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将军,有一位叫朱然的壮士前来拜访,说是您的故人,不知将军见是不见?”
“朱然……义封?”孙权兴奋的拍案而起,激动的双眼放光,大喜道:“速速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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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孙权心中也有所疑惑,按理说孙翊能够斩邓龙、破刘勋,战斗力不至于这么差才是,哪里想到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然而也不要紧,只要找到孙翊的尸身,他心中的所有顾忌便都不复存在。
此时听到孙翊手下的得力战将朱然来投,当然是喜出望外,赶紧起身相迎。同帐中的孙贲、孙瑜、刘钰、周泰等人也是神sè迥异,各有所思。
不多时便见一个年纪与孙权相当,一身甲胄的小将在士卒的引见下来到了帐内,正是朱然。他眼神在帐中草草一扫,便见孙权那有些yīn鸷的脸,当即拜倒:“降将朱然……见过将军!”
“哈哈!”孙权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夸张喜sè,赶紧搀扶起了朱然,那一双碧眼上下打量了朱然一番,才朗声笑道:“多年不见,义封气度更胜从前,威武不压幼平啊。”
孙权和朱然的确是多年未见。少年时,两人曾同为同窗,因为都是佼佼之辈,彼此关系也算融洽。只是朱然地位不比孙权,身为孙策的弟弟只需坐享其成,便可声名鹊起。
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前程打算,朱然只能投身孙策“霸王军”中谋取军功,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又得识孙翊,发觉了他的无限潜力,便跟在了他的身边。
只是如今孙翊兵败,虽然与孙翊相交往的这段时间也对他的为人计略颇为敬佩,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就无法与孙权相抗。为了自己的前程,只好再度投身到孙权帐下。
可是朱然毕竟也算是条汉子,这样先后不断另投他主,心中也是惭愧不已。此时听到孙权的赞扬,更是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低着头喟然道:“降将而已,何敢逞威?只愿将军念在当年同窗之谊,给朱然个效命的机会便好。”
孙权此人优点不多,但是用人唯才,识人之能确实是很强。他笑着拽起朱然粗糙的大手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同坐下,丝毫看不出他对于朱然这个降将有一丁点的不屑,反而神sè间的欣悦是显而易见。
他亲自给朱然倒了一杯酒,敬道:“义封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等兄弟一场,岂能这般见外?这几年虽然多有变故,但是好在此时我们还是聚首一处,快哉快哉!”
孙贲、孙瑜虽然都是孙权的堂兄,但是在他面前,就像个孙子一样谄媚,附和拍马了一阵。
因为刘钰身份隐秘,只有孙翊和陆逊跟其有所来往,徐盛和朱然都不知晓这个人的存在。然而刘钰却对朱然这个人有所了解,知道他是孙翊手下的将领,再看到他那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心中更是鄙夷唾弃。
只是碍于面子,只好强压住心中的恶心,拱手笑道:“原来这位就是享誉吴郡的朱义封!在下吴县刘钰,对于将军的大名可是仰慕已久了!”
只不过周泰那张jīng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也不说话,自顾自的饮酒。
]只叹刘勋兵锋所指,三弟年幼抵挡不及,竟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哎!此战我等虽胜,只叹三弟竟然葬身彭泽,当真是出乎意料,可悲可叹啊!不过三弟虽然战死,可一定要找到他的尸身,否则本将生不如死!”
孙贲也叹了口气,装模作样的露出了一个悲戚的愁容,喟然道:“是啊,这战场之上确实是瞬息万变,意外难策。想叔弼也算是一代人才,哪里想到竟魂归这彭泽弹丸之地。”
对于孙翊死没死,朱然还真就不敢确定。当时他亲眼见到孙翊指挥大军抵御孙权的进攻,可是当对方大军风卷云涌,势不可挡的呼啸而来后,却再也没见到孙翊的影子。
他只是见到徐盛和陆逊收拾了一百多残兵,仓皇顺着陆路向东逃去。不过没有见到孙翊和他们在一起,想必也就会凶多吉少。
朱然知道,他们此番兵败,徐盛和陆逊再没处可去,只能返回吴县,而他不愿意就这样埋没,再加上心中早就对孙翊有所不满,念着和孙权的旧情,便投靠他来。
刘钰虽然亲眼见识了对方的全面溃散,但是他知道孙翊此番定是安然无忧。因为他早已经把消息通过徐黛和陆筱两人传递出去,他对孙翊有着一万分的信任。所以虽然大败,但是心中也笃定:孙翊无恙。
看着这几个孙家兄弟恬不知耻的表演,刘钰冷笑不已,甚至有着隐隐作呕的感觉。
只听孙权又向朱然询问道:“义封啊,听说三弟手下有三位小将,颇有才干。除你之外,另外两个可也是葬身此处?”
朱然想也没想的脱口道:“没有,我亲眼见到他们带着一百多残兵返回吴县去了。”
“哦?”孙权的脸上泛起一丝yīn冷,向周泰命令道:“幼平,你去照看一下。我估计刘勋残部很有可能会尾随他们而去,你带兵帮忙清理一下。”
孙权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要保护陆逊和徐盛二人,免遭刘勋残部攻击,实际上这里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是要赶尽杀绝。
朱然顿时急了,虽然他对孙翊、陆逊有些不满,但是对徐盛可是实打实的当兄弟看待。如果因为自己这冒失的一言就这样害了徐盛xìng命,那他心中可实在过意不去。
他反应不慢,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帮徐盛解脱的点子,慌忙道:“他们二人此去吴县,已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只是当时战乱,我好想隐隐看到叔……孙翊也收拾了一部残军往西北方去,朝着江夏奔逃。”
其实当时朱然根本就没有看到孙翊的影子,只是为了解救徐盛,引开孙权的注意力才这么随口一说。
“荒谬!”孙瑜冷哼一声,“那江夏乃黄祖地盘,如果逃跑也是在我江东之地鼠蹿,逃往江夏?难道他孙翊是傻子,找死不成?”
孙权摆手让孙瑜住口,思忖了半响,才点头道:“我信义封的话。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江东都在我掌控之下,他如何能生存?只有江夏之地看似危险,实则安全至极。因为他初出茅庐,江夏众将还不认识!”
“哦!”孙瑜点了点头,露出了一种无比崇敬的神情,谄媚道:“果然如此,还是仲谋看问题独到深刻,入木三分!”
孙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令周泰道:“幼平听令,火速发兵收拾战场,定要把三弟的尸身完整无缺的带回!”
孙权的声音yīn冷无比,尤其是在“尸身”两字上格外用力,配合着他那yīn鸷的神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周泰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愿意与否,只是简单了拱了拱手。
“呼……”朱然拍了拍胸口,暗道:“还好这孙权不懂装懂,乱算计,否则文向兄弟当真是危险了……”
孙权看到朱然的神sè变得转忧为安,有些疑惑,不解问道:“义封,在想些什么?”
“啊!”朱然被孙权那凌厉的眼神下了一跳,平缓了下心绪敷衍道:“是这样,将军此番大战大破刘勋,解了彭泽之围,当然要有所斩获才是。不知俘虏刘勋嫡弟刘偕算不算是军功?”
“那当然算!只是那刘勋早就在两rì前就逃离此地,想交战都不能,该如何俘虏?”孙贲讪讪的道。
孙权也点头同意。
朱然淡淡一笑,脸不红心不跳的得意道:“末将不才,前rì交战,亲手俘虏刘偕,此时正压在帐外!”
“此言当真?”孙权双目大睁,手中的酒盅都因受到巨大的惊诧而失手落地,发出“咣当”一声,看向朱然的眼神众,既有不可思议又有几分憧憬神往。
朱然傲然道:“不敢半句虚言!将军一看便知!”
孙权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此番进攻彭泽,名义上是攻击刘勋,实际上就是想要消灭孙翊,但是没有战利品实在是说不过去。此时朱然说俘虏了刘偕,而且就带到了此地,无疑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朱然话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孙权当然不会像是小孩子一样毫无头脑的赶紧起身出去查探一番,这样就显得太小家子气,显得对其信任度不够。
孙权安然稳坐,又瞪了那想要起身一查究竟的孙瑜一眼,大喜道:“义封当真是一员虎将,传言那刘偕jīng通武艺,在淮南之地颇有盛名,没有想到竟被义封生擒去!明rì,不!马上我就会向大哥表奏,为你请功!”
朱然狂喜,起身拜倒:“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