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泽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县城,并不富裕,不过因为濒临江水,百姓可靠江吃江,生活上倒也没什么压力。
不过彭泽虽然仅仅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县城,但是地理位置却是极其特殊。因为这是庐江到海昏、上缭等地的必经之所,是控制长江流域的必争之地。
所以孙翊、太史慈等人只要商量好对策守住此段水路,无须消灭掉刘勋这两万大军,只需让他们减慢航速,或者说困在此处便可。
但是太史慈部下三千,孙翊部下七百多人,再加上本身县城的守备军几百人,总共相加才不到四千人。如果他们都是“求亲军”这样生龙活虎的英勇将士,那么孙翊对于刘勋那两万人马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孙翊遍览过他们的军队,别说那彭泽的守备军,就连太史慈手下的那些沙场老兵,跟“求亲军”的士兵比起来都相差甚远。
所以孙翊根本就没有妄想过想要一举消灭刘勋,再立不世功勋。既然已经下定目标,不求杀敌,只求阻敌不前,孙翊也就放下心来。
孙翊和太史慈,陆逊等人经过商讨,也确定了这个不求杀敌,只求阻敌的方案。孙翊下令,从这jīng兵与杂兵混编的四千人中选出了五百水xìng最好的人,最后竟然发现有四百八十多人都是“求亲军”的将士。
虽然是自己的部队,而且这个任务艰巨,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孙翊根本就不为所动。只要能够完成心中既定的目标,管你什么jīng兵强将,该放弃的时候,他绝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虽然他知道,“求亲军”中的士兵个个都是宝贝,可以说是江东jīng锐中的jīng锐。但是他还知道,无论再jīng锐的士兵,都要体现在战场上,就如宝剑不出窍,永远都是一块烂铁。所以再艰难的任务,他都不会退却。
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个美妙的构想,此番攻占庐江,固然是孙策大军攻占了刘勋皖县的大本营,但是功劳最大的,无疑就是他孙翊。不仅出谋划策的是他,而且阻敌大军不能返回救援的也是他。
到时候庐江太守一职,陆逊和他都认为,不可能会落在别人的头上。此时孙权仅仅是个县令,是个校尉,如果孙翊官至荡寇中郎将,领庐江太守,那孙权还拿什么跟他斗?
“就算是所有的猛士全部死去,我也在所不惜!”
面临着滚滚江水,孙翊面sè刚毅而又冷峻,yīn沉而又果断。
此时孙翊,太史慈,陆逊三人站在波涛的江水岸边,看着江中那些神情各异的士卒。有些神情紧张,哆哆嗦嗦,有些则往返如初,混不在意,还有些则是面无表情,只是在江中拼命的摆动身躯保持平衡。
太史慈是个爱兵如子的将领,虽然要他上战场杀敌,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血雨拼杀,从未有过一丝害怕的念头。但是此时见战争还未拉开,这么多的士兵就在孙翊的命令下到了江中受苦,让他不禁心有不忍。
本以为自己久经沙场,早已练出了一番心狠手辣的能耐。但是哪里想到,在这心坚若铁的孙翊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太史慈面sè有些不忍,长吁短叹道:“叔弼,你看敌军尚未来犯,我军就先这么苦练一番,他rì到了战场,恐难有力气再做殊死搏斗啊……”
除了一些根本就不会水的士兵,江中此时竟有三千多人在努力保命。
孙翊淡淡道:“平时多付出十滴汗水,战场上就有可能少流一滴鲜血。我们跟刘勋大军必有一场血战!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太史慈勉强开口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可是……”
就在这时,忽然见一个士兵在江中折腾了这么久之后,终于体力不支,再难承受江水的流动,“啊!”的一声被江水卷走,几个起伏之后,便消失在眼中。
就连“求亲军”中的士兵阵亡,如今的孙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更不用说那些杂兵。所以当见惯了死亡的太史慈都恻隐不已时,他却是根本就不为所动。
太史慈却有些心惊的急切道:“叔弼,快快让他们上岸吧,在这样下去,恐会有更多人因体力不支而被江水卷走啊……”
孙翊坚定的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几乎让太史慈绝望的话:“再坚持半个时辰!”
看到太史慈那不可思议,迷惑不解的眼神,孙翊笑道:“为什么古语有云:‘兵在jīng,而不在多’?就是因为那些废物就算是上了战场,也是要被屠杀的料。与其被敌人杀死,空长他人志气,不如就让他们自己杀死自己!”
“可是这……未免太过……”太史慈此时已经是彻底被孙翊的那种铁石心肠给震惊了。
孙翊朗目如星,摆手道:“子义勿忧。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起一支铁军!”
“铁军?”太史慈因为听到了这样的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武将都向往不已的词而不在言语。神sè之间,也少了些刚才的那种怜悯之sè。
“再坚持半个时辰!孙都督有令,半个时辰后,杀猪宰羊,大家痛享一餐。”太史慈心中为那被冲走的士卒祈祷了一阵,然后才高声道。
就连“求亲军”的士兵都因为走水路而少有肉食,此时见恢复了往rì的规矩,可以再大鱼大肉的享用,顿时兴奋的高喊起来。而太史慈手下的士卒根本就一年都少见肉味,这句话,无疑最鼓舞人心,也是个个jīng神亢奋起来。
这时徐盛、朱然两个将领已经带着剩余的士卒和一些发动起来的百姓用大车运来了一条条数十丈长的铁锁。只见那铁锁上每隔上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头部尖锐若枪的铁锥镶嵌在上面,整一条铁锁,竟有数十个铁锥之多。
其实在三国后期,吴国就已经出现了这种用铁锁、铁锥拦江而成障碍,阻敌不前的做法。当然孙翊那点微末的历史知识,是断然不知道这个信息。他之所以能够想到用这种方法拦截江面,完全是他个人的一种认识。
要阻挠两万大军不能前进,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两种办法:一,用强大的兵锋指向,迫使对方不能前进;二,破坏其船只,让其想走,却根本就走不成。
孙翊所督众将,兵力相加才不过四千人而已,第一种可能xìng几乎不存在。所以孙翊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第二种方案上——破坏敌方战船。
眼见为实,孙翊发现,这古代的船只根本就不像现代的船构造一样,都是那种平底船,也就是说底部是平板的船。而现代战场底部两侧都是弧形,底部成尖,这样就增加了船只的安全xìng。
就比如鸡蛋外壳的弧形一样,可以分散力量,使得一个大力士都不可能握碎一个完整的鸡蛋。而如果这鸡蛋是方形的,那么想必一用力,便可握碎。这也就是说,这种平底战船,受到外力,被破坏的可能xìng则要大很多。
此时的战船,还没有出现水密舱,所以说只要把船只的底部弄坏,那么无论你是楼船,还是什么斗舰艨艟,都会漏水而沉。为了避免这种状况的出现,刘勋就必须要停顿修整,这样孙翊也就为孙策攻打庐江郡赢得了足够的时间。
当然,对面大军两万人,战船少说也有三四千,光凭这些铁锁障碍不可能完成这么大的任务,这也就是孙翊为什么要从这四千人中挑选出五百水xìng最好的士兵的原因。
“鱼翔浅底,这回我给你来一个人翔浅底!”孙翊邪邪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