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忻的房间中,奕忻三人与仇狄八目相对。
奕忻此时不知道什么才好,他怎么都想不到要抓的奸细竟然会仇狄。
自从第一次和仇狄相见开始,奕忻对他很有好感,典型的一个粗犷豪放的老兵样子,心机少,而且对林则徐十分忠诚,在大沽作战中十分英勇。
奕忻对仇狄虽然不是完全信任,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仇狄粗犷的外表之下竟然是一颗特务的心!
但是想想,如果粘杆侍卫是仇狄的话那么一切都讲得通了。
奕忻第一次与仇狄见面,仇狄就对他报以非常尊重的态度,他对卓秉恬不搭不理,对他的话却是言听计从。原因为他是因为林则徐的令牌起到的作用,现在想想如果没有道光事先交代过,他又怎么会放心将十门火炮与三十三个兄弟的性命都交到奕忻手里?
包括后来大沽出发那天,仇狄也是队伍中唯二的两个没有喝醉的人,而他的房间是单独一间,他可以放心地将鸽子养在房间中,而他的房间又是单独一间,就在奕忻房间的边上,也没让庆叔去搜。
要不是庆叔蹲守在甲板的入口,可能就让他漏网了。
奕忻手指敲着桌面,闭眼思索了一阵之后,对庆叔道:“庆叔,你先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不急,下官还是等着吧,万一他有所异动的话……”庆叔看了眼仇狄。
“师傅,你要怎么处理吧。”奕忻头转而问曾国藩。
曾国藩抚须思索了片刻道:“在下觉得,留下来终究是不好,不如杀之。”杀之两字得杀气四溢,尽显后来世人给他“曾剃头”的称号本色。
仇狄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皇上也交代过了,六阿哥的眼力最揉不得沙子,如果我被发现了就尽由阿哥处置,任杀任刮。”
“任杀任刮……”奕忻揉揉眉心,“皇阿玛任我处置?”
“正是!”
“如果我让你从此效忠于我,给我做事呢?”
“阿哥不可!”奕忻话没落地,曾国藩就出声劝止,“此人特务出身,怎么可以信任?”
奕忻抬手制止了曾国藩想要继续的话,盯着仇狄道:“可以还是不可以?”
仇狄玩味道:“曾大人都了,我乃特务出身,阿哥就不怕……”
“我怕,”奕忻并不否认,“但是我缺你这样的人。我与你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你也该知道此去广东,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我身边的人手不够,除了师傅与庆叔之外,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奕忻起身到了仇狄身前:“我希望你能帮我。”
仇狄看着只到他肩膀的阿哥,从认识开始,就始终无法看透他,拥有不是一个少年人有的胸怀和城府。他吸了口气缓缓道:“作为粘杆侍卫,一旦身份暴露,要么被杀死,要么自裁,这是自粘杆处建立以来的惯例。我们是走在黑暗的人,见到了光明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奕忻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只有死人才是没价值的,只要活着,总能够有其建立功业之地。皇阿玛为既然你任我处置,那就已经做好了让你跟着我的准备。”
“所以,我要你一句话,愿不愿意效忠于我,为我做事,建立功业!”
“只要你一句话,我从此将无条件地信任你,并予以你重任,让你即便在光明之中也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奕忻斩钉截铁地,大声地道,眼神中露出的坚定让仇狄也不禁动容,自接受的训练与求生建功的渴望不住地在内心争斗。
“你在犹豫,我知道粘杆侍卫被要求始终效命于皇上,但是……谁我奕忻就坐不了那个位置!”
此语一出,连庆叔都大惊失色,换成其他人这样的话,早就被拉出凌迟顺带九族俱灭了。但是奕忻身为当朝最优秀的皇子,这话还真一错都没有。
奕忻当着他三人出,一者是表明志向与心迹,二者是表示已经他们当成自己的心腹,不仅是仇狄,更包括了庆长河。
仇狄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奕忻此话背后的含义。片刻之后,他突然仰天笑道:“哈哈,好,既然如此,我仇狄就将我这两百斤肉交予你手,大丈夫在世总要闯出一片天地。”
“好!庆叔松绑。”奕忻让庆叔松开了只有他能解开的绳结,从桌上拿起茶杯递到仇狄面前:“我以茶代酒敬你,晚上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从此之后,你仍然是这三十三人的头儿,但也是我奕忻的手足兄弟。请!”
仇狄虽然身为粘杆侍卫,但是生平最喜欢直爽豪迈之人,接过奕忻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单膝跪地:“仇狄叩见主子。”
奕忻呵呵笑道:“我最不喜欢主子奴才这一套,以后你还叫我公子。对了,你和北京的联系不要断,每个月仍然将我的情况上报,只是……三分真七分假就可以了,就和我的一样,晚上得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仇狄虽然不解,但是仍然领命。曾国藩却眼神闪烁,看着奕忻赞许地头。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闹了大半个晚上了。”奕忻打了个哈欠。
三个人行礼之后退出了房间,奕忻独自一人靠在床上。内奸既除,他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他留下仇狄除了他所讲的之外,还有更深的打算。
如果杀了仇狄,虽然除了奸细,但是北京那边就瞒不住了,最好的情况就是保持现状,这样反倒能让了解开手脚,不用再去烦恼北京那边会再派人下来。
同时,到了广东之后,奕忻还是需要借助仇狄的力量,将粘杆处在广东的拔除一些,如此才能打造一个铁桶一般的广州。
想着想着,奕忻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等他醒来的时候,船队首次靠岸,这些天一路顺风,比预计还早了两天到达上海。
奕忻走上甲板的时候,入目就是港口繁忙的景象,各式船只出入港口,但绝大多数都飘着米字旗,少数的还有法国的三色旗。
船上可以看到来往的洋人,金发碧眼,用英语大声地哟呵,黑奴则将货物或卸下,或装上,中国的脚夫也在旁搭手帮忙。
奕忻举目眺望,心中感慨,这就是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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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黑屋软件码字。。都不能退出来。。所以两章晚了一些,一起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