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感觉自己愧对了她,这二十多年来,除了每个月定期寄付抚养费,他几乎没有参与过她的人生,更不知道,这些年在她的身上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
李沐予撇撇嘴,只得陪着李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两父子开始了促膝相谈,无非就是一些最近发生的趣事儿。
余归晚站在门口沉静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按下门铃,一阵单调的铃声回荡在空旷的过道里,很快,她就听到锁芯转动的声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一刻的时候,李沐予那一张阳光帅气的脸庞闯入她的眼帘,还有他脸上怎么都掩饰不住的浓浓笑意。
"姐,你终于到了,赶紧进屋啊!换的拖鞋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李沐予兴奋地说道。
因为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走路的时候动作并不是很协调,但是比起前些天却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他能够下地走动了。
"谢谢。"余归晚淡然一笑,客气地说道。
李沐予微微愣了一下,似是意识到什么,看向余归晚的目光多了一分探究和茫然,轻轻地抿了抿唇角,说道:"姐,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了?我记得以前..."
余归晚抬眸,淡淡地笑着说道:"沐予,你都说了,那是以前!"
"我..."李沐予抿着唇角,脸色倏然涨得通红,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总觉得自己的姐姐好像变了很多。
"别杵在门口了,快去沙发上坐着陪爸爸聊天吧!我去厨房看一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余归晚笑吟吟地说道。
放下自己的包,又把风衣也脱了挂在衣架上,这才朝着厨房走过去。
这里的一切余归晚再熟悉不过了,唯一庆幸的是,她对这里没有一丁点的留恋,只因为被自己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背叛了,那一种痛意是刻骨铭心的,是一辈子都无法遗忘了的。可是,很多的时候,她又在想这个世上,总归是有失有得的。
如果没有失去,她也就不是今天的余归晚了,或许像以前一样,依旧每天都过着她简单的生活,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在母亲的眼里,一直都是负担和累赘...
"晚晚。"李蕴突然叫住她。
余归晚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连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有些不解地望着神色凝重的李蕴,敛下眼底的那一抹异样,微微笑着说道:"爸,您心里要是有什么话跟我说,就直接说吧!"
李蕴无奈地叹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原本一肚子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出口,无声地摇摇头,"没什么,你去厨房帮你妈的忙吧!"
"哦,那我走了。"余归晚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推开厨房的门直接走了进去,"妈,我来帮你做饭吧!"
她走进去的时候,杨琴正在搅拌鸡蛋,洗菜池里还放了一些新鲜的莲藕和青菜,她只是抬头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搅拌,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把那条鱼收拾了吧!听你爸爸说,佳豫喜欢吃清蒸鲈鱼,这还是你爸一大早从菜市场买回来了,原本是应该让菜市场的人收拾的,但是怕放久了肉质不新鲜,只能拿回来自己收拾。"
余归晚什么也没有说,尽管她已经很久没有杀过鱼了,却还是用最利落的手法将这一条鲈鱼收拾干净了,那浓郁的血腥味儿甚至让她觉得作恶,却还是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归晚,最近是不是有一个家境殷实的男人追你?"杨琴停下手中的活计,试探性地问道。
其实,这也是她听沐予提起的,说是一个开车豪车的中年男人找到他,给他介绍了一笔很不错的生意,而且还是先交付百分之七十的装修费用,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等工程结束的时候一起结算给他们,那个中年男人还特意在他面前提起归晚的名字,是傻子都知道,这一笔生意人家是看在余归晚的面子上才愿意跟他们合作的...
昨天一大早,还真的有人来找他们签合同,同时还付了他们百分之七十的钱款,说是怕他们资金周转不灵。这要是没有那一层关系的话,谁会关心他们的资金周转问题?能把这么一笔巨大的装修工程交给他们,那就已经很很不错了。
呃,余归晚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眸中一闪而逝的愕然之色,她说的这个家境殷实的中年男人难道是查理?
"妈,您这是听谁瞎说的?我不过是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如果跟你说的那样,人家家境殷实,他又怎么可能看上我?"
她急忙让自己跟这件事情撇清关系,短短的一瞬间,早已经思绪万千。
杨琴又打量了几眼余归晚,只觉得她说得很对,毕竟离了婚的女人想要再嫁个有钱有势的男人,那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可能是误会了吧!前几天有人找到沐予谈合作的事情,说是认识你,所以才会把机会给他们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
杨琴后面说了一些什么,余归晚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只知道,那个叫做查理的男人之前对她说的话全都是真实的,她甚至觉得沐予要告诉她的那个好消息就跟这个男人有关系,余归晚的眉心不由得紧紧地蹙在一起,查理!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莲藕,直接离开了厨房,完全无视身后传来的一阵暴怒――
"余归晚,你把这些扔在这里算什么!"
紧接着,她在李蕴和李沐予好奇的目光下,从自己的包里翻出手机,找了好一会儿,才翻到查理的联系方式。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天边的那一抹余晖染红了大片大片的云团,整个城市中的高楼大厦在夕阳的掩映下重影交叠,一阵微凉的风贴着她的耳际拂过,将她的长发缓缓地撩动。余归晚紧紧地握着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单调的"嘟――"的声音,她在担心那个叫查理的男人对沐予居心不良,万一这是他设下的一个陷阱,那么掉下去的人可就不只沐予一个。
好一会儿,那端终于有人接了,立刻传来一个低沉而又性感的嗓音,同时还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得意。
"余小姐,真的是你吗?"
余归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恨得直咬牙,却又只能努力地让自己镇定,绝对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失了自己的分寸。她一点都不想绕弯子,很直接地说道:"查理先生,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莫昊野勾出一笑,一双幽深的瞳孔盛满了玩味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中国有句老话不是说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是,查理先生,您觉得自己是君子吗?可我怎么就觉得您跟小人差不多呢!"余归晚眉心微皱,冷冷地说道。
莫昊野微微一愣,随即缓缓地勾起唇角,唇畔的那一丝冷然一直缓缓地蔓延至眼底深处,淡淡地说道:"是吗?在余小姐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余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余归晚抿唇,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讨厌这个男人!只觉得他很危险,尤其是他看向她的时候那一种笑意,就像是一条吐着星子的毒蛇,紧紧地缠绕在她的颈脖上,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查理先生,您既然仔细调查过我,那就应该知道,我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像您那样高贵身份的人。再说,我们见面统共不过三次,您若是说一见钟情,会让我觉得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查理先生,您应该不是一个无聊至极的人,我想知道,您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
她根本就不相信那个男人说的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狗屁理论!像他那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可是若说他图什么,余归晚却怎么也说不个子丑寅卯来,那是一种本能的感觉,让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一种排斥。
莫昊野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心里却是不得不佩服余归晚的警惕心,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更是激起他心底深处的征服欲,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势必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身体下,他更想看到莫辰逸那一张伤心欲绝的脸色。
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我。
莫昊野怎么都不会忘记那些年在学校里他被人嘲笑的经历,更忘不了他们一家三口幸福欢笑的画面,而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余小姐,还是那句话,你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花心思图的?说难听一点..."莫昊野突然就笑了,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之色,"算了,还是不说了,我要是说了的话,你肯定会更加讨厌我的,其实,我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实在话而已。"
余归晚咬着唇角,眉心紧蹙,就算是他把后面的话省略了,她也大致能够猜到。
"好,我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但是你别接近我的家人,更别想伤害他们。"她心里一直担心,沐予年轻气盛而且急于求成,这样的心理很容易掉进别人设计好的陷阱里,若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真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小姐,你这样倒有些草木皆兵了,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有那么让你恐惧吗?"莫昊野淡淡地说道,唇畔的那一抹笑意越发的浓郁起来,那双眸中的目光透着一丝说不出的兴奋,就像是看到了一直猎物在自己的陷阱里使劲的蹦 ,却又怎么都跳不出来的画面。
余归晚努力地让自己放轻松,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又听到他低沉而又性感的声音――
"令弟是一个挺聪明的年轻人,唯一不足的就是缺少经验,而且对人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不过,余小姐,你尽管放心,我介绍给他的生意一定不会出差错了的,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在已经做了好几笔大单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