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和韩大夫其实就在走廊候着,此时听见影月叫人,刹那间就推门而入,韩大夫大步来到我们面前,而无心则谨慎的把门关好,守在门口。
韩大夫二话不说直接扒开影月的亵衣,我愣了下,瞥见他左边胸膛一道极为狰狞的疤痕长长地划过腰际,心室下面有个发黑的小孔,似乎还无法愈合,这一幕使我莫名的熟悉,某些片段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抓住便要消失。
心脏突然揪起来的疼,手脚渐渐冰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不能再看他,咬着唇转身回到椅子上坐着,那桌上还放着几碟被我喷过口水的菜,如今也都凉了。
不看影月,心口好像就不会疼了,真真奇怪。支着脑袋,端起茶杯有一口没一口地浅酌,迎面是半开的窗口,透过它看见一片夜色朦胧,有风吹进来,凉凉的,拂在面上甚是舒爽。
勾勾手指,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啊,离回校还有三天,那我只能再留两天就得回家,不知那时候影月的病好了没。径自摇头,应该没这么快,毕竟是老毛病了,韩大夫再本事也无法在两三天治好啊。
如果我离开了,他又要找谁掩护呢?东东或是西西?经过短暂的相处,我觉得她们人品不错,应该值得他推心置腹才是,可他生病的事却要瞒着她们,这到底是为何?
突然想笑,自己干嘛那么认真,他们之间的事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何必去想?
一味坐着真心无聊,悄悄起身,走至窗前往外一探,不由得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撼。夜幕之下,目光所及的地方全是皇城!叫我惊讶的不仅因为它辽阔,而是因为它就筑在高峰上!
城墙外一条人工建造的护城河包围着皇宫,这里面许多高低林立的宫殿,琉璃瓦在月色的反衬下闪着微光。一种梦幻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所在的阁楼比较偏僻,是为东殿的最右边,下面有一片竹林,蜿蜒的河流穿插而过,静静倾听,似乎还能听见鱼跃出水面溅起水花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韩大夫疲倦的声音响起:“姑娘,过来为殿下擦擦汗,刚针灸完,小心着了凉。”
“啊,好。”我措手不及地回应,过去的时候不知是谁准备了热水和手绢,正疑惑的时候一声不响站在床尾的无心开了口:“因为不方便安排丫鬟进来伺候,只好劳烦尹姑娘了。”
我惊魂未定地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家伙每次出现都这么鬼魅!
抚了下心口,蹲下身洗湿手绢再拧得半干,方抬眼去看影月,只见他眉头轻轻蹙起,双眼紧闭,脸色略显苍白,似乎还在承受疼痛却隐而不发。
见他这样,我的那些奇怪症兆再度发作,咬了咬牙,暗骂自己没用。吸一口气,深深舒出来,这才把手绢放在他额头上,却见他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我出了神。
他现在真像个孩子,需要被疼爱的孩子。下意识冲他一笑,轻声问:“殿下感觉好点吗?”
影月似乎感到很意外,凤眸微微一紧,然后浅浅地嗯了声,我很快擦完他额头的冷汗,准备洗手绢的时候忽然被他扼住手腕:“韩大夫呢?”
韩大夫本收拾了背包准备出门,听他叫自己,便转了回来:“鄙人在。”影月并不看他,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韩大夫如何不治理她的伤口?”
我有些讶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我。其实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两位妃子早已替我清理过伤口,现在还有微凉的药膏抹在那儿呢。
韩大夫不以为然地瞧过来:“姑娘的剑伤没有感染发炎,根本无碍,鄙人先下去给殿下熬药,请派个丫鬟跟过来罢。”说完,没等影月放行就径自出了房间。
影月对他的脾气早有听闻,因而并不生气,又看我一眼,终是松了手。
我洗过手绢,过去拉下他的被子,发现他的亵衣早被汗湿了,无心适时地递上干净的藏青色衣袍:“麻烦尹姑娘在这儿照顾殿下,无心要过去一趟熙芫宫。”
我不知道他所说的熙芫宫是哪儿,只点着头接过衣服,影月听了却豁然起身,冲着他的背影说:“无心你回来!”无心脚步一滞:“殿下,韩大夫让你好好歇一会,今晚就不出宫了罢。”
影月从我手中夺过衣服自己换下,语气不佳地开口:“今日是西西生辰,本殿下答应过带她出去游花市,岂能说不去就不去!”
我听了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殿下你看上去有些虚弱呢。”
影月侧身瞧过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又背过身去:“没事,本殿下不是陶瓷,不会一碰就碎。”说完,他已经大步走出了厢房。
无心看着他的背影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对我说:“尹姑娘,若丫鬟把药送到这里就说是我要用的,让她直接送去殿下的寝宫。”
对他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行,你快跟过去吧,殿下少了你可不行。”无心没说什么,朝我点了头便追出去。
把门关了,回身看见桌上的菜,终是感觉饿了,却完全提不起食欲,过去倚着窗台向外眺望,今夜的天气真好,深邃的天空铺满了星星,十五过后的月亮没那么圆,却依旧皎洁明亮。
这样的星空在现代已经很难看得见,所以我一瞬不瞬地欣赏,要把它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远处有提着灯笼走过的侍卫,我看了不免一笑,真像穿越到古代呵。笑过以后却觉得苦涩不已,大叔怎么样了,那个贺婧醒过来了没?
此时此刻,我非常想得到他的怀抱,然而他却不在身边,轻轻叹息,一种莫名的寂寥漫上了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