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重重的达维德,闷头走出王帐,恰好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哪个兔崽——"他正欲发作,旋即醒悟到纳奇尼王就在帐内,立即闭口不言,罕见的侧身让开了道路。
没想到对方却不识趣,反手抓住了达维德的衣袖,追问道,"阿多斯和'火神之怒';,现下如何了?"
是他?达维德甩甩手,不耐烦的说道,"不知道。"
阿莱格里察言观色,闻听此言,顿时哼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去问王上好了。"
"别——"达维德赶忙拉住他,王上刚刚平复了些许怒气,这个时候问起此事,必然再被勾动肝火,那么他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说吧。"阿莱格里双手抱在胸前,冷淡的望向他。
"在我走之前,你那个学生就率领'火神之怒';撤离战场了..."达维德回想片刻,答道,"所以他们应该是...安全无虞的。"
"应该?"阿莱格里眼中满是怀疑,达维德在他的黑名单中名列前茅,一点也不值得信任。
"肯定,肯定无事。"达维德立起手掌,保证道。
他们窃窃私语的工夫,纳奇尼王与卡特罗曼也正在帐内交谈。虽然隔着十几步距离,但对于两位传奇战士来说,区别只在于他们想不想听到。
"听起来,'火神之怒';逃的要比达维德还快。"卡特罗曼随口说道,语气淡然,不过其心思却昭然若揭。
"将军此言差矣,"纳奇尼王摇头道,"达维德是一军主帅,'火神之怒';则是攻城部队,难道还能让他们与敌人肉搏不成?"
卡特罗曼不再说话,没过多久,阿莱格里也进入王帐,向纳奇尼王躬身施礼。
"免礼,"纳奇尼王摆摆手,招呼道,"你们都过来。"
卡特罗曼,莫德西奇,以及阿莱格里三人,依令行到主座前。纳奇尼王在案上铺开地图,似乎要做出什么部署。
"咦?"阿莱格里低头望去,不由心中微讶。为了标注详细的兵力、地形等信息,南征军中常见的地图一般只包括南方地区,而纳奇尼王拿出来的,却是一张大陆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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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因涅迪尔的布局,也逐渐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十月二十三日夜,光明新军偷渡圣伊马斯河,其中一部会同河曲渡口的驻军,潜藏在潘德夫城附近的山林中。
二十七日凌晨,光明新军四大军团抵达塞维拉城周边,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突袭斯诺顿大营,重创敌军主力,揭开了教廷四大奔袭战的序幕。
因涅迪尔之所以将塞维拉作为首选目标,也是为了瘫痪斯诺顿南征军的指挥中心,为其他部队创造更为有利的作战环境。
半天之后,潘德夫城下,教廷军队伏击达维德所部兵马,一举扭转了南部战场的颓势。本来势如破竹的斯诺顿先头部队,不得不收缩阵线,以防被各个击破。
与此同时,十万名来自塞特斯蒂安帝国的沙漠骑兵,自利亚伊奇城出发,斜斜插向西北战区侧后。由于"虚妄拱门"的加持,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三天之后才被斯诺顿斥候发现,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挺进到了莱文郡的腹地。
随后,沙漠骑兵分为两路,一路南下扫荡分散的斯诺顿东线兵马,一路北上侵扰敌军后勤补给线。他们来去如风,行动诡秘,各种物资运送到前线时,往往只剩下原本的五成左右,其余皆被截在了半途之中。
没有充足的粮草物资,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中路军将士,只能饱一顿饥一顿,甚至连营帐都不够用。军官与士兵挤在一起,一顶标配四人的行军帐篷,往往能塞进去数十个大汉。
就在这种情况下,西路军的告急信又连夜传来。
托尔姆联邦商阀林立,但其中最顶尖的,却只有六个。根据隐秘的情报渠道,光明教廷买通了其中的两大商阀,一支约五万人的雇佣兵,自马特罗家族控制区潜入伊恩公国境内,于费伦曼城东、北两门外设伏。
因涅迪尔事先埋下的暗桩,于二十八日凌晨在城内四处纵火,他自己则驱动圣白之塔,降下光明圣火,彻底引燃了这座繁华的商贸城市。
斯诺顿西路军被逼出城外,正好撞入托尔姆雇佣兵的埋伏圈,双方一场血战,于天明时分各自退去。
塞维拉,潘德夫,利亚伊奇,费伦曼,四大战役接连展开。因涅迪尔先后使用了长途奔袭,设围伏击,偷袭骚扰,以及火攻逼迫等战术,取得了一系列非凡的战果。
根据战后统计,斯诺顿南征军的伤亡达到了"十万"这一数量级,而被战火焚毁的粮草物资,更是数不胜数。南征军大部分后勤物资,都经由中路军大营调拨分配,而西路军的粮草,则全部储存在了费伦曼城中。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埃伯特发出的告急信中,并未请求纳奇尼王出兵支援,而是讨要粮草物资。只要后勤能跟上,他有把握稳住阵脚,徐图反击。
但埃伯特还不知道,在一天前的塞维拉奔袭战中,中路军大营储备的粮草,也被焚烧殆尽,所剩无几。
"好一个因涅迪尔,好一招釜底抽薪。"纳奇尼王放下手中的军情急报,屈指叩桌,眉头紧皱。
现在的当务之急,可不是前线战事,而是不堪其扰的后勤运输。没有足够的粮草物资,斯诺顿南征军就无法迅速恢复元气,重整旗鼓。
"袭扰我军后方的沙漠骑兵,总数大概在三万左右,"莫德西奇起身说道,"王上,必须尽快派兵围剿,以绝后患。"
"我知道...光明教廷,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纳奇尼王声音低沉,他正襟端坐,战神长剑横于膝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啸鸣。
莫德西奇转头望向他,就感觉滂湃的气劲扑面而来,如瀚海长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