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萧俊以卖柴为名,持着刻明体貌特征,保甲信息的“良民证”,混进了岳州城。他一口本地口音,对岳州城内也大致熟悉,倒也没受到什么怀疑。
这岳州城内的情况由于清军不时的出暗哨,萧俊倒也了解不少,岳州城现在基本上算是一座巨大的兵营,许多将官的家眷生活在里边,还有不少商贾,由于城内久无战事,寻常百姓慢慢也聚拢了不少,经营着各种营生,毕竟无论是商贾,还是武官的眷属以及这些百姓都还是需要过正常人的生活的,岳州守军七万,大都在沿城两翼的营寨之中,同样被圈在了深壕之内,当然在远处还建有一些营寨,与雄城互为犄角,相互鼎立,以为奥援。
岳州城并不大,主街也只有三百余米的模样,萧俊进城之后,立刻转向后街,向着栖凤楼的方向快步而去,没走多久,便看到了栖凤楼雕刻着各种花纹,古色古香的门脸儿,只不过此时门头之上,张灯结彩,颇为喜庆,门口更是围着一群人,萧俊不动声色的放下柴筐,挤进人群人当,这许多人正围着一张告示观看。
只见这告示上写着:“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栖凤有女初长成,觅得良人**度。今日栖凤楼新闺女出阁,六位正值妙龄,水灵娇嫩的小娘子,任君采撷,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诸位恩客,勿失良缘……”
原来这竟是一则青楼招揽客人的告示,这告示上言道有六名刚刚长成的少女,从今日开始,开门迎客,贴这告示的目地自然是为了招揽恩客,抢购少女们初夜的。在告示的旁边则贴着六名神态各异的少女画像,这些少女,各个被有意的画得娇美异常,萧俊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便将目光停留在了其中的一位少女的画像之上,只见这少女的名字写着:明月。
搞明了状况之后,萧俊便不再耽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身负探查任务,还得想办法在城中探查些有用的消息,回去好交差。
掌灯时分,萧俊换上一身细布衣衫,扮做恩客的模样,来到了栖凤楼。虽然此时城外清兵和吴军战事正急,但栖凤楼却是一幅歌舞升平的景象。
“这位客官,您看起来面生的很,今天也是来瞧新姑娘的吗?”萧俊刚一迈过门坎儿,看门的一个龟公便热情的迎了上来,萧俊的衣衫看起来并不阔绰,再加上又是个生面孔,因此这龟公便如此询问道。
萧俊取出五钱碎银,十分随意的塞到龟公手上,故做神秘的小声说道:“我是来长长见识的,要是被我爹撞见了,麻烦可就大了。”
那龟公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立刻心领神会的说道:“公子请随意,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小人,小人名叫高二。”
萧俊微微颌了颌首,信步向大堂走去。
栖凤楼的大堂是一处类似于天井的所在,周围是一间间姑娘们用来接客的卧房,共两层,此时,大堂之内早已宾客如云,众人大声的议论着,似乎十分兴奋的模样。
萧俊目光在大堂中巡视了一圈,略沉吟了片刻,便装做漫不经心的模样,来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口附近,耐心的等候了起来。
没过多久,忽然听得礼乐之声响起,喧嚣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紧接着六名身着大红衣衫,头上盖着红帕的少女从侧门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鱼贯走到大堂前方正中的高台之上。
最后出场的是一名老鸨模样的三旬妇人,这妇人也是穿着一身大红衣衫,款步走上高台,向下福了一福,朗声道:“今个儿是我栖凤楼大喜的日子,六个新闺女出阁,各位恩客肯赏脸捧场,我栖凤楼感激不尽,今个儿大伙儿都是我栖凤楼的新姑爷,至于哪位恩客能与这六位美娇娘一亲芳泽,那就得看各位的福气了。”
说完,款款走到其中一位少女的身旁,将她的盖头揭开,大声说道:“这位是云凤姑娘,年方十四,貌美如花,舞姿轻盈,犹擅瑟琶……”说完将一个鹅蛋脸儿的少女面容显露了出来,这少女年龄极小,略有些青涩和害羞的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恩客。
这老鸨介绍完了第一位姑娘,便将第二位姑娘的盖头也揭了开去,同样介绍道:“这位是水袖姑娘,年方十四,娇美秀丽,琴棋书画,样样皆精……”
………
“这位是明月姑娘,年方十四,清秀俏丽,温柔娴静,肤若凝脂,犹擅女红……”这老鸨将第四位姑娘介绍完毕,才揭开了盖头,萧俊定睛望去,这少女柳眉弯弯,眼睛大大,一张鹅蛋脸儿,模样儿倒也可人。若是仔细望去,倒也颇有些月芽儿年幼时的影子,不过以前毕竟连续弄错过两次,这少女是否月芽儿,还不得而知,而且年龄也差了一岁,月芽儿今年十三,这明月十四,不过月芽儿从小吃得就好,身量儿应该比普通的少女成熟些,虚报一岁倒也并非没有可能。”
明月此时却和其她五名少女一样,目光呆呆的,象木偶一样任人摆弄,不时的在脸上挂上一个职业的微笑,或者摆出一个撩人的姿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琴乐之声骤然响起,几个少女除去外边的大红喜袍,露出里边的紧身罗衫和长裙,开始展现自己的才艺,随着舒缓的乐曲,几位少女舞动着曼妙的身姿,口中浅唱轻和,看得台下诸人如痴如醉,一曲《清平调》唱罢,台下顿时响起阵阵喝采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