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栾王一同离开行宫的时候冷冷清清,也没个人来送。
如今圣上卧病在床,夙王被禁,澄王监国,竹春周游在各国使臣之间。
蓝言同栾王、流云坐在马车上。
再一次看着梨沁宫不停的倒退着。
心境竟是如此的不同。
她没有再去追寻澄王和夙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再去管薇云居的那些琐事,也没有再去想她和夙王之间的纠缠不清,她也不好奇流云是怎么瞒过夙王跟着她的,她现在只想自私的离开这里。然后,回到现代,过完一生。
蓝言靠着流云的肩假寐,突然马车的一个颠簸,身子向前倾了一下,栾王急忙扶着她。
那一瞬,蓝言的眼睛雪亮雪亮的,她扶着他的手臂,笑了下说:“有一件事想问王爷。”身子又向前靠了靠,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睛闪着皎洁的光,说:“我突然想起一人,桑塔最近可好啊。”
说完又靠回了流云的肩上,流云一听桑塔,诧异的看着栾王。
他倒是浑不在意,悠悠道:“本王欠丫头一个人情,一定还。”
“谢谢。”
越纸恬回京的时候,蓝言正好离开梨都,前往祈水。
错过的终究是要错过。
她向来是不会在这方面推辞的,毕竟是用自己的小命还来的一个恩情,还有什么不能够的呢。
冬至的前一夜,戌时时分,圣上招了废妃兮弱在雍和宫谈话,一干人等全部避开。
尚明德站在雍和殿外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逐渐飘起了鹅毛大雪,直到暮色四合,月色直上,梨沁宫看起来越发的凄凉了,他使劲的搓着双手,在雍和殿外来来回回的走着。
时间漫长到,干枯的树枝上落满了雪花,尚明德觉得他的手脚都要冻僵了,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睡着了一样,皇宫巡逻的人来来回回过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刚开始还在数着数,可是数着数着就忘记了。
看着天上的星星,又要一年了。
“主子,甘年的信。”岳华将信笺递给正在休息的竹春。
竹春看着信,顿时心花怒放,就连眼睛都在放光。
岳华看着如此开心的竹春,问:“先生,可是有什么好事?”
竹春拿着信笺走到蜡烛跟前,一点一点燃掉,烛光映着他的脸第一次看着格外诡异冷森,笑道:“自然是,我们的青丞相找到了,他果然是不负众望啊。”
岳华诧异的看了眼竹春,还是有些不明所以。
“大将军回京了,看来我们又有一场好戏要看了,呵呵。”
“哥哥,可回来了,在西南可好。快坐。”越纸凝拉着越纸恬坐在夙王府的后花园的亭中,夙王在一旁的摇椅上坐着晃动,看起来悠闲不已。
越纸恬笑笑:“都好。妹妹可好?”
越纸凝向夙王看了一眼,羞涩道:“妹妹自然好。嫂子怎么样?”
越纸恬的脸色略微一凝,暗沉几分,复而抬起头来时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挺好的。”
“大将军在西南边疆为我紫景守护疆土,辛苦了。本王敬你一杯。”夙王端着酒杯。
“谢王爷。”
从贤妃去世的那一刻,芸妃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刻,夙王和澄王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现如今,澄王大权在握,夙王还在禁足,却不知这一切,到头来受益的到底是谁。
圣上的身体越来越差,还信奉起了迷信,把梨沁宫搞的乌烟瘴气,竹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那些施法的法师,没施完法,圣上竟会奇迹般的好很多,这让他更加的开心。
一日姬王练兵时不小心说了几句信奉迷信的事,被人七传八传的传到了圣上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人的命自有天定,那些不过是骗人的鬼把戏,父皇竟然也相信,真是老糊涂了不成,依仗着竹春,平日里不好好为官,做什么装神弄鬼,也只有父皇才相信。那些个蠢材,果真能治好父皇的病,早就治好了还能这么些天了都没治好吗?明显的是治不好,还浪费什么人力物力。
就连传话的人一气之下都被紫殊梨下令杖杀,姬王更是躲不过这一劫,受了兵权,被罚在家面壁思过。
恰好这时,东部有匪徒作怪,只好派大将军前去剿匪。
夙王从被禁开始就不再过问朝政,日日弹琴赏月,喝酒,平静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到祈水的时候恰好过年。
祈水民风向来追求自由和浪漫,极为关心客人。
初言栾将蓝言和流云安排在盛京,距离栾王府很近的一个别院里,为了避免遭人怀疑,不好将两人带入府内。
到了盛京蓝言才见识到初言栾到底是个什么样,他极受广大女性朋友的喜欢,上到八十岁老母下到六七岁小女孩,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这日正好是年庆,大街上热闹非凡。蓝言实在在府中待不住,央求了流云一起出去街上玩,果然是人潮汹涌,只见人人脸上洋溢的幸福的笑容,小孩子都穿着新制的衣服,沿街叫卖的人也是多极了,蓝言难得到街上来玩,看见什么都是新奇的,不喜胭脂水粉倒是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拉着流云看人家耍杂技,又和人家斗诗,捏小泥人,玩的不亦乐乎。
只见天色已晚,转了一天也累了,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就回到别院。谁知栾王早已吩咐厨房备好酒席就等两人回来,等了许久都不见,恰好祈王托人来请,只好进宫做陪。
一张八仙桌,却只坐两人,难免有些冷清,可如今能在一起相聚的也只有他们。
蓝言添一杯酒给他,脸上挂着笑容:“来,我敬你。谢谢你千里迢迢陪陪我来这里,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流云喝完放下酒杯,再添一盅:“你也不用感谢我,我陪你自是有私心的,所以,我们是互不相欠,你不用觉得亏欠我。”
兴致勃勃的吃着菜,笑道:“你的私心那是你的事,我要感谢你那是我的事,你帮我那么多,感谢你也是应该的。来,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喝了几坛酒下来,两人均有些昏昏沉沉的,蓝言直接拿着酒壶,面色酡红,大口大口的喝着:“流云,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双眼迷离的看着流云。
他看起来亦是有些神志不清,终究还是比她的酒量好,看似喝醉却又并未真正喝醉,笑着说:“找到哥哥。”仰头大口大口的喝下,复而又笑着道:“言儿呢,言儿有什么新年愿望?”
只见她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双眼朦胧的看着天,嘴角挂着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幽幽道:“一愿天下太平,二愿春秋常在,三愿父母安康。”
“姑娘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人,我真是自愧不如。”
声音里难掩其心酸和说不出的苦楚。
“对了,你刚才说,找哥哥。是?”
“不说也罢。”
见他不愿提及,蓝言也不好意思再问。两人也就相对无言一直做到快天亮才睡下。
说她大爱,她怎敢坦荡。天下太平不过是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春秋常在不过是希望他能记着她。她的隐晦,只怕他也不会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