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可又有好点子了？”林卫雀跃道。
“正是……”卿玖回身，收起丝帕，问道：“军中可有懂药理的人？药铺伙计，炼丹师，大夫，只要懂些药理，识得草药的人都给本将找来。有些事物是该好好利用的，战场之上越少损失越是好。”
成冥乃是火急火燎之人，见卿玖一问，立马冲门外把手的士兵道：“来人，快给本将找通药理的人来，要快。”
“是……”
“莫东，听闻你入伍之前乃是药堂的伙计？”卿玖询问道。
“是的，将军。”莫东回道。
“如此甚好。”卿玖执起桌上的笔墨，洋洋洒洒地挥洒而下，将宣纸吹了吹，叠好放入他的手心，嘱咐道：“有两幅方子，别搞混了，前者给士兵服用，后者可是慰劳在城下守候多时的越秀走狗的。林副将，你且好好辅助莫东副将”
一一下令嘱托完毕，卿玖挥了挥手道：“尔等且好好下去休息，不出意外，越秀军队明日又要来攻上一攻了。”
“是，将军。”
第二日，月淡星熄，日光初显，满目光景。
一日沉浮，一日又现，日复一日，不曾断绝。
想是来日来奔波劳累，息于马上，睡于马上，而且昨晚一直在想作战方案，以至于卿玖比往常起的晚了不少。
噩梦初醒，跳起身来，羽冠束发，合上衣裳，铠甲披于身上，胡乱洗了把脸便往外头走去。
此时莫东、林卫两名副将已在卿玖房门口徘徊已久，见卿玖出来，忙迎上前去……
“如何？”卿玖问道。
“城中百姓大多被撤离出城，能用之人少之又少，昨夜穆城城主全面调集人手，到最后也只有十余人，只是需要的量太大，很多材料供应不及，末将昨日已派人去临近的边城去取，近些的已到，远些的恐怕还要过几个时辰才能赶回来。”莫东道。
“嗯，尽快就好。若是赶不及就硬拼，他们未必能赢我们，若是再不行，大不了本将再如攻打米罗城一样，杀进敌军内部去，将那带头的拿下便是。”卿玖风轻云淡道。
“将军……”莫东、林卫两人皆出声喝止道，上次卿玖险些丧命的事情经霍子琪这张大嘴一宣传，众将士皆是心有余悸。虽此法成事能减少极大的伤亡，是结束战争最直接的方式，但是一军之主将怎能冒这么大的险？怎能将自己置于险地？若是出什么意外，对整支队伍而言是一种巨大的灭顶打击。
卿玖轻咳两声，尴尬道：“本将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末将看将军可不是随便说说。”莫东、林卫两人皆用防范的眼神看向卿玖，为了以防外一，莫东负责继续制药的问题，而林卫则负责守护卿玖，唯恐她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对了将军，在烽城遇到的小子带着五千精兵昨夜也已经到了穆城，末将见其有些能耐，擅自让他掌管那部分兵力。”林卫道。
“嗯，做得好，本将亦是这个打算。”卿玖接过林卫手中的馒头，大啃了一口，道：“这穆城势必能保下，至于霍子琪那小子也不是吃干饭的，打退敌军也是迟早的事情，接下来，越秀大军必定会退回舟城。只是攻城比守城难……如今展穆两城战争在即，想必舟城防卫定然松懈，不如……”
“将军的意思是……”
“不如两面夹击……乘现在舟城疏于防范，让齐衡带领那五千精兵，无论用什么方式，乔装也好，爬墙也好，都给本将混进舟城去。吾等攻打舟城之时，便可以与之里外合击，事半功倍。”
“将军的想法虽然极具远见，但是……”林卫立即反对道：“不行不行，不可如此，当年有一武将亦是如将军这般所想，但是结果却被敌军发现，但是城中百姓那么多，他们又分不清谁是细作谁是百姓，索性来了个屠城。虽然末将未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但是脑海中一想到成片成片无辜百姓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就……哎……这太冒险了……不可行，不可行……”
卿玖拍了拍林卫的肩膀，说道：“本将也读过那个故事，那城是临禾城，那名将军是东河，屠城的元帅是陈园义。但是如今的状况不同，苏沂不是陈园义，若是要他屠城，他宁可放弃整座城池，因为他是一国之王爷，若是他够残暴，你觉得会有官员、百姓拥护他吗？他的父皇敢将江山交与他吗？若是按近些说，他若屠城，必定受到其他争权夺势的皇子的参劾，所以本将敢以人头担保，他绝不会屠城。”
“将军……”林卫唤道。
“无须多说，本将愿立军令状，传令下去，让齐衡带兵秘密潜入舟城，不得有误。”卿玖下令道。
“是将军，那小子如今在城头，属下立即派人前去知会。”林卫道。
“慢着，还是你与本将亲自去知会吧。此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若是队伍中混淆了越秀国的细作，那便麻烦了。”卿玖黑眸一动，顿时有光华敛入。
日宽天清，日头倾洒在身上的暖意只是让飒飒冷风吸食的干干净净，路边是不少身有残疾不能离去或者土生土长不愿撤离的百姓，或倚在门上等着越秀国破城的号角吹响，或奄奄一息，面带茫然，或索性破罐子破摔，靠在藤椅上享受最后的阳光，这一战在他们眼中是必败无疑。
“哎，我们这些当兵的还有几个馒头充饥，这些小老百姓恐怕……哎……”林卫叹息道。
卿玖用余光瞄了眼面带阴沉的林卫，挑眉道：“那么林副将要不停下来安慰他们一番，或者递几个馒头上去？”
林卫“啊？”了一声，面色有些茫然……
卿玖解释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何况身负重担的你我。帮助一个百姓，那也只是一个而已。若是退看敌军，拯救的可就是一大批人了，若是有好的策略智斗敌军，不废一兵一卒，那么我们就可以少拆散很多家庭。如此比较孰轻孰重，恐怕林副将比本将这种初进兵营的人懂很多。既然如此，便不要如那些酸秀才一般感秋伤冬，便不要停下自己的脚步，眼朝前看，莫要让周边的事物羁绊了你。”
“将军远见。”林卫拱了拱手，转眸望着那有着优美弧度的侧脸，这样的女子，这样出色的女子，到底是在后宫之中经历了何种苦难还变得比军人更像军人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师父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徒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