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孩子带下去吧。”那女子淡淡的说道,花飘零没感受到那女子的杀意,却也一时难以放下心来。那女子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那飞下高台的女子便不顾花飘零犹疑之色,伸手捞过了天心便转身飞出殿去,一会儿便再看不见踪影了。
“别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不会就这么要了他的性命,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的。”那女子继续向花飘零招招手,“你还是快些上来,让我好好看看。”
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花飘零还是顺从的走上了台阶,在最后一层台阶上,看着仍旧高出很多的高台,她使用了轻功的巧妙步伐,一跃而上,最终稳稳落在台上。
“嗯,不错的轻功路子,就是内力薄弱了些。”那女子点评了一句,然后笑道,“不过内力弱是没有什么影响的,要修习我流月宫的内力与武功,之前的不论学过何种功夫的内力都是要废了的,你这微薄的内力便是废了大概也没有那么心疼不是?”
花飘零心下涩然,她这内力不是薄弱,而是已经被废了,不知那女子发现她手筋断裂之后会有何感想?怕是在这流月宫就呆不下去了吧,不论如何过了眼前这一关,她都必须将接续手筋这件事情尽快办好了。
“这六个是我流月宫的护法,其中敛紫华素比较特殊,他们是你的大师姐和二师兄,你便还是以师姐师兄相称即可。”那女子随意的瞟了一眼高台边缘的六个人一眼,然后道出了两个名字,说道那“特殊”二字时眼中莫名闪过一道流光,接着那六人中立刻有两人出列到花飘零跟前。
男女皆是重纱层叠广袖轻垂的衣裳,动静之间颇为飘然,那女子眉眼柔和清丽,恍若仙人,向花飘零微微一笑道:“我便是敛紫。”
“见过大师姐。”花飘零垂首一礼。
“不必这般客气,以后便是自家人了。”那女子依旧笑得温婉,“华素,你快来看看我们的小师妹。”
“嗯。”敛紫身边的那男子闻声微微上前一步,眉目如画,额间紫珠更添几许光华,只是他神色温和却又令人觉得莫名的疏离,花飘零照旧垂首一礼,华素便点了点头,两人便算是见过了。
“好了,退回来吧。”那女子淡淡的开了口,语气中莫名的冷淡,敛紫和华素二人神色隐隐僵了一瞬,然后顺从的退到了原来的位置,静默的站定。
这几人不是师徒吗?为何感觉这师徒关系并不和善?而且既然本是师徒,为何徒弟做了护法,凭白比弟子的地位高出一截?而且既然做了护法,为何宫里上上下下皆不改口称那二人为护法,连那女子也她以师姐师兄相称,难道是因为那个“特别”?花飘零有些不解,却也只能按下心头的这些疑惑。
“其他四人你便尊声前辈或者护法亦可。”那女子开口之后又挥了挥手,于是台下的见习弟子和弟子们便纷纷退下,大殿中只余这半月形高台上的八个人。
“你会什么乐器吗?”花飘零本待再向那剩余的四位护法行礼,谁知那女子挥退下方的弟子之后径自向她询问,似乎她并不需要向那四位护法行礼,这意思难道暗示她只需对那思维护法表示恭敬,却实际上并不需要太过在意吗?那四位护法在那女子询问之时,脸色有些不大好呢。
“琴。”花飘零暗自瞟了一眼那几位护法,一边想着,一边回答着。
“哦?”那女子突然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谅你初来此地便许你下去歇息三日,三日之后便到我的小园去,我会引导你练功的。”
“是。”花飘零顺从的点了点头,都说流月宫的武功诡异莫测,江湖上没有人见过他们出手,见过的人皆已丧命,可是那女子问她乐器之事又和这流月宫的武功有何关系?难道……
“敛紫华素,这几日你们要好好照顾……”那女子正吩咐着,突然停下来笑着向花飘零问,“啊,你叫什么来着?”
“……”花飘零心中所想顿时一滞,不知为何看着眼前那可以算是她师傅的女子,莫名生出几分无奈和喜感来,都没问过她名字,刚才居然就在她手里过了一道鬼门关,又做了那样一个选择,最后可谓是“经历磨难”成了她的徒弟,她居然还不曾询问徒弟姓名……
“咦,没有吗?”女子疑惑看了花飘零一眼,眼中却满是打趣之意,“不若为师帮你取一个?”
“飘零。”看到那女子的笑容,下意识的觉得不妙,只得立刻答道。
“呀,这名字也好,好徒弟,为师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那女子听了那名字微微一愣,然后笑着站起来,颇有几分张狂之态,却又透着莫名的孤傲难言,接着身影一动,便飘然迅速的离开了明月夜,只余一句话在回响,“别忘了三日之后来寻我!”
那女子竟就这么抛下花飘零,一人消失了,然后余下花飘零一人面对着那六位护法,一时静默,虽未开口,人人也都带着几分笑意,却又分明不是什么友善的氛围。
雪白墙壁,明珠闪耀,庭院内各异冰雕呈树木花草和假山之态,流水穿院,偶有一丛丛绿色低矮的草尖在这一片雪白中显出几抹生机,然后是各种的装饰,这庭院犹如玉雕,精致非常。
昭雪楼雪昭昭,一片冰心垒晶莹。花飘零现在住的小楼便是这座“昭雪楼”,这里比较靠近明月夜,在整个流月宫比较中间的地方,可见她如今在流月宫的身份只因是那女人的徒弟而变得非同寻常起来,这几日好些个护法都来走了一遭,那些弟子们也前来拜见过,对她言辞之间十分客气,花飘零却敏锐的觉得颇有几分暗流汹涌之势。
因此便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将这流月宫中的一些暗流暂时关在门外,然后用那女人给她的三日时间,在这昭雪楼里修养。
这修养的重点,自然是手筋。虽然断断续续也一直在坚持着用灵力温养筋脉,但是见效并不快,再加上疲于奔命,她也曾一度手腕用力过度,这样反复下来,要等灵力疏通筋脉不知还要多久,好在这么些日子的温养也不是白做的,当初的毒性已经被灵力解除了,花飘零便想着用别的法子来尽快续上这手筋。
此刻她便是在屋内桌上摆了一溜的银针匕首纱布丝线止血药烈酒和火烛等物,花飘零这是想自己将这手筋缝上,她之前便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她伤在自己的手腕上,自己定是无法动手缝合的,而这缝合之事更需谨慎小心,通晓筋脉医理,而且力道要有分寸,下手要准,最好是找一位医术超绝之人下手,只是一路上花飘零并未寻得这样的人,再加上那时有灵力温养,虽暗自心急却一时之间也并未迫在眉睫,可先下那女子分明在三日后要试探于她,若是立即发现她新收之徒手筋尽断,只怕难以在这流月宫立足,甚至和天心有性命之忧。
身在此处难以全身而退,只得闭门忍痛下手,而能帮她缝合的也只有她身边的天心。
“紧张吗?”见天心紧紧的盯着桌上的那些东西,花飘零不由问道。
“我练习很久了,可是……”让天心在一块绸布上拿着针线练习了一天,虽然准备不够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她缝合之后还必须想办法用灵力加速愈合速度,让她在三日后不至于露出破绽,因此今日必须得动手。
“没关系,我相信你。”花飘零微微一笑,天心的唇抿了又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按我之前说的一步步来。”花飘零摸了摸那孩子的头,然后挽起袖口,先将左腕放在桌上,示意天心可以开始了。
天心顿了顿才小心翼翼的点起火烛,将匕首先是用烈酒仔细的擦拭了一边然后在火烛上烤了一会儿,再把针线穿好,将花飘零的手腕垫在一块折叠好的纱布上,看了一眼花飘零。
花飘零目光温和,鼓励的看着他。天心小小的稚嫩的手掌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有些抖,花飘零微笑着拿过匕首说:“没事的,我先做个示范,另一只手可就只有拜托你了。”
右手执匕首,花飘零找准地方深深的割了下去,一瞬间血流如注。
“快!”花飘零催促一声,天心连忙强忍着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深深的伤口,花飘零用匕首尖挑着几根筋脉,天心连忙拿着针凑上去,有些磕磕绊绊的下了针。
花飘零紧紧咬着牙,那一针一针是钻心的疼痛,天心此刻十分的紧张,只想着手下动作再快些,可又不敢马虎,只得抿唇忍着,一言不发,垂眸做事。
总觉得是过了很久,才缝完了一只手,天心连忙撒了止血的药粉上去,用层层纱布包扎好。花飘零这时才松了牙关喘了两口,再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手腕放到了桌上。天心此时似乎镇定了很多,用匕首在花飘零手腕上比了几个地方,直到花飘零点头之后才割了下去,然后伸手将那断裂的筋脉挑出来,再度用针线缝上,这次缝的速度比刚才的似乎快了一些,接着撒药粉包扎也做得比较顺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