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辰花了一个下午的功夫将铁厂的资产核查完,别的不单单三千多吨生铁就值约十五万两银子,再算上土地设备之类的固定资产,加起来大概是二十万两银子出头。 .COM\|\|\|\|\|2|3|u|s|.|c|c|杨思辰估计这次拍卖如果没人压价的话,拍出三十万两银子不成问题。
接下来就是拍卖模式的问题了。按照杨思辰的打算五百份股权每十份打包在一起放出,由买家竞价,价高者得之,每一家限购一百份。至于铁厂的管理模式杨思辰则没有做出任何安排,毕竟不管怎么折腾,始终有一半股权握在官府手里的,只要有一部分商人乐意同官府合作,剩下的人就折腾不起来。按照之前同官府的协定,一旦股权全部转移出去之后,杨家就会逐步撤出自己在铁厂的人手,由官府和新股东共同组织人手负责生产。
杨思辰把自己的想法给夏忠了,夏忠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少爷,这么做不妥吧?”
“哦?怎么不妥了?”杨思辰问道。
夏忠道:“按照少爷您的想法,虽然保证了咱杨家的收益,但是每次成交的价钱有高有低,那些人难免心里有些不痛快,甚至因为这成了仇家,对于今后铁厂的精英没有好处,今后一旦因为这股东之间闹矛盾进而影响了铁厂经营,官府那边也不好交代。”
杨思辰心知这个时代的官府对民来是无敌加无赖的存在,君不见以民告官,就算告嬴了,也要发配三千里。杨思辰想了一会儿问道:“忠伯,究竟有多少人能来?”
“已经确定的有二十多家,另外还有十几家可能来。”
“那这样吧,”杨思辰把账簿拿在手里翻了翻道,“到时候给他们每人准备一份文房四宝,让他们将各自愿意购买股份的数量和价钱写下来,之后请管账先生将所有价格按从高到低的顺序写在出来。出价最高的,会得到其需要的所有份额;次高的会得到剩余份额中他所需要的,以此类推,直到五百份全部分完,每人限购一百股。”
“那第一股和最后一股的价钱岂不是相差甚大?将来股东们折腾起来怎么办?”
“忠伯,您的不无道理。”杨思辰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股权分配咱还按着上面得来,最后定价时咱去掉最高价,再去掉最低价,取剩下的平均价作为最后的成交价格来算就是了。”
“如果两家给出的价钱一样,但是股份只剩下一份,这该如何?”
“这……由两家协商吧,实在不行把这些股份单独拿出来由两家另行竞拍吧。”
“这样也行。”夏忠头道,“那我这就去给老太爷。”
杨思辰头表示同意,之后又埋头看起了账簿。
…………
第二天大清早,杨思辰跟着夏忠去了广德茶楼,准备拍卖铁厂的股权。
“忠伯,您看我能行吗?”
“嘻嘻!!少爷还不到半个时辰,您都问了三遍了。”没等夏忠回话,紫绢却笑着插话了。
“我这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嘛,到时候万一出了岔子,丢的可是咱自家的脸面。”杨思辰讪笑道。
夏忠无奈地看了一眼杨思辰,心知自家少爷是头一回做这事,难免有些瞻前顾后。于是声安慰道:“没事,这次是那些人有求于咱杨家,不会为难少爷您的。”
杨思辰头,又开始埋头看账簿。夏忠见状摇摇头,出去准备迎接其他客人。
过了一会儿,杨思辰实在装不下去了,于是放下账簿站在夏忠身边道:“忠伯,他们什么时候到?”
夏忠看了看天色道:“现在离辰时正牌还早着呢。少爷还是回去养养神吧,那些可都是些人精,不好应付得很。”
杨思辰“哦”了一声,又回去坐着了。
“林师爷,你怎么来了?”没等杨思辰把屁股坐热,门口就传来了夏忠的声音。
“知府衙门在铁厂还参了一半的股,这次拍卖另一半李大人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同新股东见见面。另外知府大人还让我还带了两个账房先生过来,是怕你们到时候出了疏漏。”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笑着道。
夏忠拱拱手道:“多谢知府大人厚爱,不知知府大人有没有别的吩咐?”
“这铁厂一日产铁十万余斤,一年下来少也有个百万两银子的进项,放到别家捂着都捂不及,你杨家倒好,居然想盘出去。”林师爷假意抱怨道。
“林师爷有所不知啊!我们杨家有生铁也没门路卖呀,三个月下来积攒下的六百万斤生铁只能堆在库房里生锈啊!再了这几百万斤生铁就这么放在杨家库房里,我们也不安心呐。”夏忠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杨思辰这个时候也迎了出来,朝林师爷行了一礼。
“哎哟!大少爷这礼我可当不起。”林师爷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道,不过并没有避开。
“怎么当不起?”杨思辰见状笑着道,“您可是思辰的长辈,思辰可不敢乱了规矩。”
…………
过了半个时辰,该到的人都已经到了,为了不怠慢这些人,杨老太爷提前把李管事和杨德思都派过来了,杨思辰也没闲着,同几个外地的商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感谢各位来捧场,这会儿咱闲话就不多了,早做早了,待会儿事情结了林师爷请诸位去望江楼吃饭。”夏忠见人到的差不多了,也没再啰嗦,走到前台大声道。
林师爷微笑着了头表示认同。
“夏管事,您就别卖关子了。这股份究竟如何分配,您还是拿出个法子啊!可别让林师爷久等了。”一个性子比较急的商人道,
其他人吩咐头附和,这些人大多是松江本地的商人,这次来就是希望同官府搭上关系,这会儿见林师爷亲自过来招待,哪还按捺得住?
夏忠笑了笑道:“诸位先将各自愿意购买股份的数量和价钱写下来,之后请林师爷带来的管账先生将所有价格按从高到低的顺序写在出来。出价最高的,会得到其需要的所有份额;次高的会得到剩余份额中他所需要的,以此类推,直到五百份全部分完,每人限购一百股。最后定价时先去掉最高价,再去掉最低价,取剩下的平均价作为最后的成交价格来算。”
“如果两家给出的价钱一样,但是股份只剩下一份,这该如何?”一个商人问道。
“由两家协商吧,若是协商无果把这些股份单独拿出来由两家另行竞拍,价高者得之。”夏忠道。
“夏管事,咱在座的有些是从扬州过来的,对铁厂还是一无所知,可否再为咱们介绍一下铁厂的境况?”一个矮胖的商人操着带有浓厚的淮北口音的官话道。
夏忠笑了笑,向杨德思招招手,等杨德思过来之后才道:“这位是铁厂的杨管事,半年前就是他主持修建了那座高炉。这会儿由杨管事来给大伙儿介绍一下高炉的境况。”
杨德思显然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戏,立马抱拳道:“诸位,杨某不才,承蒙我家老太爷信任,忝为铁厂管事。这个铁厂……”
杨思辰听着杨德思滔滔不绝地讲话,心里有些好笑,这绝对是杨老太爷安排好的,,不然依杨德思那种“半技术宅”的性子,绝对不会跑到这地方来讲这个。看来自家的老头子还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嘛。
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伴随着杨德思出铁厂的情况,那些商人们发出一阵阵赞叹。毕竟一座年产两万吨生铁,并且出铁质量还颇高的高炉在这个时代还多多少少带有一丝科幻色彩的。这也是为什么杨老太爷主动向李知府提出转让铁厂一半的股权给松江知府衙门时李知府立马就答应下来了,并且还基本上同意杨老太爷留下另一半股权的最重要的原因——这东西不论落到谁头上都是赤果果的政绩啊!
待杨德思完,一个商人站起来问道:“杨管事,一般的高炉用上三四年就毁了。不知道杨家铁厂的高炉能用多久?”很显然,这个商人对冶铁业有所了解。
“这个我来解释,”杨思辰站起来道,“高炉用的是我捣鼓出来的耐火砖,内里还抹了一层半寸厚的耐火泥,只要严格按照操作规程做,每隔六个月停炉检修一尺,五年以内不会出任何问题,若是保养得好的话,可能还能用个三四年。”完杨思辰扬了扬手里三寸多厚的一本线装书。
“检修?会不会很耗时?”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
“确实很耗时。高炉里面装的可是铁水,很容易侵蚀高炉内表面的耐火泥,因此每隔六个月就得停炉重新刷一回耐火泥,另外还要检查一下高炉有无破损之处,风排是否漏风,各种管路是否跑气……估计得上上下下忙活上半个月,若是人手不熟练,可能耗时更多。操作规程上面零零总总列了一百二十多项,到时候一项都不能少。毕竟高炉里装的可是上百万斤铁水和木炭呐。”杨思辰解释道。
下面的商人听后有的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了,有的则低头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