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而上登上城楼,竟无落脚之地,地上全坐卧着士兵,因少睡少食之故,面容蜡黄蜡黄,衣衫全是灰黑一片,活像一个个煤球。连日防守敌军,他们实在是太累了,尽管双目紧阖,但是手中的兵器却紧紧握着,那个姿势,好似随时准备着迎战。
卿玖眼角闪过淡淡的怜惜,默默叹了口气,屏息静气,沿着城墙纵身一跃,如蜻蜓点水般上了城楼,林卫随之。
牧场城主丁正德立在城楼之上,一脸憔悴,如霜打的茄子,眼中布满血丝,见一抹银白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忙做了个大偮,轻声说道:“这些士兵太累了,下官让他们轮流执勤。”
卿玖点了点头,迎风而立,垂下的发丝飞舞如丝,风姿卓绝,目光遥望着大风吹起的滚滚黄土。飞起的尘土将两里外的敌军营地遮挡得干干净净,让人无法窥探。
“李恒有一个特点,喜欢在午时前来攻城。因为此刻风沙最大,能见度最低,他最擅长浑水摸鱼。”丁正德说道。
“让士兵们都起来休整一下,恐怕过不了多时,敌军就又要来攻了。”高元山下令道。
成冥修养差些,粗骂道:“他妈的,抢了舟城的粮仓,用我们的粮食养活这帮王·八羔子,来对付我们的人,越秀国简直都是杂·种中的渣子,老子真想一刀劈了那个苏沂。”
果然,“城下有人……”不知是哪个士兵大喊了一声。
“敌兵攻城啦……”
“快快准备……”
本是疲惫不堪的士兵顿时打了鸡血,精神大振,地上卧躺的士兵亦是跳起身来,想来他们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只要有点风吹草动,立马警觉起来……
“唰唰……”无数的箭羽从城楼之上发射而出,透过滚滚黄沙直向敌军而去。
大块大块的岩石被三三两两的士兵退滚而下……
热油热水倾泻而下,引来敌兵痛苦的狼嚎鬼叫……
卿玖立在城楼之上,依稀可感觉到城下敌军不在少数,投石、箭羽虽然能阻挡他们一些时间,但是能见度低,能否射中、投中都是一个大问题,而且敌众我寡乃是不争的事实,若是不采取一定的措施,这一战很难打下去……
旗幡随风舞动,战鼓雷雷,仿佛每一下都击在卿玖的心头。
“将军,末将来了……”
战鼓声,铁骑踏足黄土的嗒嗒声,敌兵的哀号声,冲锋声……一切嘈杂夹杂在一起,但是卿玖却分辨出莫副将的声音,收拢的眉头微微松开,“莫东你总算来了,本将等你很久了。”
“将军,末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只要将军一声令下。”莫东抹了把汗道。
“如此甚好。”卿玖有种摩拳擦掌的雀跃,手中的白色锦旗一扬……喝道:“投,都给本将投下去……”
一切都如预期般完美,那些飞扬之下的白色粉末在东风的带领下直驱而下,宛若一坨坨白云与空气中的黄色沙尘交融在一起,宛若玄幻世界中风婆婆幻化出来的风口袋张开血盆大口将敌军收入腹中……
卿玖不知为何,恨不得找名画师记录下这极为壮观的一刻,看到这幅景象,不由想起了越秀国八王爷苏沂,此刻的她特别能体会那个苏沂带着画师上战场的用意,有些美好的画面就应该定格在宣纸上。嘴角微微一扬,绽开一朵妖艳的罂粟花。苏沂,这一战若是本将赢了,是不是很快要与你面对面的干一架,不过……本将赌你输……
似乎城楼下的士兵感觉到了异样,带军的大将立即大喝道:“快撤,快撤……”
随后那一声‘快撤’变十声,十声变百声……
正当此刻,卿玖浩腕一动,黑色旌旗一扬,大喝道:“开城门,冲杀,一个不留……”
令下,穆城城门顿时大开,两万余名士兵握着大刀坐于铁骑之上,手中的大刀银光霍霍,每一名士兵的眸子都带着嗜血的光芒……
“杀啊……”
万余铁骑奔腾而出,宛若过江游龙,激起尘土无数,使得在城楼之上的众人更看不到城下的一切状况,只听到大刀砍肉的声音以及传来的哀嚎声,还有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重血腥气息。
卿玖见城楼上的士兵有些按耐不住,不由下令道:“儿郎们,尔等被越秀敌军叨客的够久了,今日你们便都下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吧。”
果然,成冥一马当先,提着红缨枪杀下城楼去,穆城士兵随后……
“将军,你那些是什么药粉?有何作用?”丁城主不由好奇道。
“只是下三滥的*罢了,只是比普通*药性强一些罢了。”卿玖淡淡说道。
“啊?”丁正德面色有些难看,“将军你……你如此作为可要被天下人耻笑啊,你……”
“取笑?哈哈,本将若是怕被他们取笑便不是卿玖。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将乃是女子,又是小人,他们能怎么说本将?本将就是要他们知道,我卿玖可不是按常理出牌之人,若是要与本将为敌,他们的死法至少会有百千万种。仁义之将多之又多,本将可不是喜欢随大流之人。”卿玖墨发飞舞,嘴角的笑容不咸不淡,给人一种江湖侠女的感觉,而不是褚国大将卿玖。
“将军,既然都如此做了,为何只用*,而不是见血封侯的烈性毒药?”莫东不解道。
“将士们连日奔波这般辛苦,若是不让他们上战场砍杀一番,心中的怨气如何去?破城的屈辱如何洗刷?同僚的性命如何报?”卿玖反问道。
丁正德不知为何,听得卿玖的只字片语,顿时从头凉到脚底,脸上的沉着之色也出现了几道裂缝,是震惊,是后怕,还有一点敬佩,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不屈于大流的女子将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总觉得这一个小小的褚国困不住这只叱咤战场的嗜血冷凤。
一个多时辰后,惨叫声、砍杀声越发的低迷,弥漫着的尘土渐渐沉淀。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这片沧桑、阴沉的黄土被黑红色的血液所浸染,已然显现不出它原来的模样,大片的金色身影瘫倒在地,那是越秀国的士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