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群臣皆讶然,面露难色,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幕吉思索再三,只得又道:“殿下,这于理不容啊,从前...”
“食君之禄,应与君分忧,既然她们不愿为君分忧,那么本宫又何必再要去救那一些自私自利之人?倒不如让洪水直接给淹死或是冲走算了...”
此话一出,众臣皆脸色大变,白慕吉慌忙下跪,众臣见此,亦是齐齐跪于地上,想着这位殿下年纪不大,脾气倒真是不小。
白幕吉想得多,只因为她看得太多,经历过几朝之人,若没有个圆滑以及察言观色的本事,又岂会久立不倒?
“殿下,暴虐之政一向皆是昏庸暴君所为,乃是亡国之照。如今我蓝御正处于春秋鼎盛时期,先帝与陛下皆施行仁政,勤政爱民,以民为本。”
说到此处,白幕吉略微顿了顿,继而又道:
“殿下乃是我蓝御之储君,将来亦是要继承大统的,若是殿下在此时因暴政而丧失民心,对殿下可是大大的不利啊,还望殿下三思而后行...”
众臣也一并附和道:“还望殿下三思...”
一席话有如给箫天歌的头上泼了一桶冷水,古人的思想与她这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自然是不太相同的。
曾经光绪帝贵为皇帝,实行维新变法,亦是被那些保守的顽固派给镇压,最后被慈禧软禁在皇宫之中,终日郁郁寡欢,不得志。
她如今尚且还只是一个太女,亦并未等级,她虽也有权利,然总归不是那真正的最高之人。
想要让这一群顽固不化的石头融化,总归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也让箫天歌头一次觉得,实行新的政策,改变旧的做法,确实并非一件易事。
好在如今林凤霞被她调去了山区剿匪,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来与那林笛姐弟两狼狈为奸。
林笛在后宫中虽势力庞大,但她箫天歌亦非善类,她手下的几千暗卫,亦不是吃素长大的。
故,没有林凤霞的精兵在,林笛与她充其量只是半斤对八两,并不能在此时是伤她分毫,更不能在此刻逼宫退位。
与群臣为敌,并非是她所希望的,也并非是一个聪明人所做的事情。
从前她本无意做什么至高无上的皇者,低调行事,处处不出风头,然不管她如何低调,却仍旧引来他人恨嫉。
于是乎,她想通了,既然不能做那闲散、快活不问世事的闲人,她箫天歌便极力迎敌,斩荆披棘,做那高高在上的九武之尊。
诚然她对于这满朝官员的保守与迂腐确实有些恼火,但刚才她确实也只是因一时之气,才会讲出那番爆扈之话。
明君实行仁政,暴君残暴不仁,最终导致天下百姓揭竿起义之事,她幼时便已经在书上看了不少,可谓是耳濡目染。
她又岂会不知道这样一个浅显的道理?
然,治标不治本,这洪水一来,明年一样会造成灾害,到时候百姓仍旧置身于水生火热之中,朝廷到时候亦是要拨粮赈灾,如此往返,到事后河床越堆越高,即便是随便下点雨,亦会有决堤的迹象发生,到时候再去补堤为时已晚。
说她箫天歌爆扈也好,还是她不懂体恤民情也罢,大不了她不做这太女了,难不成谁还稀罕当那日日为国劳心劳力的君王不成?
她不是没有野心,而是对于权力看得并非如林笛那样重而已。人生在世,最主要的是快乐、幸福,而并非要靠着践踏在一堆白骨之上,无论如何也要坐上的那个皇位。
“本宫主意已决,无需再议此事。此事就着太傅你去处理,兵部以及礼部两位尚书辅佐白太傅一起执行。至于现场,本宫在禀明母皇,确认母皇近日来通过休养,龙体已渐渐恢复之后,自会亲自前往现场督促。众位大臣若无事上奏,就退朝!”
白幕吉虽然还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但也只得作罢,箫天歌虽是她的学生不假,但她可是太女,而她终究只是一个臣子,这么多年的为官生涯,她自然明白,为人臣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这种时候再去劝谏,无疑是不明智的做法。
箫天歌下朝之后并未直接回东宫,而是直接往箫静竹的乾坤宫行去。
“月影,本宫虽命白太傅处理前方赈灾已经着手加固河堤,通塞河床一事,你从即日起,便也暗自观察,若有何问题,及时向本宫禀告!”
“是!”她不是不相信白幕吉,怕她从中作梗,她只是觉得像这种突然实行的新政策,一般都难以执行。
肩辇行至乾坤宫门口,箫天歌在幽绿的搀扶之下下了辇,正欲往里走,却发觉今日守在这乾坤宫门外的竟然是林笛身边的小禄子,心中的警铃不由大作起来。箫禄子见到箫天歌,自然是忙躬身给行了一礼。
“奴才参见太女殿下!”
箫天歌心中虽已有想法,然而脸上却仍旧的平平淡淡,冷冷清清,墨眸扫向小禄子淡淡开口道:
“你不在凤霞宫中伺候你家主子,倒跑到乾坤宫来作甚?”
小禄子略微有些停顿之后,方恭谨的回道:
“回殿下的话,奴才是奉帝后之命过来乾坤宫当差的!”
小禄子这话,让箫天歌心里的警惕之意越发的浓了,但仍旧不动声色道:
“乾坤宫奴才那样多,为何却偏偏还要你过来?曾经伺候皇上的奴才去哪了?”
小禄子面露难色,但仍旧不急不慢,恭谨回道:
“回殿下,奴才只不过是个听人使唤的奴才,又岂敢随意去揣摩主子的心意,主子让奴才来了,奴才便领命来了。”
果然是林笛*出来的奴才,遇事临危不乱,回答的亦是滴水不漏,在拒绝着她的同时,也没有明地里将她得罪。
能够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不被她箫天歌给震慑住,没有吓得冷汗淋漓,全身发抖,实在不可多得。
“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来了。”
那小禄子并未有半点动作,仍旧如木头般立在那里,但态度亦是十分恭谨,头一直低垂着,没有抬起来半分。
“殿下,请恕奴才不能够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