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看守我的黑袍人昏昏欲睡,我已经一夜没合眼了,也开始发困,但是心里担忧着周永刚,即便闭上了眼睛,还是睡不着。
头疼得厉害,这薄膜限制着我,不好睡,我只能蹲着或是靠在墙壁上打个盹。说也奇怪,这膜一触碰到墙壁,便有部分立即消失不见,难道它见土就遁?
我不由得想起了五行,想起了那个不幸身死的老警官陈路德,他曾经教给我一些相关方面的知识。
我伸手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那个虚无锦囊,里面放着他送给我的那些晶莹剔透的五色小石头,还有黑猎遗失的红漆葫芦,只可惜陈警官给我的那方碧玉被我在惊恐之余,留在了那个佞人兽的黑屋子里。
不过,锦囊中还有一方一模一样的碧玉,那是江少品送给我的,想到他,我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真想把这东西扔回到他的脸上去。一面又想,若是陈警官的那方玉不丢掉的话,两块玉一合起来,说不定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除了这些之外,江老医生赠给我的那个药瓶子也在里面,我曾经趁黑袍人们不注意,默念三遍药瓶子的名字,它就出现在我的手掌心里,用它抹了被薄膜割开的伤口,不一会儿,伤口愈合,伤痕消失,恢复如初。
陈路德给我的这个锦囊很神奇,不管物品有多大,是什么样子,都可以装到里面,名符其实的一个百宝箱,而且这百宝箱专属于我一个人,如果我活着,它就在,如果我不幸死去,它就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消失,人在囊在,人亡囊亡。
所以,后来,不管我是遇上黑猎还是江老爷子,无论我经历的是什么样的劫难,只要我活着,这个虚无锦囊就一直在我的身边,谁都拿不走。
这个时候,我很想把那些五色小石头拿出来,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好好算一算,究竟什么能破得了眼前这层讨厌的薄膜,但是我又害怕拿出来会被黑袍人看见,夺了去。我只好坐在薄膜里,冥思苦想的回忆着陈路德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最后只能回忆起简单的五行是怎么个相克的方法。
于是,我就想了,这薄膜见土就遁,那就意味着它能克制土,可它是什么做的呢?木克土,难道它是木头做的么?我心一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木头啊,能够制成这样的薄膜?但这却是能杀人的木头,宛若刀子一般尖锐的木头,可以割伤人体的木头,实在可怕。如果它真是木头制成的话,又有什么能克制它呢?
有一个简单的答案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金克木,难道金属就可以破坏它?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禁不住埋怨自己,我怎么没想到?如果我的假设成立的话,那就意味着只要我们用刀或是其他的金属利器就可以划开它了。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我赶紧翻找自己的衣袋,什么都没找到,要是有个木发卡,那该多好?虚无锦囊里也没有一样东西是金属的,唉!方法倒是找到了,可惜没工具,我忍不住一阵一阵的烦恼,托着腮坐在地上,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黑袍人进来了,他踮着脚尖,面无表情,生怕吵醒了那些睡熟的黑袍人,蹑手蹑脚的走到我的面前,隔着薄膜瞧着我,我也吃惊的回望着他,他那眼神竟然有些熟悉。我立刻转惊为喜,轻声叫道,“呃……”黑袍人急忙放了一个手指头在嘴边上,“嘘!”,示意我别出声。
我知道是周永刚混进来救我了。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塞子,往空中撒了撒,屋子里一下弥漫了乳白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烟雾消失殆尽。
再一看那些黑袍人,似乎睡得更沉了。
这一回,周永刚开口说话了,“成香,你受苦了!”
我一下子泪如泉涌,感慨的摇了摇头。
周永刚立即说,“多话不说,我马上救你出去!”说完,便要动手撕扯那层薄膜。我立即阻止了他,低声叫道,“小心!这层薄膜会割伤人的!”他停住了手。我又提醒说,“用刀试一下!”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朝着薄膜划过来,只听得“嗤啦”一声,薄膜竟然真的破了一个洞,看来我的假设成功了。
我们三下五除二的去掉了薄膜,它像瘪了的气球一般“哗哗”的垮了下去,我自由了!我禁不住小心的欢呼了一声。
周永刚说,“快走!”说罢,拉了我的手就急匆匆的走到门边。
当我俩推开门的时候,我们都傻眼了,我的心一下子从峰顶掉到了谷底。
在我们的眼前,门外齐刷刷的站了一排又一排的黑袍人,他们手持各种各样的武器站立着,等待进攻的命令。江氏父子站在几个黑袍人之后,冷冷的瞧着我们。在他们的上空,悬浮着可怕的鬼舞者,他们全都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发动攻击……
周永刚的眉头纠结起来了,即使戴着人皮面具,我也可以想象他的脸色铁青。他二话不说,伸手一把抓掉了脸上的人皮,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我望着他的侧面,发现他面无表情,还是一副不急不躁、沉着应对的样子。只是刚才的动作吓得我们面前的那一干人全都骚动起来,无论是黑袍人还是鬼舞者,都显出或多或少的凝重和恐惧。
看得出来,他们对周永刚心存畏惧,知道他绝对是个厉害人物。
我们双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对峙了好一会儿。
江老爷子阴森森的开口了,“无尘,哦,不!应该叫你周永刚,我们又见面了!”他“嘿嘿嘿”的发出诡异可怖的笑声,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过,背叛我的人都得死,哪怕你是我最得意的摄魂师!”
“老爷子,我死没关系,如果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绝对不反抗,任由你们处置!”周永刚挑了挑眉毛,一字一句的回答他。我有些迷茫的瞧着周永刚,不知道他要提什么条件。
江老爷子似乎已经预知到周永刚下面要说什么话了,他还在“嘿嘿嘿”的得意的狂笑着,做出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什么条件?”
“放了这个女孩子!她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周永刚的话落地有声,斩钉截铁。
我一听,又吃惊又悲痛,急忙扯了扯周永刚的袖子,大声说道,“永刚,我不会走的!要走就一起走!”我转过脸,对着他们怒目而视,大声叫道,“就算是死,也要死一块儿!”
“哼哈!”江老爷子从鼻子里发出这样的一种嗤笑的声音,江少品静立着,不发一言,脸上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周永刚面带微笑的转过脸来,看着我,抬起手,轻轻拨开我额头上的几绺发丝,很温柔的说,话语中带着一丝嗔怪的意味,“成香,你别傻了!你先走,随后我跟他们说好了条件,就来找你,好吧?”
我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已经决定用他的性命来换取我的命,然后和江老爷子这些穷凶极恶的手下拼个鱼死网破,他这是要从容赴死啊!我急了,忍不住痛声叫道,“永刚,你跟他们谈条件,他们会信守承诺吗?你睁眼瞧一瞧我们面前的这些人,这些鬼,他们能让我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周永刚的脸阴沉得厉害,他冷冷的瞟了一眼江老爷子,“哼”了一声,“成香,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就只管走好了!这后面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不!你不走,我不会走的!”我难受极了,泪水都在眼眶里面打转转了。
“听话!你一定要活着!”周永刚很严肃的打断我的话,声音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但语气变得很坚决,不容辩解,他低声对我说,“什么都别说了,按照我说的做就行!”说罢,他转向了江老爷子,高声问道,“老爷子,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行,你就点个头!”
江老爷子“哈哈”一笑,阴阳怪气的问,“要是我说不行呢?”
周永刚也笑了起来,他缓缓的抬起了手,五个手指握起了拳头。
江老爷子一瞧,脸一沉,厉声叫道,“周永刚,你可别得寸进尺,你要搞清楚,现在是谁做主?哼!你现在还和我谈条件?我可告诉你,你和梅成香都是属于江家的!我让你们活,你们才能活,我要你们死,哼!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说不行,你就得乖乖的束手就擒!还敢威胁我!哼!八成是活得不耐烦了!”他轻蔑的对着我和周永刚吼道,“你们能有多大的能耐?哼!识时务的赶快跪地求饶,或许我还发点善心,让你们落得个好死,不然的话,我叫你们俩……哼哼!”他回过头去,朝周围环视了一眼,叫道,“时候不早了!动手吧!”
“慢着!”周永刚大喊一声,见江老爷子再一次瞧向他,便冷冷说道,“江老头,你别把话说绝了!你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说完,慢慢的打开了手心。
一霎那,他的手心里光芒四射。
所有的人都凝神望去,看见在他的手心里显露出一颗晶莹玉润的小珠子,骨溜溜的转。那些鬼舞者立即发出尖利的嚎叫声,蠢蠢欲动,黑袍人面面相觑,不知是何物,江少品瞪圆了眼睛,虽然没有更直露的表情,但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内心相当震惊。
江老爷子看得浑身颤抖,手足瘫软,面部肌肉抖动了好一会儿,终于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头,指向周永刚,嘴角抽搐着,一连说了几个“你,你,你……”忽地捂住了胸口,朝前喷出一口鲜血……
江少品急忙搀扶住了他,急声叫道,“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周永刚仰着头,“哈哈哈”的放声大笑,笑完之后,加重了语气,厉声高吼,“江老头,怎么样?你到底是让走还是不让走?”
江老爷子一改精光咋现的凶狠模样,脸色灰白,有气无力的说,“让她走!让她走!”
我看着这样的情形,迷惑不解,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