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在国内来说,绝对可算是一方大员,说得难听一点,就
是这地方上的土皇帝了。当然,天朝现在是讲求的党、政两套班子管理国家,所以
地方上会有两位土皇帝:一位市长、一位书记。从行政级别上来说,书记是隐
隐要压着市长一头的,不市的情况比较特殊一点,现在的市委书记刘新福
是市长陈利民一手提拔起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市的两位土皇帝是站在同一条
阵线上的,而这种关系体现在这二位的办公环境上,也是很有些讲究。
原本市长、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是分属于市府大院里的两个不同区域。但是
刘新福接任市委书记之后,却是不避嫌地将自己的办公室搬到了临近陈利民办公
室的地方。市委和市政府两套班子,相是前所未有地走得极近。两位大佬甚至隔
三岔五的就会到对方的办公室坐一坐,关起门来开个小会,这样的情景在过市
的几套领导班子是相当罕见的。
这些东西,谭星作为一个外行人是看不出的,但今天他身边却有一个从小就与
官场人物打交道的金巧儿。陈利民升市市长之后,金巧儿来这边的次数倒也不
少,一路过来便给谭星讲解着这市府大院里的情形。倒是不少人看到陈市长的贴身
秘书带着这对打眼的年轻男女走过之时,纷纷侧目相望。
自家已经拥市最豪华最气派办公室的谭星,自然不会认为陈利民这件三十
多个平方的办公室很大。看到陈利民背后墙上那副大大市行政区划图,谭星便
想起自己办公室里那个“羲”字来了。
“陈市长!”“陈伯伯!”
谭星和金巧儿进来之后便招呼了一声还在埋头伏案工作的陈利民。陈利民只是
稍稍抬了下头,从老花眼镜后面看了看两人,朝旁边努了努下巴:“先坐会儿,我
把这份文件看完。”
两人也知道这场合可不比私下,容不得他们胡来,当下便在沙发上坐了。金巧
儿更是坐得腰背笔直,一动不动,一扫平日里的调皮之态,尽显端庄之气,看得谭
星心中大感好笑。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陈利民拿起笔来在那份文件上咧咧签了字,然后摘下了鼻
梁上的眼镜,用手轻轻揉捏着鼻梁问道:“巧儿,谭星,你们今天居然一起来找
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打算要给我施加压力啊?”
谭星赔笑道:“陈市长,你看这话说的,你市最高领导,我们哪敢给你施
加什么压力?对吧巧儿?”谭星心知今天这事由金巧儿开起头要更合适一点,赶紧
把话头丢给了她。
金巧儿满脸堆笑道:“陈伯伯你别听他胡说,其实就是我想来看看你最近身体
好不好,以前的老哮喘病好些了没有。”
陈利民严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你这个丫头就是嘴巴甜,谁都拿
你没辙!行了,我今天事情也多,待会儿还有两个会要去出席,你们要有什么事就,
赶紧说!”
金巧儿眼珠一转道:“陈伯伯,你知道我们家新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公司吗?”
陈利民笑道:“你这丫头少跟我弯弯拐拐的,不就是宇华公司吗?我可听说那
是谭星的公司,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说罢目光便投向了旁边端台着的谭星。
金巧儿赶紧解释道:“其实这公司我们家和谭星都有股份,不过陈伯伯你也知
道,我们家就我跟爷爷两个人,谁出面打理这公司都不太合适,所以才让他来牵这
个头的。”
陈利民点点头道:“你们那公司今天才开张吧?我可听说今天上午去了不少
人,怎么着,这头一天就有人去找你们麻烦了?”
谭层应省:“倒也不是有人找我们公司的麻烦,要真是那样我可不敢轻易来麻
烦你。”
陈利民微微点头,并不表态,静待着谭星继续说下去。
谭星干咳了一声道:“我是听到有消息说市里准备下文,要对下个月西区的土
地拍卖会进行政策上的调整一”
“呢?”陈利民刚拿起茶杯又放了下来:“调整?什么调整?”
谭星一听陈利民问这话,便知道他大概还没听说这事,心中一喜,连忙说道:
“是这样的,原本市里面定下在下个月的土地拍卖会上有十七块地要进行交易,但
是现在国土局那边好像发了文,对市内的房地产企业作出了限制,只能竞拍其中的
十块了。”
“有这种事?”陈利民脸上的惊讶看着可不像是装出来的:“西区的土地规
划,是在去年年底就已经在市常委会、市政府工作会以及市**会议上通过三次
讨论决定下来的,对于这些土地的处理意见,市里于情于理都会照顾本地的房地产
开发商,怎么可能会突然下了这么一份文件?”
金巧儿见缝插针道:“陈伯伯,我们家的公司这才开张,就等着下个月的土地
拍卖会看能不能有机会买两块地,这文件一出来,那到时候我们这新手哪还有机会
下1手机!站wC整理手啊!”
陈利民笑骂道:“你这丫头,少跟我装可怜!你不知道内情,难道谭星还不知
道?刘新福早就替他铺好路了,你们宇华公司看上的那几块地,他自然会叫人帮你
们留着。不过我说谭星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我这个市长都还没听到风声,你倒先
知先觉了?”
谭星汕笑道:“陈市长,不瞒你说,国土系统里面我也认识几个人。这份文件
据说是市国土局直接发的文,并没有经过市委市政府这边的批示,看那意思,估
计是有人想玩先斩后奏这招了!”
陈利民脸色一沉,手掌在办公桌上重重一拍道:“乱弹琴!这些人办事简直是
没个章法!”
陈利民雷霆竺怒,谭星和金巧儿都是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接他的话。事情说到
这个份上,谭星和金巧儿也只能等陈利民拿出处理意见来了。
陈利民拿起桌上的电话道:“陈名,你进来一下。”
很快陈名就敲门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陈利民盼咐道:“陈名,你给市
国土局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他们是不是有关于下个月西区土地拍卖会的新文件出
台,如果有,问问是谁牵头起草的。去吧!”
陈名出去之后,谭星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陈市长,你看这事,还有没有回转
1!w,1(),的余地?”
“回转?干嘛要回转!”陈利民似乎那口气还没消下去:“西区的土地处理意
见是市里各个部门统筹协调之后作出的决定,又不是他们国土系统一家定下的,没
经过市委市政府的批示,他们的文件根本就生不了效!”
谭星听到陈利民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回头去看金
巧儿时,却见她的脸色并不太轻松。谭星心下疑惑,但当着陈利民的面却是不好相
问,只能是把疑问暂时埋在心头。,二
“巧儿,小谭,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会继续保持关注。国土局的人胡来,我们
市政府不能跟着他们胡来。这样吧,你们先回去,有什么情况,我让秘书再跟你
们联系。”陈利民三两句说完了正事,便端茶送客了。
谭星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既然陈利民已经表了态会关注这件事,那今天这一
趟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再留下去也是多说无益,便和金巧儿告辞出来。
金巧儿脸色阴沉,一直走出了市府大院上了车,这才开口道:“陈伯伯在骗我
们!”
“你说什么?”谭星大惊失色道。刚才在办公室里他可没有丝毫察觉到陈利民
有什么不对劲的表现,金巧儿如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啊,就是一天只盯着你那些场子,多看看报纸看看电视吧!”金巧儿不说
原由,反倒是教育起了谭星。
谭星赶紧道:“行行,我以后多看还不行吗?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金巧儿这才凝神道:“你记得去年年底的****选举吗?”
谭星点点头道:“记得啊,当初陈市长就是要我们赶在这之前把石千秋弄*
乡·一可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刚才陈伯伯说市里对于西区的土地处理意见是通过了市**讨论的,但是去
年的**选举之后到现在,市**并没有开过什么审议大会,更没有通过什么提
案。”金巧儿沉声说道:“所以根本就没有他所说的那些过程!”
谭星心头大惊,结结巴巴道:“或许一或许是在上一届的市**会议上讨论
1开,1开,过?”
金巧儿摇摇头道:“上届市**最后一次会议还是在去年国庆前,离年底两个
多月的时间,陈伯伯是市长,他怎么可能会记错?”
“那又或者是他刚才说顺嘴说错了?”谭星还是想为陈利民的话找一个说得通
的理由:“又或者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金巧儿侧过头望着谭星的脸,认真地说道:“这事关系到我们煤帮的切身利
益,我怎么可能会记错?你要不信回去叫卢松坡查一查去年的新闻报纸,就知道我
说的没错!”
谭星嘴角有些控制不住的:“那这么说起来,陈市长应该是我们来之前就
知道这事了,而且还在我们面前极力掩饰,想把我们先敷衍过去?”
金巧儿叹了口气,正待开口,不想谭星猛地一拳打在前排的车椅上大骂道:
他妈的,陈利民你这个老诈骗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