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感到落rì后的寒风扑面,禁不住打一哆嗦,看来又要在山洞中熬过一夜,况且洞中有光大有可能住有猎人之类,他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路上翻山越岭只是干啃了几个干粮,滴水未沾,若能到洞中求些水喝那最好不过,于是他展开四肢,顺势攀爬而下,双脚跳落便立在了洞口,一低头朝洞中走去。
这洞和昨夜休息的地方大相当,洞口黑漆漆的地面明显是有人火之后留下的,王灵猫妖朝亮光处看去,却不见来源,原来这洞的内侧又有转弯,估计成“L”形,亮光便是从内里折shè而出的。
王灵适应了一下光感,如果没算错,那应该是一盏油灯或者一根蜡烛,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油脂烧化后的糊味,王灵心一下子放到了肚子里,看来这里的确有人居住,于是轻声问道:“有人吗?”
微微的声音被洞中突起的是乱石瞬间放大了数倍,嗡嗡的余音冲耳不散,王灵稍等了片刻,见没有回音便慢慢朝内走去,行走间又问了一声:“有人在吗?”
“哦~~~!”洞中响起一声高呼,仿佛此人算定有人会来到山洞,而此时也真的来了。
王灵闻声站住了,原本只想着遇到个活人讨水喝,再问问路,可这一听到有人回答,反而神经一下绷紧了,可千万不要遇到几个黄巾的贼人啊!自己穿着汉军的衣服,这要双方遇到了哪有自己的好,想到这里他直接把长枪从帐布中抽了出来,平端着对准了光亮处,只要看到有任何黄sè的衣着便一枪刺向对方。
“你终于来了,既然来了,何不放下手中兵器,进内洞一叙呢?”
洞内的人没看到王灵,但却知道他手持兵器,这让王灵揪心了一把,既然这人有这样的本事,加上自己单薄无力、疲乏倦怠,就算交手也无胜算,而且听话音洞内之人正在等某人,不如先进去见见再。
王灵想罢索xìng扔了长枪,躬身走了进去,没想到这里面的洞厅豁然开朗,不但王灵可以直立,就算九尺大汉也能挺直腰板。
这内洞宛如工匠修葺过一般,方方正正没有任何突兀的石块,中间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墩更是与地面相连,也必定是能工巧匠修洞时一次成型的,桌边排放着青铜的酒器和酿酒的大坛,桌正中一盏油灯呼闪闪,闪呼呼变换着火苗的大。洞一角处也有一水坛,一根青竹插在坛里,另一端撑在洞,一股股清水顺势而下尽入坛中。
再往桌后看,站立着一位老人,碧眼童颜,白衣素衫,笑呵呵正朝王灵招手:“来来来,想必你口渴了吧,何不陪我喝些米酒,叙谈一二?”
王灵见状也安下心来,看来这老人并非闲俗之人,不论是衣着相貌,还是举止言谈都透露着几分的仙气。光一眼看去也只能有个老人的概念,具体年岁几何却是估摸不到,想必这山中的仙翁不会贸然要了我一个人物的xìng命吧。
想到这里,王灵连走几步,满脸堆笑着朝老人拱一拱手道:“那就打扰老人家了。”
老人哈哈一笑,左手一拈白须,右手轻提酒坛,“哗哗哗”给王灵斟了半斛米酒,王灵谢过便不再客气,提起一闻,那是扑鼻的酒香,这酒香不散不灭凝聚在酒器之内,还必须要放到唇间才能闻到,喝一口更是惊叹其延绵顺滑,甚至还有丝丝的温感,王灵第二口便一仰脖喝了个jīng光,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王灵感到的只有全身的轻松爽快,就连呼吸也是清清凉,自己平时在家不喝酒,别这一杯接一杯的灌,就是来个三钱米酒也会昏睡个半天,看来今天真的是爬山爬得筋疲力尽、水分尽失了。
王灵感到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用吃干粮就已经灌了个肚饱,一拱手问老人:“听老人家先前的话语,是在等什么人吧,应该不会是在下吧。”
老人继续哈哈的笑着,自斟自饮了起来,两眼微微眯起,让人无法看清更无法捉摸,实际上他还在端详着眼前的个子年轻人,从王灵入洞一直到此刻。
片刻过后老人开口道:“不错,我等的就是你!”
“哦?莫非我与老人家相识?还是家父与老人家有过缘分?”王灵脑子里迅速的回忆着,可没有眼前这位老人的映像,更何况这仙风道骨的扮相更是见所未见,除非王宝山和这人有过什么交情。
“非~也~,非~也~。”老人拖着长音答道,“我与你王家未有任何关系,但与一张姓之人的师徒之事却与你有着莫大的关联。”
莫名其妙,王灵脑子有糊涂,既然不认识自己可又在等自己,还请自己喝酒,那这人真是脑子病的不轻,还认识什么姓张的人,管我什么事呢?
姓张的人,姓张的人,王灵脑子飞快的转着,和自己有关系的姓张的人,莫非是?莫非是?不可能,不可能是那人!王灵此时的眉头早已拧成了一个疙瘩,思索间不经意轻声的了出来。
“张角?”
“张角!对,就是此人!”这是老人的判断声,也是认可声。
“哎呀!!!该死的贼人!!!”王灵听罢从石墩上一跃而起,满脸涨得通红,转身就朝外面的长枪冲去,心道:“好个贼人,我杀不了张角,这和你师父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就算死了也不能让两下的人得个周全。”
“你是想找这个吗?”又是老头的声音,疑问中依旧是那样的祥和。
王灵一回头,更是惊呼见鬼,脑袋“嗡”的一声几近爆炸,只见自己的长枪正直挺挺的靠在墙角,和那青竹并排而立,该死的老头依旧笑呵呵的用手指着长枪。
王灵这是第二次感到了大祸临头,第一次是被黄巾军追杀到山坳里,那还有个树桩可以藏身,现在这眼前的老头妖邪的很,自己又在山的洞中,除非决然的跳下,别无逃生的机会。王灵一下站住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老人依旧笑呵呵没有半戾气,单手招呼道:“不要害怕,我来找你并不是要帮张角杀你,我要帮的是你。”
王灵感到自己全身热血沸腾,心如马奔,就连眼角也干涩的难受,他没有动,依旧僵僵的、恶狠狠的看着对方。
老人见状一乐,右手忽然朝后一挥,再看那长枪瞬间没了踪影,接着老人反倒坐了下来,继续笑饮道:“老夫乃南华老仙,与张角虽无师徒之实,但却有授书之事,我当rì因急得上天庭入职,方慌乱中将天书误赐了jiān人。”
老人放下酒杯又斟了一杯,还给王灵的空杯也倒满,而后继续道:“不料这张氏之徒先前尚能救济百姓,而后便生了异心,想当皇帝并不为过,错就错在杀戮百姓,使得民不聊生。”老人继而看了一眼王灵,招手示意让他坐下。
王灵闻言大吃了一惊,又见老仙挥去了长枪,更是哑口无言,想着人家位列仙班,想对付自己那是易如反掌,既然到这时还未动手,想必不是帮他徒弟而来的,但且听他怎么。
老人见王灵座了回来,叹息道:“我那时授书张角也不是没有一防范,我虽坦言告诉那贼不可生异心,但却在言中布下了一‘咒’,这张氏果然生异心而范咒,估摸此时已是苟延残喘了。”
“那与我有何干系?”王灵听得出老仙有些自责的意思,大胆的问道。
老仙一甩双袖,站了起来,背起双手凝视着身后的水坛,一会儿转过身来,此刻已没了满脸的笑容,他严肃道:“那rì张角要杀你绝非偶然,要是他真的取你命而祭诸天,恐怕早已破了老夫之咒,更能延年而得不死之身,到那时生灵涂炭就是你我莫大的罪过。”
完此话,老仙转眼看向洞外,虽看不到洞口,但洒进来的朝晖已经映在了石墙上,老仙显得有些慌忙,没了先前的气定神闲、悠然自得。他快速坐到石墩上,从怀中取出一片锦帛,轻薄如蚕丝,油灯一照更是银光一片,闪的人眼朦胧。
老仙道:“我等成仙之人不可干涉人间事,我知道你生辰之命为五行互助、火命突出,你且收了这篇仙术,望能苦练娴熟,一旦练成可保你应对张角之流,切不要在张角死前丢了xìng命,否则不但你我魂魄受牵连,更会让无数百姓家园如你王留村一般,切记,切记!”话毕,老仙放下了白锦,双袖一拂化一彩云冲出了洞去,旦夕间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