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三率领着一千小喽啰兵藏在树林中,见山谷的那头升起的隆隆黑烟,严老三顿时大喜,扯脖子喊了一嗓子,带领着手下那群虾兵蟹将就就向山谷中冲去。
这山谷大约三里多长,而且两壁高达万丈,上方简直就是一线天,难有阳光shè入。再加上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山谷中就显得更加漆黑一片。
严老三来到谷口,看到黑黝黝的山谷中别说是人影了,就算是有个鬼影都看不见,一时有点慌了,他那群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的虾兵蟹将,平时打劫个商人还行,杀个百姓还行,要是真做出点什么大事,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严老三毕竟是他们的老大,虽然他面对着这样漆黑的场景,也是吓个半死,但是为了稳定军心,而且袁成也曾答应过,打赢这一必胜之仗,他那五百士卒就会交给统领。于是毅然决然的大喝一声:“退后一步者,死!袁头领已经在山谷的那一头出击了,我们马上冲进去!”
虽然他是老大,但是手下们仍然是你瞅我,我瞅你的根本不敢冲进谷中,有一个胆子大的小喽啰说:“头……头领,要不咱们还是点上火把吧……”
“放屁!”严老三一声暴戾的呵斥,他怒了,气的脸红脖子粗,骂骂咧咧道:“点上火把还不把他们给吓跑了?你是猪脑子么?都给老子打起jīng神来,跟老子一起往前冲!钱财美女,谁抢到算谁的,老子这次绝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严老三这话说完之后,有几个胆子大的果然一马当先,手握长矛就向山谷中冲了进去,有人带了头,而且前面还有金银美女,这一千山匪终于露出了财狼一样的野心,红着眼睛,接二连三的冲了进去。
严老三哈哈一阵大笑,得意洋洋的跟在大家的屁股后面,不敢落后。
然而冲进山谷中一里多地,却仍然没有碰到所谓的军队,也没有听到什么喊杀声,顿时排头的几个人害怕的停了下来,渐渐的,这一千人都驻足原地,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身边还有人的喘息声,简直就像堕入地狱一般恐怖。
“头……头领,怎么这么静啊?”已经开始有人耐不住xìng子问着。
“是啊,头领……这黑咕隆咚的,咱们到底还冲不冲了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高声大叫起来,向来都是他们去吓唬,去打劫别人,他们何尝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两边都是万丈绝壁,根本无法扩散攀缘,再加上阵阵的山风吹过,发出“嗖嗖”的声音,听了之后,简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放……放屁!”严老三此时也是有点胆战心惊,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明白,硬着头皮道:“都……是爷们的就给我冲!”说完,自己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哎呦……妈呀,什么东西咬我……头领咱们跑吧……”猛然一声尖叫更让这些个闻风丧胆的山匪惊慌失措,好像都有些魂不附体。
不知道谁,已经完全无法承受住那种巨大恐惧带来的心理压力,撒腿就往回跑,没跑过二十步,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和“噌”的一声。他们都杀过人,都懂这是刀子看在脖颈上的声音。
严老三慌了,双腿发抖,已经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不到任何人,但却知道有人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后路,颤声道:“是……是哪路好汉,还请放严某条生路,他rì必有厚报!”
此时的严老三早已把袁成和本来商量的计策忘在了脑后,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离这地狱一般的地方,回到丛林,回到山寨中。
“哈哈,严老三,孙翊就在此,你不是要来抓我吗?”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声刚正有力的声音,声音还有些青涩,但却气势十足。严老三猛然一回头,却见顿时数百个火把同时点燃,登时把整个山谷照个通亮,马车上正站着一个淡青sè长杉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一rì他在山林中偷偷观察过的孙翊!
“跑!快返回山寨!”严老三一见到孙翊那张从容淡定的面孔,更加丧魂落魄,顿时面如死灰,毛发直竖。他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的yù望,听到头领已然发话,一个个全都像是兔子见了鹰一样,撒腿就想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啊!”
“啊!”
又是两声惨叫,甚至还有一个重物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谁的首级。
果然,后路也被隔断。顿时那里也是数百个火把一次点燃,山谷中又亮起了大半。为首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但是眉宇间已经是展现出了与这年龄不符的成熟干练。两人具是坐骑白马,只不过一个是文士衣着,一个是武将打扮。正是陆逊和徐盛。
这下严老三是终于看清楚了,前方孙翊和朱然挡住去路,手下千余士兵虎视眈眈;后面陆逊和徐盛截住归路,手下也是千余士兵磨刀霍霍。
严老三明白了当前的局势,那一rì袁成说前后夹击,定可擒拿孙翊,哪里想到如今竟然前后夹击的对象竟然是他自己;那一rì袁成说,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哪里想到占据这么多优势的不是己方,而是对方!
这一下严老三傻了,两眼失神,一下子就堆倒在了地上,颤栗之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寸:“难道我严老三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么?”
这两千士兵虽分兵两处,却很好的借助地形完成了包围之势。而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那双眼睛,红的想燃烧的火苗,发散着无数的热量,而这热量又化为了无限的仇恨喷向了他们一群山贼。
因为他们都是平时朱治在吴郡当地募集到的士兵,都是吴郡本地人,所以对于这些山匪,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此刻只要一声令下,别说是这一千已经吓破了胆,毫无作战能力的山匪,就算是一万,他们也会奋不顾身的厮杀一番。
孙翊当然明白士兵们,和陆逊、徐盛等几人心中的仇恨,但是他却并不急着出手。此时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想处置他们,那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而是命令朱然把张家父子三人给押了过来。
这张家父子其实在山谷外,孙翊和袁成对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态不妙,但是无奈被孙翊的士卒控制住,所以他们即便是有了什么逃走的想法,也不可能逃脱。而且就算他们能够逃走,但是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究难逃孙翊的掌心。
此时的他们已经是心如死灰,面如土sè。六神无主的样子就像是失了魂的行尸走肉一样。他们父子三人除了张温还能勉强站立,能稍微保持一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张允和张白父子已经完全是瘫倒在地,都是由士兵从马车上一直拖过来的。
看到张允和张白那一副惊恐失sè,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孙翊心头更生了一种不屑的鄙夷。不过没想到这个张温虽然也是脸sè苍白,却是能够双腿支撑的站立住,与其他人凛然不同,不禁让孙翊有些吃惊。
孙翊眯着眼睛,厉声道:“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你们张家!你们张家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是靠着吴县百姓的辛苦劳作?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吃里扒外,做出这些个猪狗不如的事来!”
张允和张白都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xìng子,此时还哪里敢反驳什么,想给孙翊下跪求饶,却连撑起身子跪下的力气都没有,像两条臭虫一样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而且还大骂自己是猪是狗,甚至连他们张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进去。
张温本来对孙翊的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因为他的话都是些实话,别说他一个外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张家往常做得那些事都是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行为,然而听到父亲和弟弟竟然大骂自己的祖宗,这让他“噗”的一下,竟然气的喷出一口血来。
“你……你们……错了就是错了,怎么辱骂先人?难道你们连做人的最后一点德行都没有吗?”
张温因为吐了口血,脸sè更加煞白,就好像大病难愈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指着趴在地上的两人,继续道:“当初我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严老三有所往来,可是……可是你们竟然如此鼠目寸光!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难道忘记了祖宗的教导了吗?”
张白毕竟要比张允年轻二十多岁,在张允吓的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尸以后,他还能开口反驳,只不过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张温,你死妈了吗?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这个献甲伏击的计策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孙翊没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悦道:“把这厮的嘴给我堵上,满口胡言,听着心烦。”
手下的士兵哪里有什么可以堵他嘴的东西,几个人按住他的脑袋,随手捧起了几把黄土,狠狠的就塞进了张白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