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许承璋从他的院子里奔了过来。跑得极快,许承璋见了明媚和尹温雪之后气喘吁吁地说:“昨晚上又出怪事了。”
“哦?什么事?”明媚颇有些着急地问,果然看到许承璋两眼浮肿,脸色憔悴。
许承璋向树底下的席子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四周的尼姑们,显得有些踌躇。尹温雪和明媚于是便带着他走出了尼姑庵,找了个没有人的小巷子里听他讲述。
“我想让我的表兄也听一听我昨晚上遇到的事情。”许承璋皱着眉说,“因为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再怎么着我们也是亲戚,有些事该知道的还是都要知道。”
“那行。”明媚点了点头,一行三人转而走向客栈。到了客栈,徐房东正在查看账本,见他们进来,也没有什么客套,四人直接来到一个隐蔽的房间。
尹温雪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就别绕弯子了?直接说事吧。”
许承璋深吸了一口气后,一口气说出了昨晚的经历。
最近,因为被接而连三的怪事折磨,所以,许承璋的身体显得很虚弱。昨天天才擦黑就睡下了。也许是劳累的缘故,他很快就已睡熟。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之间,许承璋的耳中好象听到一种奇怪而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听起来让人烦躁,不得不逼使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想看一个究竟。
房间里很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许承璋转头看着窗外,一两片树叶的影子,被微弱的月光照射在窗户纸上。因为是夏天,靠右的那扇窗是开着的,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奇怪的声音依然存在,很轻、很弱,就象一把尖利的钢刀划在石头上发出的摩擦声。许承璋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算不管这些继续睡觉。可就在这时,那扇开着的窗外忽然之间多出了一颗头颅。
许承璋大吃一惊,如果说他是因为这颗头颅来得突然,还不如说是他认出了这个头颅就是前些日子多次见过的那只丑陋凶恶的老猫。那只猫不是死了吗?怎么今晚又出现了?难道许家流传了二十来年的诅咒就要应验,而且还是在自己的身上验证。许承璋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根本无法思考,他不顾一切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脚从地上抓起一只鞋子向窗外扔了过去,同时,抓起另一只鞋子冲了过去。
那只猫不见了,窗外依然什么都没有,只有那棵寂寞的树摇曳着稀疏的叶片。
难道是幻觉?没等许承璋回过神来,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绝不是幻觉!他急忙跑到门前用力打开门追了出去。刚走到门口,许承璋看见有一条人影正从自家的后门闪了出去。看那人形,许承璋断定,那是个瘦弱的老妇人,而且很象镇上的一个人“王婆婆”。
一阵微风吹过来,许承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个可怜的老太婆下午不是就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许承璋踟蹰了一会儿便追了出去,他不明白自己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知道,要是不把这件事搞清楚,自己将来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门外是一条小巷,很窄、很静,旁边还有几户人家,对面是甘露庵的后门。就在这时候最让许承璋惊心动魄的一幕发生了。当他追出门外的时候,恰好看到“王婆婆”突然腾身而起,从尼庵的后墙上“飘”了进去,看不见了。
许承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直到过了很久,这才慢慢回到房中,却再也睡不着。直到天亮后看到尼姑庵闹哄哄的一片,又看到了尹温雪和明媚,于是便过来了。
听完许承璋的讲述,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明媚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总觉得有一件事不太明白,却不知道这一切和这一系列的事件是否有关?”
“什么事?”徐房东的首先问道。
明媚用眼盯着许承璋问:“上次听你说,你女儿病了快一年了,而且一直都让甘露庵的主持看望她给她祈福里是吗?”
许承璋惶惑地看着明媚,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病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反而是会住到庵堂去的呢?”明媚没有理会他的表情,继续问。
“因为之前我女儿常去庵里祈福,和静慈师太熟捻了,后来师太知道她自幼体弱多病,便找上门来,说自己略通医道,提出让小女去庵中住一段时间静养,不见外客,自己得便也可以给她治治,顺便说说因果,所以就去了。到现在快一年了,”
尹温雪又停顿了一下说:“也许我说得不对,但是有一件事似乎是这一系列故事的关键,但我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那件事?”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关于那个死婴的来历,你们觉得那个死婴从哪儿来?”明媚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许承璋更疑惑了:“那不是猫妖变的吗?”
尹温雪摇头:“要相信科学。”
“嗯。”徐房东也开口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可是今天看到王婆婆也变成了猫,我就不信了。虽然猛一看见把我吓了一大跳,可我认得那只猫就是我放进棺材的那一只。还没听说过一个死了的猫妖会变出两个死人的。”
明媚笑了:“这只能说,做这件事的人聪明过头了。”
许承璋还是有些将信将疑:“那我昨晚看到的又是什么?”
“也许是鬼魂,也许是人,这就是需要我们去弄清楚的。”尹温雪答道。
这时,徐房东的撇了许承璋一眼后随即便转头看着看着尹温雪道,“尹警官,您先说下去,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说完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明媚。
尹温雪思考了一下说:“既然我们认为这个孩子不是猫变的,那就一定是人生的,而且是那天刚生的才对。婴孩的是正常的,并是不畸形或者其他的什么先天性疾病之类的,也就是说,孩子之所以会被跟我窗台上棺材里的尸体掉包,恐怕是因为孩子父母不想让世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很显然,她要瞒住的事情似乎是被瞒成功了,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在十月怀胎,又生了孩子,又想要瞒着别人呢?”明媚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在伦理上来说是不能怀孕生子的,同时也表明怀孕之后就没让人看见过。”说完,她转头望着许承璋。
许承璋并不笨,只是被最近那些可怕的吓得实在够呛,影响了正常的思考。现在听明媚如此说,再不明白就真成二傻子了,因此,他急得满脸通红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孩子是我女儿生的?我敢保证,我女儿绝对干不出这种事。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女儿在去尼姑庵之前还是正正常常的,只是身子骨有些弱而已!”
尹温雪摇头说:“我只是分析这种可能,不是确定。毕竟,最近这几件事一直围绕着三个地方转,棺材铺、甘露庵和你家。而你女儿正好又在甘露庵。我调查过了,虽然你们许家人和徐家人的关系不是特别好,但是你妻子和徐先生的妻子关系是极好的,你女儿若是怀孕了,是绝对不会告诉你这个父亲的,你作为父亲,毕竟是个男人,也许发现不了女儿的异常,但是,你的妻子就不一定了,你女儿病了一年了,而正常的怀胎时间正好是十个月。你女儿在刚刚去尼姑庵的时候,肯定是没有怀孕的,若要是怀孕,也是在尼姑庵里。”
尹温雪这么一说,许承璋的脸色都变了,他握紧了拳小声自语道,“莫非,莫非真的是我女儿么?那那些老尼姑是怎么办事的?!说是给我女儿治病,怎的会热出乱子来!这一年间还不允许我去看女儿!实在是过分!”
“有一只猫死在我的窗台下边了,我买了个小棺材将它装了起来,因为我对猫毛过敏,所以就将小棺材放在了窗台下边。奇怪的是我一觉睡醒,棺材里头猫儿的尸体就变成婴儿的尸体了,还有一件更怪的事,就是那婴儿的脚上穿着一只绣花鞋。而之前沈掌柜在王婆婆家里也曾看到她正在做一双小鞋,颜色和死孩子脚上的那只也对得上。这么多事情聚拢到一起,我不得不那么想。所以,不管孩子是不是你女儿生的,也一定发生在她周围,从王婆婆昨天临死前的模样来看,王婆婆像是被毒死的,她肯定对内情有所了解,所以,王婆婆被杀人灭口了。”
“很巧的是,在婴儿换猫尸的那天,我所居住的小区监控录像正好拍到了徐先生有去看过我窗台上的小棺材,而徐先生又说他是跟踪他的妻子到那里了,事后我核实了监控录像,发现确实是这个样子,事情到这里,想来各位也有些清楚了,很有可能,是你的女儿生下了孩子,你的妻子怕被人发现,便将那孩子交给了徐先生的妻子,徐先生的妻子又阴差阳错地讲那孩子与我窗台底下的小棺材里头的猫儿尸体给调换了,事情的经过,可能就是这样。”
尹温雪这一席话下来,彻彻底底地把徐房东和许承璋给震住了。
过了好半天,徐房东和许承璋才反应过来,许承璋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他的女儿,而徐房东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则是问尹温雪道,“警官,你说王婆婆是被人杀的?”
“我猜想是这样。”尹温雪深吸了一口气,“据说她身上没有任何痕迹。但既然不是妖精作祟,而要是说她自己死的,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那就实在是太巧了。更何况,如果不是人为造成的,为什么还有人处心积虑去把她的尸体调包?那毕竟是有风险的。我分析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我们查出王婆婆的死因,而掉包尸体的应该就是经常可以出入尼姑庵的人。”
这一番话,把许承璋和徐房东说得哑口无言,在沉默了好一阵后,两人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明媚在旁边车模了一会儿道,“你说的有道理,好象还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先且不管这孩子是谁生的,为什么死了。但是我相信一个刚生下孩子的母亲绝不会是凶手,尼姑庵里的多是女人,女人天生就具有慈悲的母性,杀死一个刚出生婴儿,再杀死一个可怜的老婆婆,对于尼姑来说,是万恶不赦的事情,我想在这全部的过程中,还有一个人,也就是那个让孩子的母亲怀孕的男人。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到现在仍然是了无音讯,我想事情若要真相大白,就只有等把那个人找出来才知道了。”
“是这样的。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么复杂,若是普通妖孽作祟,兴许还没这么棘手呢!”徐房东叹了口气说,接着他转头对着许承璋,“这个人能用一只猫来吓唬你,一定是知道我们许家以前的事。”
许承璋也有所醒悟,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去找你们的妻子和女儿。”尹温雪斩钉截铁地说。
可没想到这一行人还没走出客栈的门口,就已经有人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一个小尼姑,十七八岁的模样,低着头,脸颊通红,两只手不停地绕着自己的衣角,不说话。
明媚看得真切,这个小尼姑就是那天在小路上撞上的那个,那一天她正领着王婆婆从那个地方路过。
小尼姑朝着众人行了个礼道,“我有事想要告诉你们。”
明媚和尹温雪忙招呼她坐下。徐房东也很合作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但是那许承璋现在见了尼姑就来气,他竭力挤出一丝笑意,接着问:“我女儿在你们尼姑庵还好么?”
“还,还好。”小尼姑抬起头来怯怯地望了望在场的几个人说。
“哦?”许承璋用眼睛死死盯着她继续问,握紧了拳头道,“你们确定我女儿没什么事么?”
小尼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说“我,我……”
“我女儿和王婆婆走得近么?”许承璋的嗓门明显比刚才高了一些。
“不近,几乎不联系。”
“你在撒谎。”许承璋一拍桌子说,“你们那天找王婆是去做什么?我听说王婆年轻的时候给人接生过,我女儿住进你们尼姑庵的这一年来你们也不让我去见她,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猫腻?!”
许承璋这一生气,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小尼姑似乎是被吓到了,没有回答,只是把头深深埋到胸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