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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掌中书,手中线,颈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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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子坐在南风咖啡馆的卡座上,摇晃着两条细长的腿。凌子的小腿细长均匀,白色的学生袜边侧绣着两只可爱的卡通粉红猪,轻微露出一段小腿之上短裙之下细腻白皙的肌肤。窗外是一大排棕榈一样的植物并有泉水在走廊的连接凹凸处缓缓流淌。电子自动调温的座椅可以根据爱好选择沙发、摇椅、长凳甚至秋千等不同形态,可塑性的弹力纤维甚至可以根据顾客腰部和臀部的曲线进行调节,就算如此先进的技术,旁桌那位男士仍就扭来扭去,不知道是看不到外面的泉水还是看不到凌子裙底的风光。进化万年,男人依旧。

何虎是个爽洁利落的小伙子,黑色学生服贴身的突出了金黄色的一排纽扣,干燥蓬松的头发是小时候凌子最爱揉的东西。阳光明媚之中已经可以看到唇上淡淡的绒毛。电子座椅自动调整的时候明显带给何虎一点窘迫和惊讶。凌子微微的笑了笑,可能何虎真的没有来过有这种高档座椅的咖啡店,但凌子更希望弟弟是装出来的,不然这边学校的小女生除非真的欣赏或者已经被拿下,很少愿意跟着男孩子去硬座沙发的地方吃饭。

“我得了脑瘤,问过医生,不能治好,所以我去青卢大学找一个教授做一项病毒有关的实验,免费的。”凌子的声音平静温和。

何虎咬着吸管的动作停止了,虽然今天凌子带他来这里的时候他预感到了什么,但更希望是哪个多金公子带着凌子来这边又事务繁忙凌子有了自己的空闲,虽然后面这个猜想一点也说不过去,因为虽然凌子卡上的数字已经可以衣食不愁度过帝国中下阶层一生的生活,但姐弟两个都知道卡上每个数字都肯定有自己的意义,而这些意义不包括来这里喝咖啡和吃非人工合成香蕉派。“贼老天!”

何虎紧抿着嘴唇,一点饮料也不能喝进嘴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绣着棕榈花纹的餐巾纸,十分用力的样子。“姐。。。。。。”何虎知道凌子的性格,知道空虚的安慰不能宽解姐姐半分,但觉得喉咙和胸口有团火在燃烧。凌子知道弟弟不是个敏于言的人,爱恋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你看你的小眯眯眼,个子才和我差不多,皮肤也不白。。。。姐姐漂亮了这么多年,值了!”轻松的语言和熟悉的欺负味道并没有让两个人轻松起来。窗外有风,吹湿了谁的眼帘。

“想好怎么给妈妈说了吗?”

“你小子那次犯错不是我给你打掩护,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教授的方法怎么样,能再见面吗?”

“应该没有那么快,封教授是帝国最有名的权威!说不得能找到治疗我这种人的办法,而且教授的原话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没命的!这张卡你拿着,如果有个女孩子你特别想带她来这里,她又劝你不要来,我不想你为难。如果教授的办法不灵,你知道该做什么。男孩子俊俏了也不是好事,你的力量在书里。哪天你可能会想出比封教授更好的办法来。”

一盘子香蕉派是两根香蕉切成薄片用太妃糖做成的糕点,甜腻松软,热腾腾的入口,滑润香甜。随着蛋糕的入口,凌子的话语,何虎渐渐恢复了突然失去的力气,脸上有了生气。何家久被迷雾黑夜缠绕,虽然突然来临让人措不及防,但终是前面有了防备,又觅不得其他的办法,伤感和哀怨只在这两个少年男女中飘摇了一会,便被两人热气腾腾的生命力所驱散。何虎握了握掌中书,试了试肩上的担,夜色渐黑,你点不明那盏灯我自然会去。

凌子慢慢替何虎打包了那些剩余的派,抬起手想揉揉弟弟的头,却被何虎走上来轻轻抱住,略微一紧就便松开。望着离去的那合身黑校服包裹的年轻身体,已经略微发育的肌肉已经把肩膀撑得很开,背项挺直,想来这肩膀不会被黑夜压垮。

凌子和何虎坐了一个下午,喝了一点咖啡,肚子却是空的,那个派加上打包的都归了何虎,所以傍晚在厨房转来转去,看着母亲切葱花,打蛋,下面条,调制酱花加上嫩绿细脆的黄瓜丝,感觉胃里愉快迫切地就像要尖叫了起来。母亲才将酱碗、黄瓜丝、小碎萝卜丁、调料小盒放在桌上摆好,凌子就捞好面条,烫的嘻嘻哈哈端了出来。母亲被面碗的热气一熏,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却又忍住,连忙摆手制止凌子的关心,憋红了脸仍旧说道:“没事,快吃。。。哎,别烫着!”

“嗯,好吃,还是你亲手做的面条劲道。不是还有分子止喘喷剂,你别嫌贵,不舒服就多喷喷,这个没有依赖性的。还有碎萝卜丁吗,有一点点淡,当然你是不能多吃咸的。我可以来点。”凌子边吃的西里呼噜的,边和妈妈要碎萝卜丁,然后就在这西里呼噜中妈妈知道了她要和一个朋友去远方一个湿润温暖的城市寻找更好赚钱机会。其中不外乎熟人,表哥,有人照顾,有货源,就是可能要隔断时间才回来等等老套。然而老套之所以老还有人用就是因为管用。而且可能在妈妈看来,再老的理由都不如凌子把她亲手揉的面条呼呼得喝完。

“世上只有妈妈好~~快使用擀面杖,呼噜呼噜~~”凌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阿贵的。阿贵是转角街上靳家的孩子,两家家境相似,阿贵从小脑子不太灵光,小时没少到凌子家边做功课边看着凌子妈妈做面条流着哈喇子。功课有了凌子的辅导,自然错误少了很多,但怎么也改不了字迹被口水浸湿。这种情况持续到初中毕业,靳家终于默认了儿子在美食方面更有天赋。所以没有让凌子继续挠头,而把儿子送到了两条街之外卖肉饼的年师傅那里让他继续挠头去了。后来凌子家里突遭变故,阿贵在父母的指示下没少给何虎和凌子的妈妈送来他做坏的肉饼。虽然卖相极差,但毕竟是热面热肉,在凌子辗转找工作的那段时间,何虎的身材就是靠着肉饼才没有耽误。后来凌子卡上的数字像坐上火箭一般蹿升,靳家也有了暖气和磁电影屏。

在那家肉饼店随着年师傅的告老归去之后,阿贵这个扛面袋最多,做坏肉饼最多的伙计就被新来的老板和气的打发回家。凌子没有忘记何虎吃的那些肉饼,就把阿贵介绍给喜哥,在中心接了一个端盘送酒,抹台打扫的杂活。凌子娇艳欲滴,喜哥爱屋及乌,也着意关照这个面呆心实的少年。阿贵从小背书很难,但在父亲的巴掌威慑下还是把知恩图报,善有善报记在心中。当然,恩情只限于喜哥,凌子是不用感谢的,谁见过一家人还谢来谢去的不是。

“嗯,好,我马上到,你给他们说。”凌子揉了揉肚子“是阿贵的电话,店里有些事情,妈妈,不早了,你早休息,明天一早我就要出远门,你多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叫阿贵就行。”凌子拿起包走向门口,在离开母亲视线的一刹那,凌子的微笑隐藏,眼中的光彩终于黯淡了下来。

“那你也慢点,别着急,多看着阿贵,别让他吃亏,这孩子从小心实诚,吃面只知道挑面多的,不知道添酱!”

“知道了,妈,你放心吧!”凌子语调依然轻松,可是刚才阿贵电话的内容并不轻松,这也让凌子的心里有一丝焦急。轻轻带上门就走了出去,凌子出门的时候,母亲自然的摸起来手边的电子针,想帮凌子补一下去年冬天有点磨边的保暖耳套。望着轻轻关闭的门,母亲手指轻颤,一丝血滴染红了彩色的丝线。

凌子走进包间时喜哥脖子上有把刀。刀长一尺三寸,背厚刃薄,包间不太明亮的灯光下依然寒光闪烁。刀停在喜哥颈侧,喜哥脸有点白,尽量伸长扭曲着脖子,脖子被拉的很长,肌肉和血管突张,躲闪的动作实质上反而让动脉的跳动异常清楚。握刀的手粗糙短黑,凌子如果只伸出同样的左手一起留影,完全可以构成最强烈的对比。握刀的手稳定干燥,沿着亮蓝西服看上去,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墨镜掩盖了目光,不知道在这有些昏暗的环境中,藏在墨镜和脸侧阴影和短针样胡须后面的是怎样冷酷的面容。男人身旁还有一个人,凌子看到这个同样亮蓝西服男人后,一直握紧出汗的手终于逐渐放松。

“田哥,这是怎么了?”凌子放松的原因是田仁明和钟喜都是跟着这片真正老大铁哥混的两个马仔。虽然远古名为头目,近期叫做马仔,有时叫做经理的两人都想在铁头老大跟前窜上跳下,显露风骚,但没有铁老大发话,喜哥颈上的刀说起来只是威慑,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凌子赶过来那把刀依然纹丝不动的原因。“你撑着个架子就不累吗?”凌子心里又开始碎碎念,但脸上还是露出吃惊恐慌和娇嗔的面容。眼角余光扫了扫喜哥旁边跪着的阿贵,阿贵左脸淤青,右眼紫肿,歪着脑袋,嘴角还有一丝鲜血。这个憨货,肯定左嘴角长得比右嘴角低一些,不然怎么无论口水还是鲜血都从这边流出来,凌子继续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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