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阳浑然不知道白蓉杀局已布下,不过料定撕破脸后,白蓉不善罢甘休,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而且没多少心思浪费在勾心斗角上,真有事情,弄他一了百了,辰阳现在已经没点顾忌。
当他获知母亲死因,这个无情的家,他已经没了一丝眷恋。
唯有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似乎也就是一个私生子的命运。 . .
一回到后院房间,辰阳扛上背包,仅装了几套换洗的衣服,没向人辞行,也没向人告别,心情沉重地望着他窝了整整两年的院子,他有些怔怔出神。没来由的生出一股要拉一曲二胡的冲动,可惜手边没有二胡,屋子里到有一把,但断了弦的二胡,一时也不好修理。
只能作罢,叼着一根香烟,扛着背包,一转身,他人傻了。
一个老太太,提着一把二胡,就站在他身后。
面容慈善,一如当年,依旧的溺爱,依旧的苍老,但身边却没有那个中年老妈子。
辰阳呆立当场。
老佛爷慈祥的看着这个整个辰家都不顺眼的孙子,溺爱地道:“nǎinǎi没看错,你是怀才的人,但是怀才的人,往往容易被人嫉恨,这个家虽然复杂,但有nǎinǎi一天,没谁敢跌身份的动你一下?” . .
辰阳平静地摇了摇头道:“nǎinǎi对我好,我心里知道。但辰哲当年做的事情,太过的绝,近两年也没干过一点好事!辰家村后面小树林里就躺着一个被他亲手逼死的女人,不知道她怎么死的我还可以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地活下去。可现在什么都真相浮白,nǎinǎi,你说,这个家,我还有必要留下吗?”
“作孽啊!”老太太叹息一声。
辰阳沉默。
“那就真的要走了?”老太太沉默了一会问道。
辰阳叹了一口气,道:“是啊!”
“去那里?”老太太问道。
辰阳摇头苦笑道:“还不知道,或者先回辰家村看一看;去上扫扫墓,上香,磕三个头!”
“还回来吗?”老太太道。
“会,但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辰阳不确定地道。
老太太幽幽一叹,她太清明,她简直就是辰阳肚子里的蛔虫,一看辰阳那一脸飘浮不定的神sè,心知不妙,摘下眼镜,擦拭了一下,笑眯眯道:“回来?回来找这一家子的人算账?”
辰阳对于老太太的料事如神习以为常,也没撒慌,道:“有些账,是要算一算,才能让人明白,有些债,是不能欠的。”
老太太和声和气地问道:“你可知道你这一去,会面对什么?不是nǎinǎi不想帮你,这事情我还真不能管。不是nǎinǎi不疼你,nǎinǎi有自知之明,这事我要是插手了,不知这个家里有多少人跳出来跟nǎinǎi做对?我估摸着,你爷爷是第一个,你爸是第二,第三个嘛,我虽然没放在眼里,但她好歹也叫了我十多年的妈,事情做过火了,我这张老脸也不好放,就像两年前一样,我把你保是保下来了,可这两年,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在腹诽你nǎinǎi心眼小?而辰哲呢,也有两年没主动给我请安了,平时见了面,也是一声妈叫完,就陌生的去了!虽然我懒得计较这些,心头也没怨气,也明你心思,也懂得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报仇我不拦你,但是,你只要一踏出这家门,就有人想你死,而且一定会这么干,你明白么?”…,
辰阳心里感动,没想这个平时云淡风轻的老佛爷,也有真情流露的一刻,咬着牙,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道:“我明白,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辰阳说道:“有件事,我希望nǎinǎi帮我做了!”
“是嫣纯这丫头的事情?”老太太笑眯眯,仿佛早就料到孙子会说这话,淡淡道:“你放心,这事我早就安排好了!祥嫂去了上/海,她是辰家村的老人,有她在那边,别说白蓉了,就是你爷爷,也得好好掂量掂担一下这位辰家村老人的分量。她可不是我这老太婆,老了没人瞧得起。在辰家村,祥嫂的能量,可比你爷爷还大,也就因为当年欠我一条命,所以这些年跟着我,到是吃了不少的委屈。现在她欠我的,她都还完了,而且她也打心眼里喜欢那丫头,所以根本不会再看我辰家的脸sè,要是那个不开眼的敢乱来?我相信她杀起人来,也不比什么人差。所以嫣纯那丫头的事,你放心。”
辰阳默默点头。
“走之前,再给nǎinǎi拉一把二胡,唱一曲。”老太太递上二胡。
辰阳接过。
他爱京剧,会拉二胡,全是因为眼前这位老太太喜欢。
两年来,他也不知道给眼前的nǎinǎi拉了多少次二胡,唱了多少曲京剧,没娇情,一接过胡二,摆出架势,娴熟而自然,闭眼睛,轻轻道:“nǎinǎi,你说过,什么样的心情,就唱什么样的词,就得拉什么样的曲;词不是什么好词,曲是自己谱的,就是不知道nǎinǎi喜不喜欢?”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才听到第一句,老太太就被彻底镇住了,心叹果然不是什么好词,这娃儿好大的怨气啊。
“草民生死皆如狗,贵人骄奢天恩眷。”
沙哑而磁xìng,有一股峥嵘杀气,饱含一股此时辰阳内心的激荡和不平的情怀。这词这曲,有二胡的低沉,有沙哑嗓音的悲凉,唯独没有优美,而是一股铮铮的怨恨,就连涉世不深,忽闻曲声响起的辰凯歌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词中的震撼。
“忽有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有愤,有二胡,有高歌。
偌大的一座辰宅,回荡着辰阳铮铮杀气的高昂嗓音,配合着二胡声跌宕起伏。
“翻天覆地从今始,杀人何须惜手劳?”
后院,那位从来古波不动的辰老太爷,在歌声中,蓦然睁开眼睛。
他身边的老人,清晰的感受到,辰太爷一身冰冷的气场。
随后,辰雄气场收敛,闭上眼睛,拍打木椅护手。
约莫两三秒钟,歌声传来“不礼不智不信人,奉天之命杀杀杀!”
辰雄双眼再次一睁,眸中冷冰,吐出两个字:“该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
中院,辰阳去过一次的书房,辰哲立于窗前,静静听着,露出一个苦笑,呢喃着道:“这是要与我势不两立了。”
“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老三的儿子,好大的气魄啊!”
前院,正院,歌声回茫。
“好一曲反词,好一首七杀碑文,他这是要跟辰家撕破脸了!”辰家隔墙,歌声飘入杨宅,杨虎蛇摆出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
杨方旭捂住嘴巴,一脸担忧。
约莫一分钟后,以一句“辰家后院唱此曲,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终场。
荡气回肠。
懵懵懂懂的辰凯歌只是单纯得惊为天人。
但整个辰宅的人都听出来了,这曲这词,是决裂。
这一个私生子,是用这样的一曲,与整个辰家决裂,发泄着自己心头怨气与怒气,那丝毫不掩饰的情怀,那暴露的杀气,何等的彪炳啊!
曲终人散。
将二胡放好,恭恭敬敬,给老佛爷磕了三个头,不去看老佛爷表情,辰阳一起身,扛起背包,毫不眷恋地走出后院,中后,正院,前院,出了辰宅大门。
那一刻,这个私生子,决绝地踏上与整个家族,决裂的路。
……
节情在变,变得扑货都有点突然,所以更的时间,在整理情节,而大宅院的故事,也从这一刻开始,推向了极端,下面就是兵戎相见。
今天欠下的,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