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无语的看着叶归越,大越朝到底是谁的啊,皇上都封赏了,太后说抢就抢,你抢别的就算了,抢她儿子的东西,要让她如愿了,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知晚望着叶归越,笑的无邪,轻声问道,“相公,是不是大越朝抢东西不犯法?”
叶归越瞄了知晚一眼,他可没忘记这女人想做土匪的,有太后给她做榜样,这女人指不定回去就占山立寨了,不过还是笑着点头,“要是皇上准许太后抢,所谓上行下效,想必你我也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抢的。”
大臣吐血,抢东西,郡王爷你是最拿手的好么!京都只要是抢东西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跟郡王爷您学的!
知晚听了直笑,活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似地,“那正好,那些黑石头也要人挖,全给相王府小世子了,到时候你派三千官兵在旷山外守着,人家挖咱们抢,也不吃亏,还有历州,那是京都门户,转抢那些抢咱儿子东西的人,镇南王府又不是软柿子,岂是人想抢就抢的?”
太后脸色一变,虽然知晚没有明着指她,但是谁都知道是她,越郡王霸道也就算了,区区庶女出身,也敢如此对待她,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太后了,就听皇上笑道,“忻州虽大,土地却贫瘠,相王府要换做封地也行,尘郡王向朕许诺,让忻州的税收增加二十倍以上,每年大越朝士兵过冬的炭火他全包揽了,只要相王府也能做到,朕许他了又如何?”
文远帝说着,投给知晚一个安抚的眼神,相王因为是太后的亲儿子,其封地在诸王中是最大最好了,皇上原本就心存不满,太后要忻州也行,是换,而且还有附加条件,知晚嘴角一勾,下了一剂猛药,“不妨再加上那些在朝为官大臣每年的炭火!”
御书房内众位大臣面面相觑,忻州地广贫瘠,郡王妃之前许诺的那些已经叫人大吃一惊了,她还给自己增添负担,她可知道这一许诺,只要皇上不撤销尘郡王的封地,她答应的事就是变卖家产也要上交国库的,镇南王府是富可敌国,可也经不起她这样败十年啊!
太后知道忻州是知晚主动要的,要是没点好处,她不会要那贫瘠之地,再太后眼里,镇南王和越郡王就是那种人,要是好处不是多的他们瞧不过眼了,是决计不会要的,所以她才匆匆忙的赶来,一张口就要了一半,只会没想到知晚许诺了这么多,忻州搁在那里几百上千年,从未富庶过,她要真要了,万一一毛不拔,岂不是砸手里了,太后犹豫了。
右相瞥了瞥太后的神情,上前一步道,“忻州是不是真的能给朝廷带来二十倍的税收,除了郡王爷和郡王妃外,谁也不知道,臣觉得还是交由他们比较好。”
太后皱了皱眉头,望着文远帝道,“忻州的事,哀家可以当没说过,但是越郡王一没战功,二没建树,他的儿子却封做郡王,还是一品郡王,皇上是一国之君,不该凭着一己喜好对臣子加官进爵,先皇临时前,念及皇上年幼,叮嘱哀家多加管束与你,皇上也亲政多年了,但是今儿这事,哀家非得要个说辞不可!”
皇上原就是依照喜好来的,何来说辞,说尘郡王是皇上的亲孙儿,只怕说出来,朝野将乱,徐公公担忧的望着皇上,皇上今儿赏赐却是太过突然了,太后又在气头上,只怕不容易过去。
文远帝淡淡的瞥了太后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拿起龙案上一份奏折,递给徐公公,徐公公忙送到太后手里去,太后接过打开一看,脸色猛然铁青,就听皇上问道,“太后该知道朕为何封赏尘郡王了吧?”
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又是镇南王,太后握着奏折的手青筋暴起,与相王的王位比起来,一个郡王又算的了什么?
一旁的嬷嬷扶着太后,担忧道,“太后,您就该听奴婢的,把药吃了才来,头又晕了吧,奴婢扶您回去。”
太后就由着嬷嬷扶着转了身,奏折也没有还给皇上,一群大臣恭送太后,知晚盯着那奏折,小声问叶归越,“什么奏折,这么厉害?”
叶归越握着知晚的手,轻轻揉捏着,妖冶的凤眸闪过一抹笑意,“一点小把戏,谈不上厉害,就是不知道父王背了黑锅,会不会生气。”
知晚,“……。”
知晚瞥头扫了御书房一眼,众位大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懂太后怎么忽然就改了主意,皇上有什么理由非得封尘郡王不可的?
出了御书房,太后就把奏折一撕,丢在了地上,身后的小太监赶紧捡起来,缩着身子跟在后面,嬷嬷劝慰太后道,“太后息怒,世子妃虽然身怀有孕,可要生下来,还要八个月呢,那时候再帮他某个郡王的位置也不急。”
太后冷着脸道,“镇南王手握重兵,数次逼迫皇上,皇上一点脾性都没有了!”
太后最想除掉的就是镇南王府,可镇南王府就是块磐石,坚不可摧,镇南王手握大越朝一半的兵力,还有铁甲卫,官任兵部尚书,儿子孙子都是郡王,府里还有三位大臣,两个姐姐,一个怀王妃,一个江信侯夫人,还有过世的先皇后……京都有谁与镇南王府可比?
皇上又在四处寻找大皇子,太后以前不担心,可是现在有些怕了,要是真让皇上和镇南王找到了大皇子,就算他目不识丁,镇南王府也会倾尽权利扶他上位,到时候镇南王还不把相王和她娘家一网打尽?
偏偏自己的儿子目光短浅,手底下一群酒囊饭袋,不知道皇上盯着他吗,还这么肆意妄为,擅自提高税收,还谎报灾情,那点税收能有多少,皇上高兴了,随便赏赐给郡王的位置,那才是真东西!肤浅!
“叫相王进宫见哀家!”
回到寿安宫,相王世子就迎了上来,瞧见太后一脸怒气,相王世子的脸也耷拉了,“皇祖母?”
太后望着自己唯一的亲孙儿,眸底有些恨铁不成钢,“都怨你父王,授人以柄,不然哀家怎么也替你要个郡王的位置,你也别整日不干正事,镇南王要越郡王上朝,你也别懒散了,往后遇上他,也别心慈手软,出了事,哀家替你兜着!”
相王世子连连点头,秦知姝站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可是镇南王府手握铁甲卫,越郡王也有,相王府的暗卫再厉害,也比不上铁甲卫,世子爷与越郡王撞上,我怕……。”
太后眼神倏然凌厉了起来。
这一趟皇宫之行,知晚是身心舒坦,出了御书房,知晚便笑着对徐公公道,“上次我进宫,贵妃她们托我买了不少香珠,我今儿带进宫了,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去拜访,就交给徐公公,帮我转交给皇后贵妃她们。”
说起上回的事,徐公公就一脸讪笑,“上次的事,奴才还没有跟郡王妃请罪呢,奴才多嘴多舌,险些害了郡王妃。”
知晚忙说没有,第二天皇上不是赏赐了她一堆好东西吗,她该感谢徐公公才是,白芍奉上一个小包袱,递给徐公公道,“听说公公夜里经常失眠,这是一些特制的安神香,每日睡觉的时候熏上一粒,能安睡三个时辰,公公试试效果如何?”
徐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太医院那些太医也得巴结,只是他这失眠之症由来已久,必须要吃药才能安睡,只是药太苦了,徐公公不喜欢,听到特制的安神香几个字,徐公公的眼睛一亮,那引蝶香徐公公是见过的,既是与皇后贵妃的香一起送进来的,自然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又能安睡三个时辰,别说三个时辰了,就是两个时辰他都求之不得,瞅着知晚那乖巧温和的模样,徐公公心里一暖,难得郡王妃这么关心他,竟然觉得眼角有些湿润了。
来的时候是车驾仪仗接的,回去的时候就是郡王爷郡主的车驾仪仗了,坐在马车内,知晚捏着尘儿和思儿的小鼻子,忍不住问叶归越,“你的郡王之位不是父王找皇上强要的吗,怎么皇上一下子就赏给了尘儿思儿了?”
叶归越端茶轻啜,脸色一直就没缓过劲来,根本不乐意回答知晚这个问题,转而望着知晚,“忻州果真那么好?”
知晚挑了下眉头,漂亮的水眸夹着笑意,一边揉着尘儿的小手,一边望着叶归越,笑道,“忻州比我说的好,光是煤矿就能给忻州带来百倍的税收,何况还有铜矿和铝矿,最最重要的是盐矿!”
叶归越眉头轻皱,他自然知道忻州有盐矿,“盐矿根本不能食用,你有办法?”
知晚轻翻白眼,“要是不能用,我要它做什么,我保证,我用盐矿提炼出来的盐就算比不上镇南王府吃的贡盐,也绝对不比那个差,其中的利润,用膝盖想也知道多大了。”
知晚说的这么肯定,由不得叶归越不信,只是他越来越疑惑,她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他望着她,眼神微凝,“以前你告诉我那些东西都是尘儿的爹教给你的,为夫几时教过你?”
知晚嘴角的笑戛然而止,一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猛眨,嘴巴张大,“对哦,这些你都不会,不是你教我的,那是谁教我的?”
反正你是知道我失忆的事,原本误以为是你,结果不是,那我就不知道是谁了,知晚切切的望着叶归越,见他一张脸都变红了,她还故意拔高了声音问,“难道我天赋异禀,天生就会的?我也好奇呢,我才十六岁,就有了一手超凡卓绝的医术,还会调香,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知道武功内力可以传给别人,可以让一个菜鸟变大侠,莫非是哪位高人把一身精湛的医术传给了我?我还把他给忘了,人家会不会气的活过来啊?”
知晚说着,一脸担忧人家会来找她,骂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叶归越眸底闪过一抹无奈的笑,捏着知晚的鼻子,正要说话呢,外面马车忽然震了下,就听到公公的说话声道,“郡王爷郡王妃,有人拦住车驾。”
知晚忙掀了车帘,就见不远处,苏昂气宇轩昂的坐在马背上,墨发飞扬,胯下宝马一双眼睛灵动异常,一眼望去,就知道是千里良驹。
负责车驾的公公也不说话,有胆量拦郡王爷车驾的都不是他们惹的起的,郡王爷的贴身暗卫就在一旁护着,他都不曾说话,他们就更不用开口了。
苏昂骑马上前,朝知晚和叶归越点点头,才笑着对知晚道,“表妹,我爹要见你。”
知晚嘴角抽了一下,拜托,别喊得这么亲密好么,虽然你十有八九是我表哥,可我还没有认苏家这门亲呢,就听苏昂继续道,“就在醉风楼,郡王爷的酒楼。”
知晚瞥头望着醉风楼,这是算准了,她们会从醉风楼下过,等着呢,舅舅要见她,不见不行啊!
正好,肚子里也饿了,就在醉风楼用餐吧。
知晚和叶归越下了楼,冷风和冷训把尘儿思儿的小摇篮抬着进了醉风楼。
醉风楼里,宾客满桌,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瞅见叶归越迈步进来,一愣神,把正给客人倒茶的事都给忘记了,还是客人大叫才反应过来,忙道歉,那客人也不敢说什么,醉风楼是谁的,京都人尽皆知,打狗还得看主人,在这里惹事,还是当着郡王爷的面,那不是自找苦吃么?
忽然,一个客官站了起来,直愣愣的望着知晚,“第一村姑!”
他一喊出声,一旁的男子就拽他下来了,“少胡言乱语,郡王妃是定远侯府千金,怎么会是村姑?”
那男子不虞道,“成兄知道小弟的本事,过目不忘,我曾在历州亲眼见她扑倒越郡王,她离开历州后,还有不少人去美味糕点铺打听她的去处,我曾听说她生过两个孩子,不是她还能有谁?”
那个成兄手撑着额头,万老弟怎么这么不开窍啊,你知道也就罢了,犯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袋里缺弦,他现在拖他走还来不来得及?
正想着呢,王老弟就起身了,上前给满脸黑线的知晚跪下,求道,“草民在京都逗留数天,就是想找到郡王妃,求郡王妃救命!”
成兄一脸苍白的过来,把连连磕头的王安给拉起来,王安反抗,他一刀拳就给砸晕了,“愚弟喝醉了,还请郡王爷郡王妃大人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知晚伸手擦去额头上的黑线,现在说这个也来不及了,不过知道了就知道了,她就是第一村姑,这事压根就瞒不住,摆摆手,徐成就扛着王安下去了。
知晚继续上楼,楼下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了,“方才越郡王妃进来,我就觉得有些眼熟,听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见过她!”
“得,你就吹吧,你去历州是几天前的事,那会儿第一村姑早不在历州了,你上哪儿见去?”
“……你还真别不信,你不知道历州有块风云榜上,能上榜的都是些大人物,第一村姑乃皇上亲封,排在历州风云榜首位,我曾有信见过一回,第二位才是越郡王,你要不信,我们不妨打个赌,百两银子如何?”
那男子反而犹豫了,历州确实有个风云人物榜,莫非郡王妃真的是第一村姑?
这么说,到并不是不可能,第一村姑消失历州的时候,正是她回京救定远侯,吓跑越郡王的时候,明明越郡王退了她的,后来又死乞白赖的要娶她,定是知道她就是第一村姑的缘故,要是第一村姑是郡王妃的话,那她岂不是身怀高超医术,心底宽仁,替百姓治病,分文不取,替王侯大族治病,非千金不医?
更难得是,郡王妃逃婚在外,竟然能放得下身段去大街上吆喝卖糕点,就是寻常的小家碧玉都做不到啊,如此豪气的姑娘,叫人钦佩!
不过,她与郡王爷早就相识,还生了一双女儿,当日在大街上,定是成心报复,故意为之的,倒是个性情中人了。
苏昂听着楼下的议论纷纷,瞅着知晚的眼神有些怪,把门推开,请她和叶归越进去。
屋子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知晚认识,是桓大人,另外一个不认识,不过瞧他的样子,与苏昂有三分相似,肯定是苏家家主苏向行了。
桓大人忙起身行礼,苏向行却怔怔的望着知晚,苏昂轻声道,“爹,她就是姑母的女儿。”
苏向行脸上闪过不虞,“不用你提醒,为父也知道她是你姑母的女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能不是吗?!”
苏昂一脸尴尬,爹这几日火气见长啊,当着外人的面也这么不给他面子,他知道,肯定是因为郡王妃没有喊舅舅的缘故!
苏向行吼完就后悔了,怕吓坏了知晚,不过一想她连越郡王都不怕,应该是不怕他的,便道,“姚妈妈没有告诉你,你的身世吗?”
知晚点点头,这才行礼道,“知晚给舅舅请安。”
又给苏昂盈盈行了一礼,“见过表哥。”
忽然一阵啼哭声传来,知晚忙转身朝摇篮走去,苏向行也走了过去,瞅着尘儿和思儿,苏向行望着苏昂的脸色又差了三分,原因有二,知晚有了孩子的事,怎么不事先告诉他,他都没事先准备礼物!
第二就是知晚都做娘了,他这个表哥都还没挑到中意的儿媳,不是这个看不上,就是那个不喜欢。
苏昂委屈的站在一旁,他不知道表妹有了孩子啊,她昨天才成亲的好么,谁成亲一天就蹦出一双龙凤胎啊,要怪就得怪妹夫了,不吭声就把表妹拿下了。
不过苏向行把随身佩戴的玉佩和苏昂腰间的玉佩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尘儿和思儿,知晚忙道,“舅舅,昨儿你送了四十台添妆给我,我都还没道谢呢,你又送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给两个孩子,不妥。”
苏向行唬着张脸,“这有什么不妥的,你是舅舅的侄女,给你是应当的,那四十抬添妆不算什么,舅舅还怕送少了,回去挨你外祖父外祖母的训斥呢。”
知晚推脱不掉就只好收下了,替尘儿和思儿道谢,让钱嫂和春香抱到胳膊喂奶,他们则坐下谈话。
说的自然是知晚的娘亲了,苏向行神情惋惜感慨不已,原以为苏向晚没死,毕竟每年都会派人送寿礼回苏家,苏家有规定,苏家嫡女不得加入朝臣之家,怕的是株连之过,苏向晚违逆家规嫁进朝臣家中,为了苏家安危,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只是没想到她十六年前就离世了,那些寿礼是定远侯派人送去的。
每回过寿时,苏老夫人是乐意收到寿礼的,苏老太爷会把寿礼扔掉,每回苏老夫人都会叫人捡回来,苏老太爷气过后,又当成宝贝样收着,他也派了人四处寻,没想到有消息时,却是她过世的消息,他都不知道如何回去禀告二老,二老才能忍受住打击。
苏向行今儿找知晚来就是为了此事,苏家在永州,距离京都有七八日的路程,苏家二老上了年纪,不可能进京,这个外孙女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吧,知晚也觉得她有必要去见见外祖父外祖母,便望着叶归越,叶归越端茶啜着,点点头,“等过些时日,我陪你去。”
苏昂坐在一旁,望着知晚,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表妹真是第一村姑?”
知晚一脸尴尬的笑着,轻点头道,“逃婚途中出了些意外,与姚妈妈走散了,身上没了银两才上街卖了一回糕点……。”
苏昂瞥了叶归越一眼,眸底带了不满道,“表妹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让她逃婚了,让她和孩子在外受苦,难怪表妹会忍不住砸晕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