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是希望噩梦过去,在美好的晨曦中迎接黎明,可是,有些时候,事实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美好,也许还要更糟,就如同噩梦中的噩梦一般,当你醒过来,以为黑暗已经完结,痛苦已经过去,殊不知,你一睁眼,却还在梦里,还在无尽的黑暗中,痛苦和灾难紧紧实实的包裹着你,压迫得让你透不过气来,你无处可躲,无地可藏,不得不正视这残酷而真切的现实。
也许你会唉声叹气,也许你会自怨自艾,但是我想告诉你,生活不都是这样,当你遭受了一个沉重的打击之后,你以为你的厄运会到此结束,或者很快过去,你会柳暗花明,你会否极泰来,可是,不要高兴得太早,结果往往会出乎你的意料,也许,另一个沉重的打击跟着就接踵而至,让你措手不及,让你防不胜防,让你又沮丧又绝望,简直就像死定了一样。
我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我现在正遭遇着这样的一种折磨……
上回我们说到周永刚易了容,混进了洞穴,可是他没法子接近我,因为他是打晕了一个到树林里小解的黑袍人,扮成了他的模样才进来的,谁知道这个黑袍人的任务权限只能在洞**外来回巡逻,并不能进入我的房间,而看守我的另有其人,这些人可以说是江老爷子的心腹。这一回,他们寸步不离的守着我,一个人困了,闭上眼睛,另一个人必定要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
周永刚可以自由的出入,但我不行,我被看守得严严实实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还有那些在黑暗中埋伏的鬼舞者,无影无形,还好它们在白天一般不出现,好像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可一到晚上,星星点点绿莹莹的鬼火到处飞舞,“倏”地到这里,“咻”的跑那边,黑袍人也习以为常,并不见怪。
一天过去了,江老爷子的手下并未等到周永刚,他们还没有发现他已经混入进来,但周永刚也暂时还没有下手营救的机会。
傍晚很快来临,接着午夜渐至,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相当恶劣和可怕的事,这是对黑袍人来说的,但对我和周永刚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事情是这样的:黑袍人当中的一两个人被几只贪婪凶恶的鬼舞者活活的吸食了,只剩下衣物和人皮,血肉灵魂都不复存在。有几个黑袍人被吓得喊爹叫娘,落荒而逃,他们亲眼目睹了吸食的整个过程,谁都想不通,这可怖的鬼舞者连属于自己一方的人员都要杀害,简直不可思议,其实也不足为怪,养鬼为患的道理谁都明白,厉鬼很凶残,它们只会遵从它们害人吃人的自然本性,而无法抑制对鲜血和美味的渴望,有些时候,它们连同类都不放过,还会顾及其他非同类吗?所以,和鬼舞者在一起,就像伴着饿狼与饥虎一般,时时都要警惕,处处都要留心,要不然,哼哼,什么时候进了它们的肚子都不知道,真是可怖之极。
好了,这一下,炸开锅了,鬼舞者尝到了甜头,到处追赶黑袍人,它们急需补充能量,而刚才进了嘴的黑袍人,那美味那壮实,让它们舔着嘴巴“啧啧”的响……
其实,我见到过鬼舞者,有一回,有一两只跟着江老爷子到过我的房间,说实话,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么可怖的厉鬼,比起恐怖地宫里的那些恶灵,尤其是鬼毒枭,有过之而无不及。
它们的样子就跟死神差不多,穿着边缘为锯齿形的黑色外袍,戴着散发银灰色光泽的骷髅面具,我看不到它们面具后的眼睛,所以我想象那后面一定是一片黑暗。它们的袍子里面始终都未能见到双手,望着它们空空如也的袖袍,我想那里是不是一片虚无?它们漂浮着,似乎没有腿脚,有些时候距离地面只有一尺高,两团绿莹莹的鬼火围绕在它们长及脚踝的黑袍子边角处,一明一暗的闪着诡异的光芒……
它们跟随着江老爷子,他走到哪里,它们便跟到哪里。江老爷子除了手里握着他那根檀香木的拐杖之外,另一只手还举着一面镶着黑布幡头、下挂青色锯齿状紫穗布条的小旗子,三根木条,一竖两横,垂直悬挂,随风飞扬,我心头一动,那旗子莫非是引魂幡?难道江老爷子就是靠这个命令和指挥鬼舞者行动的么?很有可能,我心下暗想。
江老爷子率领着它们围着我转了一圈,停住了脚步,我惊恐的发现鬼舞者都把骷髅面具转向了我这边,似乎嗅到了什么相当吸引它们的气味,它们一动不动的悬浮着,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喃喃低语声,很含糊,听不清楚讲些什么,只是觉得一瞬间,我的头疼得厉害,整个人都抽搐着,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向那些可怖的鬼舞者,快要被它们吸食了去,我的头开始慢慢扭曲……
就在这时,江老爷子晃动了那旗子,比划出一些奇怪的姿势,嘴里轻轻念叨着什么,鬼舞者们立即转移了注意力,不再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垂下了手袖,收起了鼓着风的袍子,扭过面具脸,静立在江老爷子的身后。
那老头子瞧着我,脸上挂着诡异而嘲讽的笑容,慢吞吞的对我说,“梅成香,看到了吗?这些厉鬼就在我的身后,只要我一声令下,它们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马上就会扑上来,把你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撕扯成碎片,装进它们的肚子,你的魂魄也会难以幸免,被困在它们的地狱里面,永世不得超生,嘿嘿!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听我的话,说不定我心情好,让你死得好过一点,不致于死得那么痛苦!你觉得怎么样?”
我“呸”了一声,骂道,“江老头,你痴心妄想吧?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被人整死还要帮你出主意怎么个整法?哼哈,横竖都是死,何必听你这个将来一定要被千刀万剐的恶毒臭老头的话!你少罗嗦了,索性给我个痛快!”
那江老头听了我这番话,脸一沉,冷冷回应道,“小贱人,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好,你想死,没那么容易!等我逮到周永刚,一块儿成全了你们!到时候,我让你们求生不可,求死不能!叫你们尝尝生不了也死不了的痛苦滋味!我看你那张利嘴还怎么个硬法?!”说罢,带着他的一干子喽啰拂袖而去。
临走,那两只鬼舞者忽地凑到我的跟前,拉开了面具。
我的天,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最恐怖的脸,那脸不能称之为脸,正如我所想象的,那面具后面是一片可以吸食人的黑暗,黑得那么让人眩晕,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灵魂……
我怒视着它,竭尽全力、集中精力和它对峙着,凭借我的全部意志抵抗着它,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默念着,“我不怕你,我不怕你!”迎着那片黑暗勇敢的走了上去……
那两东西退缩了,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了它们的恐惧,我的内心更为自信,更为坚韧,禁不住就仰头放声笑了起来。
江老爷子站定了,一言不发的瞧着我和它们。
再看它们的时候,两只鬼舞者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追上江老爷子的步伐远去了。
此时此刻,我才发现我的背心衣衫已经湿透,全身无力,瘫软下来,在地板上无力的喘着粗气。
望着眼前的这层薄膜,我就在想,鬼舞者穿透它们的模样,厉鬼们好像对这个免疫,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思绪又回到了有些混乱的现在。
几个黑袍人正在惊慌失措的议论着那些可怕的鬼舞者到处捕食他们的经过,个个都吓得脸色苍白,簌簌发抖。
我从他们口中断断续续的听到了那些过程,可是我还不知道周永刚已经混进来了。我听说他们与鬼舞者发生了内讧,心下暗喜,巴不得这个事儿越闹越烈,江老爷子都收不了场。但是后面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那一刻,我才知道周永刚进来了。
周永刚是怎么被他们发现的呢?
一切又回到鬼舞者吞食黑袍人的现场,它们吃了几个黑袍人之后,到处追逐捕食他们,最后,他们遇上了周永刚。
当时洞穴里乱糟糟的,周永刚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正想问问其他人什么情况,谁知两只鬼舞者冷不防就来到了他的旁边,见他一身黑袍人的装束,便立即凶神恶煞、十分贪婪的围拢过来,准备把他变成下一个受害者。
周永刚大惊,立即应战,他来不及矛盾了,拿出了他那一把稀奇古怪、浑身红亮的桃木剑,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对付鬼舞者。这一下,在他杀死两只鬼舞者之后,自己也露陷了。所有的黑袍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与渐至聚拢过来的鬼舞者对峙着,周永刚被推到前面,夹在中间,躲不了,也走不了了。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周永刚心下暗想,怎么办?怎么办?溜还是留?他一下拿不定主意,但黑袍人这边似乎只有他才能抵挡鬼舞者,如果他一跑,那些黑袍人肯定要跟着他跑,这样的话,他也隐藏不了,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迟早这些人和鬼舞者会发现他正是他们要捕捉的人,到时候,他们一起上,那自己就很被动了。
正在僵持着,江家父子正急匆匆的赶过来。周永刚一听,什么都顾不得了,转身撒丫子就跑,黑袍人一窝蜂的跟着跑,鬼舞者发出尖利的进攻声,追了上来。不一会儿,又有几个黑袍人丧身鬼口,情况越来越混乱,到处是一片鬼哭狼嚎、厮杀打斗的声音。
江老爷子到了现场一看,形势急迫,立即挥起魂幡,念动咒语,总算把乱成一团的场面控制住了,江少品在一旁逐一盘问起事缘由,终于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瞧了他父亲一眼,眼里全是担忧和不满。
而周永刚急中生智,又逃脱一劫,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但是,江氏父子很快就觉得事有蹊跷,已经有所怀疑,吩咐集合所有的黑袍人,清点人数,再作安排。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