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池春待客的态度相当的和善大方亲切,两位表少爷和两位表小姐很自然的就亲近他。闻春意从厨房里出来,就瞧见宾主双方欢聚一堂的情景。冷若很快的挨近过来,跟她悄语:“少奶奶,刚刚听百随管事说,少爷已经叫牙人晚餐过后来,直接把那两人打发嫁人去。”
闻春意的眼光往角落处望过去,她瞧着那两个丫头立时避开她的眼神,她转头瞧着冷若说:“既然少爷都安排好,就那般行事,这事知道就行,不必现在就露出痕迹。”冷若轻笑起来,说:“少奶奶,你太高看那两人,现在就是有人当着她们的面明言,她们也会认为是我们太过妒忌她们,才会背着主子跟她们去说挑拨话。百随管事说那两人是钟家里难得的机灵丫头,我瞧着一对蠢得让人没有话说的人,才会被推出来凑数。”
闻春意难得听见冷若会说上这么一长串的话,她转头瞧着她,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闻春意走近钟池春身边,笑着跟他说:“爷,要请客人们客房入席。你和两位先生同两位表弟一块用餐,我陪两位表妹共用,中间有屏风分开。你瞧着这安排可妥当?”钟池春笑着点头,说:“妥。”一行人进了客厅,厅并不大,放了两张桌子之后,再加一个屏风,空间显得有些挤满起来。
闻春意瞧见两位表小姐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神情,她微微一笑招呼她们安坐下来。闻春意坐在主位,两位小姐分坐在两侧。两位小姐当中穿着淡雅黄花衣裳,年纪瞧上大一些的表小姐,明显就是两人当中的主事人。黄衣小姐先前瞧着有些太过端着,现在瞧上去显得极其懂事识大体,她脸上的笑容装得特别的温馨如水。而那位粉花衣裳的表小姐,先前瞧着就是一脸娇蛮的模样,现在瞧着还有些可爱直爽的模样。
闻春意相当好奇两位表小姐的家世,她们如何前后转换得这般自然大方。闻春意是主人家,待客的礼节她还是要实施仔细,她笑着对两位表小姐说:“我身子不便,家里人就将就我的口味。你们今日来得匆忙,只能请你们用些家常菜。”闻春意现在很明白借着肚子说话,两位表小姐瞧着就不是什么善人,她用不着凑上去讨好她们。黄衣小姐轻皱眉后,细声说:“表嫂,都怨我们心急想着来见一见表哥表嫂,想着是自家亲戚,竟然忘记不曾提前下帖子过来。”
闻春意失笑般的瞧着她,从安城到池南小城,这么远的路,在这位小姐的嘴里,竟然成了同城的距离。粉花小姐脸上神情很是不悦,她直接跟闻春意说:“表嫂,我听你的话,你是不是不太欢迎我们姐妹两人来做客?”闻春意瞧着她们姐妹,笑着说:“两位表妹,其实到现在,我还没有闹明白,你们家跟我婆婆娘家的关系。只是你们表哥没有说话,我自然就没有话可说。”
两位表小姐的神情都变了变,顿时两人眼里都含了泪水。而方成家的此时引着人上菜来,闻春意在心里暗松一口气,只觉得钟家三老爷夫妻太过糊涂,引来这么两位多事人来做客,他们是担心钟池春在池南小城的日子太过好过了,所以才来为他锦上添花多做些事。闻春意再不喜两位表小姐,也不会在初见面就得罪人。再说钟池春已经安排他们住进客栈去,以钟池春如今稳事的行事,他不会独自再去面见两位表小姐。
男女两桌只隔着屏风,静静的用过晚餐后。上了茶水,男人那一桌开始说话,闻春意原本有心领两位表小姐出去消食,却见她们的屁股仿佛生在凳子上面一样,不得已,不得不陪她们一块静默喝茶,顺带听听男人们说话。在两位表少爷说过一番客气话后,钟池春笑着跟两位表少爷说:“你们来得不巧,如今官府里事情多。我明日要跟人去各处跑跑,无法亲自招待你们。不过,你们表嫂在家,你们有事,可以直接派人跟她说一声。
我会安排一位先生留下来,陪着两位表弟认识一下城市,你嫂嫂身边的管事,常在外面行走,就由她陪着表妹们在城里四处转转。”他三言两语就把后面待客事情交待清楚,两位表少爷脸上是什么样的神情,闻春意瞧不见,只不过听他们的说话声音,两人还是没有失望,而是非常平静的接受现实。两位表小姐脸上神情就明显的不好看起来,粉花小姐直接大声音说:“表哥,我们来之前,姑姑说,表哥会仔细的招呼我们。“
闻春意在心里闷笑一声,也该钟池春受一受亲娘的折腾。黄衣表小姐立时瞪眼瞧着自家妹妹,她开口很是识大体的说:“表哥,你事情多,也就用不着心里还要挂念着我们。嫂嫂有身子,我们来一趟,也不好意思要夺了嫂嫂得用人。唉,我们就自已在这城里转转吧,相信是不会遇见什么样的不好事情。”她一边说话,一边抬眼瞧着闻春意的神情,瞧得闻春意心里不由的暗忖着,这两位该不是钟家三夫人安排随时准备接她位置的人吧?
闻春意心里这么一思,眼光就直接落在两位表小姐的面上,瞧来瞧去,两位表小姐的姿色也算不上什么出众。她暗想着原来钟家三夫人的眼光也仅仅如此,待自家亲儿的母子情意,也只有那么的寸土深厚。粉花表小姐被闻春意的目光瞧得有些不高兴起来,又没有听见钟池春及时答话,她直接冲着闻春意说:“表嫂,你这般打量我和姐姐的长相,你是不是妒忌我们年纪少,面相比你生得稚嫩?”
闻春意轻淡一笑,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钟池春已经在那边开口说话了:“两位表妹,你们能够平安从安城来池南小城,想来也是用不着你们表嫂仔细照顾你们。你们表嫂如今身子不便,自顾不暇,也实在无心力去照顾人。在池南小城,遇事你们可以直接找官府。你们要走时,让人通知一声,我要是那时在城里,会和你们表嫂一块去为你们送行。如果我那时公事在身,就请两位表妹自便。”
闻春意听钟池春的话,瞧着两位表小姐发白的面色,见到她们目光楚楚的望着她们,她转开了头,跟钟池春招呼说:“爷,天色不早了,我瞧表弟和表妹们都太过劳累,不如送他们早些去客栈里安歇。”男桌那边动了起来,闻春意站起来,对两位表妹举了举手中的茶杯。两位表小姐站起来后,在闻春意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冲过屏风那边。闻春意示意方成家的撤了屏风,两位表小姐这时已经要扑近钟池春,可惜两位幕僚站在他的两边。
两位表小姐不得不停下脚步,粉花表小姐很是委屈的抬眼瞧着钟池春说:“表哥,舅母说你会照顾我们的周全。”闻春意的目光落在钟池春的面上,瞧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恼怒神情,然而他还是温和的跟粉花表小姐说:“表妹,我母亲如今心里还认为我们年少无忧,却不料我们都早已长大,男女有别,举止言行方面都要多加注意。表哥表妹再如何,都不是嫡亲的兄妹,不管在家里还是外面,还是要多避避嫌。”
黄衣表小姐直接用帕子捂了脸,哭泣着说:“我们远远的来一趟,却这般受到表哥表嫂的冷待,我心里难受。”粉花表小姐瞧着自家姐姐的表现,先是一愣,后来赶紧有样学样,跟着拿帕子捂住脸,说:“表哥,姑姑说你会照顾好我们。”闻春意瞧着这对姐妹的举止,她实在忍笑得辛苦,她不得不跟着这对姐妹学,也拿出帕子捂了半边脸,把笑意直接在人前遮掩过去。
两位幕僚先生瞧着两位表小姐,年长那一位跟钟池春和闻春意说:“少爷,少奶奶,我瞧两位表小姐累得受不了,才会哭得这般伤心。还是传她们身边扶她们上马车,去客栈里好好安歇。”方成家的已经叫六个丫头进来了,那六个丫头都停在原处,方成家的皱眉说:“你们要是服侍不好你们小姐,那只有请我们家少奶奶另外安排人给你们小姐用。”六个丫头忙上前去分别扶持两位表小姐,六个丫头的脸上,还有些惊惶失措的神情。
闻春意稍稍诧异的瞧一眼方成家的,不明白为何转眼间,她这般威风竟然能威胁到这六个丫头。两位幕僚护着钟池春往外走,钟池春行到闻春意的身边,牵着她的手说:“十八,我们去门口送一送表弟和表妹,两位先生代我们送客人到客栈。”闻春意瞧着两位幕僚,行礼说:“辛苦两位先生去这么一趟。”两位幕僚避开她的礼,笑着说:“主子们有事在身,如今少爷身边又没有安排管事,这些事情,自然要由我们代劳。”
两位表少爷很是痛快,他们面上都有些内疚神情跟钟池春和闻春意,直言说给他们夫妻惹了麻烦。钟池春待两位表少爷瞧着还是很宽和,笑着说:“你们在外行走,遇不解的学问事情,也可以来跟先生请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