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张府后宅。
虽然已经是秋天,但是房间里闷热异常,再伴随着浓重的草药味和汗臭味,让人很难在这里呆下去。但是屋子中的那些人对这种恶心的味道好像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了床榻上那个满身肥肉的身躯上。
没错,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就是那个被孙翊一脚踢折了命根儿的张抵。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几天,在郎中的jīng心护理下他也渐渐的苏醒过来。只不过仍然是一脸煞白,嘴里吱哇烂叫着,双腿不停的四处乱蹬,露出了腿上那一推推肥肉和黑黑的汗毛,胳膊在悬在空中不知道在抓着什么,张牙舞爪的就跟个疯子一样。
几个妻妾在全力的按着他的身子,以免他这样乱动再触碰到伤口,引起更大的疼痛。但是这一个个娇滴滴的样子,怎么可能按得住这一堆二三百斤的肥肉?反而时常被他挥舞着的手臂打到,有几个甚至都花容失sè的哭了起来。
张抵的母亲看不过这样惨痛的场面,早早的就回房暗自伤心去了。他的大哥张温,也就是张府上的大公子,因为家族中的一些产业纠纷还在商铺中处理,并不在此。再加上老三张白一天天只知道吃饭睡觉玩女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没有办法,他的父亲张允带着郎中来给他瞧病。
张允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蓄着一缕长髯,他看了看那儿子的丑态,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引着郎中来到了门外。
“先生,吾儿……怎样了?”张允的口气中明显带着几分乞求的味道,很难想象这是出自吴郡四大家族之一的张家家主的口中。
郎中捋着胡须,苦苦的摇头道:“很不妙!”
张允一听急了,情绪也就激动起来:“啊?求先生一定要救救小儿的xìng命啊,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要多少钱都无所谓!”
郎中苦笑道:“也没那么严重,xìng命无忧。就是……就是从此再无行房的能力了……”
“啊?”张允一惊,不过表情就比刚才平静了许多。他一共有三个儿子,有一个没了这个能力,还有两个可以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对他来说毫无影响,所以也就放下心来。
“没事……没事,多谢先生,多谢。”张允陪同着郎中一路送到了府外。
就在张允拉着郎中来到门外的时候,张抵那呜呜渣渣的动作一下子都停了下来,在别人诧异的目光中,发现他的眼神竟然紧紧的盯着门框,显然在用心的倾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在这个房间里,当然一切都要顺从着张抵的意思,便自然而然的安静了下来。在这个静谧的氛围中,大家都听清了张允和郎中两人间的对话。
顷刻间,张抵像个发了情的公狮子一样,双手双脚又开始胡乱摆动起来,刚巧一巴掌打在了他旁边的结发妻子刘氏身上,顿时打的她抽泣啼哭起来。然而张抵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一样,仍然在那里声嘶力竭的呼天喊地。
看着刘氏娇滴滴的样子和苗条的身子,张白瞬间起了邪心。他眼珠子一转,佯作关心的叹气道:“嫂子,也实在是委屈你了。这几天这么辛苦的照顾我二哥,也够cāo劳的了。这样吧,我带你到到我房间里休息休息一下吧,我再叫人给你熬个参汤补一补,养一养身子。”说完又投过去了一个很有意味的眼神。
那刘氏一听这话,哭声戛然而止,偷偷的给了张白一个飞眼儿,娇滴滴的道:“既然这样……那就依三叔吧……”说罢起身就要跟张白离开。
张抵一听这话,勃然大怒,也顾不得胯下的剧烈疼痛,猛的就坐了起来,咆哮道:“好一对jiān夫yín妇!你们那些好事,以为我都不知道么?现在竟然明目张胆起来了?”
张白也是个不服软的xìng子,反唇相讥道:“你乱叫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女人么,玩玩能怎么地?我的女人你就没玩过啊?再说了,你以后连那事都办不了了,跟个太监一样,要这么多女人有什么用?!”
“你……你这狗杂种……”张抵被张白这话直接抵触到了心坎,两眼一翻,竟然气昏过去。
几个女子见夫君又昏迷不醒了,一个个顿时都花容大惊,都来到了他的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呼唤个不停。但是那如蚊蝇一般的声音怎么可能把像个死猪一样的张抵给叫醒?
张白此时心中的怒气还未平,对于二哥张抵的小心眼还是有点怀恨在心。见他忽然这么一下子装死起来,心里更是大怒,也不脱鞋,一脚踏上床板,猛的就向他的腰间踢去。
“叫你装死!”
吃痛的张抵受到了这样的猛烈一击,竟然眼睛慢慢的又重新睁开,苏醒过来。这可把张白吓了一跳,这三弟殴打二哥的罪责,他可承担不起。差点屎尿都吓出来的张白赶紧蹲下身来,拌起了一个好脸,演起了无限关怀。
张抵虽然腰间有些疼痛,但是再痛也抵不过胯下的痛楚。所以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因为此刻他心中升起了复仇的yù望。那个踢断他老二的小白脸他不认识,但是他认识陆筱,有了目标,这事就好办了。
张抵用着苍白的声音道:“三弟啊,帮二哥办一件事,如果可以,那二哥的所有女人,以后就全部归你!”
张白一听,眼中放出了jīng光,在旁边的几个小美人儿身上一一瞟过,回味着几人那勾人心魂的浪.叫,心中的邪火就又升了起来,赶忙道:“好说好说,二哥所命,哪敢不从?”
“恩……当年陆家蒙难的时候,向咱家借过十万金,如今借条就在父亲的卧房里,你去帮我找来……”
“啊?那可是他的命根儿啊!”张白大惊失sè的看着张抵。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坐等自己做出决定的样子,张白因为心中的邪火已起,老二渐硬,急需眼前这几个小美人儿来泻火,狠了狠心便决定下来:“好!这事包在我身上!”
说着说着,他的两只手已经分别探进两个小美人儿的亵衣之中……
……
……
徐家的院子中,徐黛正在一株枫树下的石凳上,胳膊撑着石桌,手掌托着粉腮,若隐若现的眼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只能感觉到她在幽幽的叹着气。任凭一片片火红的枫叶洒落满身。
如此清风,高树,石桌,红叶,美人……宛如人间仙境,而她就是那其中最美丽的仙子。
然而这时徐盛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打断了这份安逸的静谧。只见他红光满面,双目有光,一脸兴奋的样子。
看到哥哥来了,徐黛端正的坐好,轻声问道:“碰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兴奋?”
徐盛一屁股坐下,咽了口唾沫,好好的喘了几口气,才欣喜若狂道:“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徐黛很不解的看着徐盛,疑惑道:“找到什么了?”
“朱能兄弟!”徐盛的胸膛还在起伏,所以说起话来有些断断续续,“找到朱能兄弟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打听,听人说那天有一对男女把张家的两个公子给打了,听那人的描述就是朱能兄弟无疑啊……”
徐黛脸上先是一喜,然后隐然一忧,最后竟变成了失望:“看来此时必定是他无疑了。只有跟朱太守有关的亲戚,才敢跟张府的那两个纨绔公子哥打上一架吧……哎,你不是说来吴县是退亲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走到一起了?”
想着想着,泪珠又盈.满了眼眶……
一看妹妹听到这个消息后,不仅不欢喜不说,反而更加忧愁心伤,徐盛这下慌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却听徐黛泣儿音道:“让哥哥费心了……我没事,咱们再也不找他了……”说着说着,两行清泪已是滑过面颊。
“恩?”徐盛这下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子暴跳起来,大声道:“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姓朱的薄情寡义?对!一定是这样的,要不怎么会跟个女子在一块,而且还是陆家的女子!看我不找他算账!”
说罢,也不犹豫,转身就走。
“别!”徐黛赶紧快走几步,拉住了徐盛,悲戚道:“不干他的事,是小妹不好,咱们别去找他了……”
徐盛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子,也对她分外疼惜,如今见她被欺负,哪里还能够忍得下这口气,愤愤不平道:“小妹别怕,管他什么朱家陆家,我徐家虽已落魄多年,但绝不出贪生怕死之辈!”
“喂~~你……”徐黛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他认准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有回头的余地。她是真怕到时候把事情闹大,连累到其他人,无可奈何的一叹,应声道:“好吧好吧,既然要去,咱们就一起去吧。”
徐黛相信,自己如果跟着,如果要发生什么纷争纠葛,又自己的从中调解,应该能够大事化了,小事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