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是快些将这婚服穿上了吧,不然,天亮的时候,那姑爷他们来接你,可奴婢们却都还没有将你打扮起来,宫主可是会怪罪的啊。”
麻麻亮的天气,若雪呆呆的坐在梳妆台前,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竟似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傻子一般。
院里新调进来的丫鬟小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她,语气里面带着无奈与哀求。
可是,若雪却只依旧似先前那般呆坐着,她已经这般模样坐了整整一夜,似乎对于丫鬟的语言充耳不闻。
前一晚父母将已经定好了她与秦吟风婚事的消息告知她的时候,她便似现在这般的反应,没有言语,也没有行动。
素若阁的院前已经不似以往那般清净,因为父亲已经派了几个弟子来替她把门,保护她的安全,以防她再胡思乱想、头脑不甚清晰时,再莫名其妙的失踪。
其实,若雪又哪里再有心思逃出去呢?
只怕就算是有这样的能耐,也早已无了这样的心情。
逃出去,能去哪里呢?
梅大哥已经被封在了洞底,生死下落不明。
舅父冷璨,她曾经寄托希望最大的人,也亦是不再信任与她,或者,根本就是与那假冷嫣,一起合起伙来骗她。
她明明感觉的到这里面一切的虚伪、一切的欺骗、一切的不真实。
可是,竟是凭她,又能如何?
这里的一切让她如此的无能为力、心灰意冷。
她无有丝毫的办法抗争。
似乎就唯有接受,任由他们的摆布。
父亲那张虚伪的面孔,她亦是在此时看了个清楚,可是,心里面清清楚楚、却偏偏无法言喻,有苦有恨也说不出来。
这一切也许一开始就是个局,什么关于她的怪疾,她的梦靥,她此时都已经想了个明明白白。
只是,似乎已经晚了。
无有任何的办法,可以改变什么。
没有眼泪,没有言语,没有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一切就都随着他们的安排,想要怎么样,都可以。
把她当一颗棋子,当一个傻子,当一个利用的工具,都可以。
反正,对这个地方、对这里的一切,心已经彻底死了。真的好重的打击。重的完全可以让每一个身处于此的人丧失信心与勇气。
何况,只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她猜得透其中的原委,却无能为力于这样的结局。
所以,就都随着他们吧。爱怎样,都好。
所以现在,当另一个丫鬟小琴悄悄儿的向小月嘀咕:“月儿,我看,小姐竟总是这般呆呆傻傻的模样,我们也便只有强行为她梳妆打扮了。看看时辰,剩余已是不多了。”
若雪竟也是没有任何的言语行动,只等着她们动手便好。
小月自是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而后便是和小琴两个,开始轻手轻脚摆布若雪的身体。
帮她从里到外换号那套准备的妥帖无比、精致完美、雍容华贵的大红婚服。
然后一直候在一边,宫苑内最会梳妆打扮的大丫鬟阿兰,将她的头发尽数盘起,在脑后挽成一个精美的发髻,再戴上做工精致、镶金嵌玉的新娘凤冠。
然后,将她毫无生气的脸上,画上精致喜庆的艳妆,弯弯的柳眉,白皙的脂粉,粉红的胭脂,鲜红的唇膏。
再将眉心中央点缀上一个美丽的花瓣,铜镜里面的新娘,真的无人能够比拟。
只是,好可惜,宛若天人的新娘,却是一副失魂落魄、麻木呆傻的表情,与这一切,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
整个院内院外、以及整个宫苑,早已是布置的一片张灯结彩、喜庆无比。
就像过去,每每遇到若雪小姐的生日之时,便是如今这般大张旗鼓的模样。
只是,物是人非,今夕不比往日。
再过一个时辰,来娶亲的队伍就会到来。
那得意非常的秦吟风,将会打扮的高雅华贵,带着贵重的彩礼,兴高采烈的来迎娶他的心上人。
他终于算是美梦成真。那么久的暗中努力,算是一点也没有白费。
父亲清崇天也早已为她备下价值不菲的嫁妆,非常人能及。
只不过却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呆坐了那么久,若雪终于算是淡淡的叹了口气。
如果,自己作为一颗棋子,真的能为他们获取到巨大的利益,能让他们美梦成真,却也竟算是不枉费了他们的一番心意吧。
“小姐,你既然还是不肯吃喝一些,那奴婢就只好将红盖头,替你盖起来了啊,因为,因为时辰快要到了,怕是宫主夫人会过来,怪罪奴婢们、、、、、、小姐,奴婢,对不住您了。”
在劝说了许久,但若雪却依旧对那精心准备的早餐,连嘴巴都不肯张开一下之后,小月终于又是叹了口气,含着泪花低低说了一声。
而后,便是觉得眼前一片鲜红,红盖头将若雪的脸面遮了个严严实实。
又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若雪依旧那样呆呆的坐着,没有任何的思绪。
有人从两边来搀扶若雪:“小姐,该出院去了。那姑爷的轿子,已是等在门外了。”
接着,便是在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她被搀扶着出了院子,跨过了火盆,上了轿子。
然后,那轿子便是先抬着她,到了清水天来院门前,先要去向自己的双亲辞别,跪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依旧是木讷的被搀扶着行完了大礼,红盖头遮盖着她,看不到父母脸上的任何表情。
只听得父亲清崇天声色略显忧伤,却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似乎将自己的心完全放了下来:“雪儿,我的女儿,今你有了如此好的归宿,也算是了却了为父一片心意,无论如何,你定是要开开心心的,一直幸福下去才好。”
而后自又是对那秦吟风一番交代,也不过就是我将女儿交予了你,你定是要珍惜她,好好待她之类,若雪听了,依旧没有任何的感觉。
秦吟风听了,自是一千个一万个的点头应允,若雪却是也恨不起来他的。关他什么事呢?比起自己的父母来,他也不过就是喜欢了一个人而已,又有什么可以多加褒贬的呢。
之后便是随着满堂的敲锣打鼓、宾客喧嚣之下,若雪被重新送出了院外,然后又是要重新的踏入轿内。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事情却似乎突然间出现了一些转机。
就在若雪木讷的被搀扶着将要上轿的时候,有人突然在一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她依旧只是毫不在意。
却又听得一个声音轻轻急促的说道:“小姐,小姐,还记得我吗?我是小菊儿。我那怜薇表姐托我来转告你,她知道你不愿意就此出嫁,这半道上,她已托了人去救你,希望你拿出一些信心来,配合一些。”
什么?竟是那个夏怜薇么?她不就是一个,寄人篱下、小家碧玉的普通女子么?却又是有着怎样的能耐?要救她与水火之中?况且,若雪也并无与她有过太多的来往,她又如何能懂得若雪的心,竟是要在半道救她?
所以,若雪似乎并没有将此番言语放在心上。也觉得似乎不大可能,寄托不了太大的希望。
接着,若雪便是被送上了轿子。
而后又是那种震耳欲聋的鞭炮声,轿子便是晃晃悠悠的上了路,出了宫苑的大门,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
若雪没有心思关注轿子外面的情况,也对秦吟风在空闲之余,骑着马,悄悄的掀开了轿子的窗纱,对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师姐啊,我们终于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可还记得我当初的话么?你,一定是我的。”
没有任何的回应与兴趣。
却未料到这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前走出了不久,也就离那清冷宫几百米远,进入到一大片树林之中。
却突然听得树林深处一阵簌簌之声,似乎是树叶被震得响动一般。
紧接着,便听得秦吟风大喝一声:“谁?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做什么?竟是欺负我昱月堂没人么?”
接着,便是一阵打斗、混乱之声。
“莫非,那小菊儿的话语,竟会是真的么?”
若雪此时突然觉得心底一怔,一丝绝望中突如其来的希望,油然而生。
却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来搭救于她,便是不由自主将那红盖掀开了一条缝隙,偷偷的从那窗纱后向外看了出去。
却见果然是有一位身手矫健的黑衣蒙面人,正在上下穿梭不定,跳跃在那一对娶亲人马之间,正在与之较量。
只可惜,若雪观察了半天,却并不认得他到底为谁。
还在迷茫之间,却见那黑衣人突然跃上枝头,极速的便消失在了树林深处,似乎只是与对方闹着玩儿一般。
“大家都仔细小心一些,免得被那恶人钻了空子。”
却听得那迎亲队伍中的主管之人吩咐了一声,又过来与秦吟风低低耳语了几句什么,才都又招呼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去。
谁知如此刚刚启动脚步,奇怪的事情却又是发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