米德一把推开了那名阻拦自己的年轻男子,径直向前方的总统办公室走去。
"不行!"被推开的那名男子很快跑了过来,再次拦阻在乔治.戈登.米德的面前,并且把双手一伸,面容整肃的道,"中将先生,我再强调一遍,总统先生现在很忙,没有预约的话..."
刚说到这,这名忠心耿耿的总统办公室公务人员忽然住嘴了,因为那名穿着中将服装的米德将军已经掏出了左轮手枪,并直接把枪口顶在了对方的脑门上。
"你让不让开?"米德面无表情的道,"信不信,就算我在这里杀了你,你也是白死了,不会有任何人为你主持公道?"
"不,不,不行!"那名年轻人虽然双腿发抖,但却依旧没有离开,反而倔强的道,"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让你进去,你有胆子的话,就开枪吧!"
"胆子不小啊,你以为我不敢么?"乔治.戈登.米德狞笑一下,拇指按下了左轮枪的击锤保险,让手枪一下子就处于了激发状态,这也是手枪最危险的时候了。
看到这个情况,那名年轻人的脸色立刻就白了,冷汗也开始冒了出来,但他依旧没有离开,而是闭上了眼睛:"您要开枪就开吧,但如果想要硬闯,就先迈过我的尸体!"
看到他这幅样子,米德将军一脸阴郁,因为这一下子,下不来台的反倒是米德了。
这里毕竟是白宫,是总统府,米德擅闯已经是有问题了,如果再开枪杀人,那罪过就大了。
他自己倒无所谓,大不了不干了,可他此次前来却是有别的事情,万一耽误了,可就麻烦了。
就在乔治.戈登.米德还在发愁怎么下台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咦?这是在干什么?米德将军,您在跟这个新来的小家伙开玩笑么?不过您这个玩笑有点大,看,我们可怜的小家伙都快尿裤子了。"
"哼!"听了对方的话,乔治.戈登.米德顺势收了手枪,然后转头看向那名身材瘦削的中年人,"原来是你,阿伦,好久不见啊,看来你最近的日子是越来越滋润了。"
没错,刚才那个出声给双方解围的人,正是刚从总统办公室里面出来的阿伦.平克顿,也是总统目前身边的红人。
"将军见笑了。"阿伦.平克顿笑了笑,慢慢走到乔治.戈登.米德的跟前,"将军,您这次来,是要找总统先生么?"
"是的。"乔治.戈登.米德点点头,然后指着那个刚刚呼了一口气的年轻人,"可是这个家伙,竟敢挡着我,不让我见总统!可笑,我是总统亲自任命的联邦军战时总司令,当初总统答应过我,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可没说过什么还要预约!"
"新来的,不懂事。"阿伦.平克顿再次一笑,接着对那个面如土色的年轻男子挥挥手,"好了,艾克,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出去吧。"
听到阿伦.平克顿这么说,那个被称作艾克的年轻人才站直身体,微微向这边一鞠躬,这才俏俏的退走。
"果然是忠心耿耿训练有素。"全程看完这些的乔治.戈登.米德冷笑了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那个什么联邦情报局的特工人员吧?"
"你说艾克?呵呵,他算什么特工啊。"阿伦.平克顿笑着摇摇头,"米德将军,这里可是总统府,这里的员工,可都是正经人,怎么可能是什么特工。"
"哼,随便你怎么说吧。"乔治.戈登.米德摇摇头,"总统先生在里面么,我要进去见总统,你不会也要拦着我吧?"
"我当然不会拦你。"阿伦.平克顿继续保持微笑,"不过说实话,总统先生现在真的不方便见客...先别急,听我说完。是这样的,总统先生最近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刚刚好不容易睡着了,所以我才告诉艾克先生,外人一律不见,就是希望让总统好好休息休息...如果,您认为打扰总统先生的休息也没关系的话,尽管进去,虽然总统先生也不会怪您,但是...嗯,总之看您自己的意思了。"
"总统先生三天三夜没睡觉?"乔治.戈登.米德皱了皱眉,"真的假的?"
"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阿伦.平克顿道,"不过你最好要小声点,不要吵醒他。"
狐疑的看了看阿伦.平克顿,终于,乔治.戈登.米德点了点头:"好,我会小心的,带我去看看。"
很显然,乔治.戈登.米德还是有些不信这个特务头子。
对他的这种不信任,阿伦.平克顿只是轻轻一笑,然后就当先向总统办公室走去。
很快,他们就轻手轻脚的进入了总统办公室,然后,乔治.戈登.米德就在阿伦.平克顿的引导下,来到了办公室的里面,果然发现林肯总统正穿着衣服,躺在一张折叠床上休息,看他那微微鼾声,显然是睡得正沉。
看见这幅模样,乔治.戈登.米德暗自叹了口气,也没有叫醒对方的想法,反而在阿伦.平克顿的示意下,继续小心的跟他一起退了出去。
等离开总统办公室,重新走到走廊上之后,阿伦.平克顿才笑着对米德道:"怎么样,将军,这下子相信了吧?"
"总统为什么三天三夜不睡觉?"乔治.戈登.米德忽然问。
"还能为什么,为前线的事情呗。"阿伦.平克顿叹了口气,"纳什维尔军团全军覆没,舆论汹汹,总统最近也是连轴转,到处演讲,完了还要回来处理公文,哎,也真是难为总统先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