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于‘养颜丸’事件尽管嬴荡希望低调处理,奈何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大,依然在秦国乃至全天下都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嬴荡不希望将矛头引向墨家,关键是墨家的实力太强大了,而且他们往往总是隐藏在幕后,想要把他们找出来都很困难,对付他们的话,完全是力不从心。无可奈何之下,楚王就只好背了这个黑锅。
虽然大争之世,各国纷争用尽手段,谁也不比谁高尚,谁也不比谁清白。但如此阴毒的断人子嗣,还是会受到谴责的。只不过嬴荡不会将这些谴责放在心上,如果谴责有用的话,还要军队来干什么。
今天咸阳城万人空巷,无数的老秦人跪在咸阳宫前,泣血上奏,请求嬴荡发兵伐楚。国王的子嗣传承关系到一国的兴衰成亡,老秦人那能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不狠狠的惩罚楚人,哪能一解心头之恨。
咸阳宫中,一班文武大臣和世族家主都来了,他们一个个群情激愤。一些老家伙连走路都打颤了,今天居然还穿上了甲胄,是要随军出征,弄得嬴荡都不知道该什么了。
“大王,此次伐楚,臣愿为先锋。臣定将芈槐老儿抓来秦国,交给大王处置。”王齮站在下面信誓旦旦的大声道。
魏冉一见王齮要抢先锋之位,那哪能答应啊,虽然两人同是老世族出身,但一个是楚国世族,一个是秦国老世族,之间哪能不争斗,再加上魏冉有当山贼的污,更是不被老世族接受。
“大王,楚国水道纵横,伐楚必用水军。再加上臣对楚国的山川比较熟悉,由臣来做先锋再合适不过了。”
嬴荡无奈的摇摇头,他可不认为现在是伐楚的好时机。
虽如今的楚国在秦军的面前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灭楚肯定是办不到的,因为楚国实在是太大了,国土面积是秦国的两倍呢,但是夺取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完全不成问题。
可是秦国刚刚夺取了魏国的河东郡,六国已经对秦国忌讳不已了,这个时候伐楚,必然会引起六国的连锁反应,接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六国合纵。虽如今的秦国不惧怕他们合纵,但一旦六国大军压过来,秦军必然会退回函谷关和武关防守,之前夺取的土地将会全部丢失。这一可不是嬴荡愿意看到的。
侯嬴眼见如今热血沸腾的场面,他也忍不住站了出来,“大王,臣也认为现在是伐楚良机,如今的韩魏已经被我大秦逼退到河外。北方的赵国正在集结兵力,准备与胡人决战。单单东边的燕齐两国还无法威胁到我们。此时伐楚必建全功。”
嬴荡还等着有人站出来建设性的意见呢,没想到侯嬴这个文官之首居然站出来为文官表态了。无奈之下只好将眼光投向司马错。在秦国要最有战略眼光的还是他司马错,白起都要稍逊一。
司马错见到嬴荡看向自己,连忙行礼道,“大王,我军刚刚伐魏,转眼又要伐楚,是否太过急迫了。臣的意思是,先巩固好河东,将其完全化入秦国,再伐楚也不迟。”
嬴荡没有话,只是略微的头,又把眼光投向白起。
白起连忙向嬴荡行礼,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群臣,“大王,诸位同僚,起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楚国虽然国力强盛,国土广袤,但楚军战力一向不强。楚军与中原列国强兵交战,向来是败多胜少,可为何何百年来列国不能夺楚十城以上呢?”
白起话音一落,大殿之中立刻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嬴荡也是一愣,以前还一直没在意过这个问题。
纵观春秋战国时期,楚军的战力都可以用懦弱来形容,当年居然被的吴国和越国欺负的惨不堪言。
当年吴军攻入了楚国都城郢都,伍子胥甚至还把楚平王的尸首挖出来鞭尸。可人家楚国的命好,吴国转眼间就被越国灭了。
楚越接壤以后,越国依然屡屡欺负楚国,可后来越国内乱,楚国又逮住机会把越国给吞并了。
前几年魏楚交战,楚军大败,连主帅唐昧都被新垣衍给阵斩了,可转眼间,楚军又把魏军给击退,把城池给夺回来了。
侯嬴站出来道,“那有什么难理解的,依在下之见,楚国有水军,列国无水军,楚国有江水天险,陆路无法逾越!自然无法占到楚国的便宜。”
白起头,“你的不错,可是即便是江水难以逾越,淮水总可以强渡吧,何以淮北之地也在楚国的手中呢?”
这下侯嬴不话了,比打仗,他怎么能跟白起相较呢。也是,这淮北之地齐楚魏三国打了百多年,楚军一向被齐魏两国打的跟孙子似的,可结果是淮北却让楚国占了大半去了,谁能的清这是何道理。那里可没有江水天险,不是用水军打仗的。
嬴荡呵呵一笑,“好了,寡人的白大将军,有什么话,你就直吧,用不着搞得那么神神秘秘的。”
当年司马错伐蜀,白起和嬴荡同为先锋军百夫长。当时白起还不知道嬴荡是秦国太子,两人一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同时立下了大功。再加上两人都是勇猛非常,意气相投,常在军中角力,两人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等到伐蜀归来之后,嬴荡恢复了太子身份,而白起去了蓝田大营,从此两人就开始生疏起来。
如今嬴荡以这种语气跟他话,明显是不把他当外人,心里面还记得当年的友谊。
“大王,臣以为原因有两:第一,中原战国战法单一,百余年来唯知从淮北与楚国接壤处开打,楚国淮南江南之广袤本土从未受过威胁,可源源不断地输送兵力粮草做长期抗衡,纵有一战数战之败,却是不伤元气。是故楚国虽弱,却能矗立淮北不退,中原战国虽强,却不能夺取淮北,更不能逼近江水。此为战法谋略之误。”
嬴荡头,“有理,那第二呢?”
“第二就是,大局评判有误。中原战国历来视楚国为南蛮,一如长期视我秦国为西蛮,错认惟有淮北淮南才是丰腴之地,汉水、江南、江东、岭南皆是蛮荒莽苍之地,纵拼力夺来,亦于国无助。与此同时,楚国使节、商旅也在中原反复张扬江南荒莽贫瘠远不如中原富庶,楚国要富强,惟有夺取淮北等等,混淆中原视听,使中原战国误以为果然如此。此一失误,犹如张仪当年对巴蜀评判之误如出一辙。明锐如张仪者,尚且以为巴蜀蛮荒不毛之地夺之无益,更何况寻常人等?”
嬴荡这时候才恍然大悟,谁的楚国是蛮荒之地,爷都想去抽他。现在的楚国可是占着华夏最富饶的土地呢,淮河流域(现在淮河流域的环境还没有遭到破坏,还不像后世那样经常发大水),长江中下游平原,两湖粮食产地。虽然这些地方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那不过是人口不足的问题。
“的好!洞若观火,不愧是寡人的大将军,你接着。”
“大王,天下之大,唯江南为最后争夺之地。倘若此次我大军非要伐楚的话,就当另辟蹊径,不能再用中原列国的老方法。如今我秦国西南正好与楚国相连,使我等占尽地利,倘若能够夺得楚国半壁河山,便是秦国更大的根基。臣的意思是:避开淮北老战场,从巴蜀直下江水云梦泽,夺取楚国江汉根基,一举使楚国衰颓。”
白起的话,的一众文武大臣连连头。楚国土地广袤,倘若能够夺取他们半壁河山的话,那秦国的实力将会再上一层楼。
侯嬴沉思了一下,犹豫的问道,“白将军,如此打法,却是以我秦军之短,攻楚军之所长啊。我方水军主要在渭水、大河一带,蜀郡那边也没有水军,没有战船呢。”
“楚国水师虽强,然多在吴越之地,云梦泽舟师只是老楚旧部,且长期无水战,兵力已经大大减少。我方在蜀郡没有水军,但可以将北方水军调往蜀郡,战船也可以从现在开始打造嘛。况且此次水军并不负责作战,用途主要在于运兵,而不是开入云梦泽与楚国水师对阵。我军之要,在于顺流东下,夺取江汉之地的城池,站定陆上根基。”
嬴荡头,不愧是白起,不论什么情况,总是能找到解决办法。
这时樗里疾也站了出来,“大王,其实我大秦在江州本来就有一个船场。当年司马军相伐蜀成功之后,先王就想到了伐楚必用水军的问题,因此早早的就在江州开始准备了。只不过这些年来,我秦国的关注重主要在中原,因此那边也没有太过重视。尽管如此,经过多年准备之后,那边的船场也有不的规模了。”
嬴荡一愣,尼玛,原来这些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早都有准备了,亏自己当初建立水军的时候,还要到处去坑蒙拐骗,去和世族做交易。
嬴荡现在也不打算让他们下去了,再下去,那伐楚就成定局了。虽然他知道让白起伐蜀的话,九成九都会成功,但他不想现在就引来六国合纵,他还想多等几年。
“诸位,此次楚国无道,尽然阴谋绝我大秦之嗣。但寡人并不希望此时伐楚。”
嬴荡话音一落,下面立刻就喧闹了起来。年老的太祝颤悠悠的站了出来,“大王,如今楚人欺人太甚,倘若不施以惩戒,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大秦无人耶。臣恭请大王立刻下旨发兵伐楚。”
“是呀,大王,发兵吧。”
。。。。。
嬴荡摆摆手,“诸位爱卿,寡人之所以不赞成现在伐楚,那是有原因的。首先我秦国刚刚夺取了河东之地,还没有好好的消化呢,吃的太多的话,恐怕会撑着。河东可是个好地方啊,那里土地肥沃,城池众多,人口密集。而正因为如此,三晋才会对它虎视眈眈,倘若我们不把河东巩固好,不把它守好,那岂不是让三晋夺了回去。到时候就算我们夺了楚国的巫郡和黔中郡,那不也是捡了西瓜丢了芝麻嘛。”
赢豹听到嬴荡担心三晋,连忙站了出来,“大王,三晋敢来夺河东,臣等定然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嬴荡望着这位赢氏老将,了头,“诸位爱卿,河东是什么地方,那是魏人的祖地,如今被我大秦所夺,魏人岂能善罢甘休;河东东面就是韩国,我们现在夺取了河东,韩国犹如我大秦沾板上的肉,他们又岂会闭目待死;河东东北方向是韩国的上党郡,过了上党就是赵国的南大门中牟,如今他们的都城邯郸都在我大秦的威胁之下,赵国又岂能袖手旁观。倘若我们此时伐楚,齐楚向来有结盟,虽前不久他们闹得不愉快,但如果我们把楚国打的太狠了,齐国定然会来插一脚,五大国都来了,剩下的燕国也不敢不从。到时候六国合纵攻过来,尽管我大秦有雄狮猛将,不惧怕他六国兵锋,但也会损失惨重嘛。此时伐楚,不是良机啊。”
“大王,楚人如此可恨,不施以惩戒,臣等不甘啦。”
“是呀,大王,不惩戒楚人,岂不令其猖狂。”
嬴荡一直都很喜欢秦人好战,有血性,谁敢来犯,那都是坚决打回去。不过现在嘛,是过犹不及啊,令他无比头痛。
“诸位爱卿,寡人不是不惩戒楚人,给寡人五年的时间,也给秦国五年的时间来修养。五年之后发兵伐楚,一举把楚人打的痛彻心肺。”
赢豹听到嬴荡要五年之后才开战,顿时都不干了,“大王,为何要五年之久,臣等都老了,五年之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为秦国打战了。”
赢豹的老兄弟,山甲也是在旁边认同的直头,一脸期盼的望着嬴荡。
“诸位,寡人之所以要五年的时间,那是因为寡人要在五年的时间之内,推广我大秦的高产粮食,改善我大秦百姓的生活水平,建立我大秦的水利交通体系。让我大秦从此再不用为粮食烦恼,让我大秦成为天下最富庶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