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谷依偎在萧鼎怀中,这一夜,她将自己完全交付给这个男子,便认定了,这一世,无论是刀山火海,自己都将会守在他身边。
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个疑问,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人,是不是他嘴里那个叫做‘谷儿’女孩的代替品,忆谷嫉妒那个女孩可以占据萧鼎的爱,也羡慕她能够让萧鼎念念不忘。
“萧鼎,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谷儿”
这一个名字说出口,换来萧鼎一阵沉默,那个他心底的痛,那个把自己骗得好惨的女人,那个至今都令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
百般怨,千般念,早已是幽明永隔,对于她,即使是想说一句抱歉,想原谅她的欺骗,都没有机会了。有时候不提起则罢,提起便是无尽的悔恨纠结。
“谷儿是我的妻子!”萧鼎缓缓说道“你和她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我看着你,总以为她还活着!”
“ 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个谷儿的代替品呀?”忆谷生气的说道。
“不,你是你,她是她,她在我心里的地位,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与其找一个谷儿的代替品,我宁可将她永远藏在我心里。刚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她的代替品,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我爱你,像爱谷儿一样爱你,你永远也不会变成谷儿的代替品!”
忆谷哭了,趴在萧鼎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
“啊!”萧鼎吃痛,惨叫起来。“你干什么?”
“你这个坏蛋,我嫉妒那个叫谷儿的女孩,她霸占了你那么多的爱”
“你真不可理喻!啊——别再咬,再咬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忆谷才不管他怎么威胁,总之是在萧鼎的肩膀上留下了血红的牙齿印,生气到极点的萧鼎便将她压在身下。
“我严重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咬人,我对你可不会像刚才那么温柔了!”
忆谷红着眼睛,凑准萧鼎的胳膊又张开嘴咬了上去。
“我警告你,你再敢咬,我真不客气了!”
……
萧鼎得到了京城的八百里加急文件,朝中出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想想从京城出来,也近两个月了,要是再不回去,皇宫里真有可能乱起来。
于是萧鼎决定尽快启程回京,当然,要把自己的新欢忆谷也带回去。
“忆谷,你收拾一下心里,我明天就带你回家!”
“这么快?还有好多事没办完呢,我的那些小弟还没安顿好,宫少爷我觉得我也该去道别,还有,青楼里的很多姐妹,虽然说是沦落风尘,但也都是命苦之人……”
女人就是麻烦!这么多破事,听着就头疼!
“给你半天的时间,有什么没办完的统统办完,明天一早咱们便要启程,一刻也耽误不得!”
于是谷儿便去了青楼,又去了破庙,只是那座宫府,不知道该不该去。昨日拒绝了宫隐,就变成了萧鼎的女人,想必他心里也很不高兴吧,相见不如不见,反正自己就要走了,宫家那么有钱,他一定会遇到一个爱的女孩。
这样想着,忆谷便没有去向宫隐告别。
可是第二天清晨,扬州城外,宫隐已经摆好了酒等着他们经过。
忆谷吐了吐舌头,真是怕见什么人,偏偏遇见什么人。
萧鼎走下马车,微笑着看面前的宫隐。
“萧兄离开,也不通知在下一声!”
“我不告诉你,你这不也来相送?我早知你一定会在此处等我”
宫隐笑着端起酒杯,送到萧鼎手里“萧兄,咱们萍水相逢,我没什么好东西可送,便略备薄酒,为萧兄践行”
宫隐端起酒杯“这第一杯,我敬萧兄与忆谷姑娘结为秦晋之好,祝从此之后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前路艰险,黄沙漫道,第二杯,我祝萧兄一路顺风!”
“虽为萍水相逢,但在下与萧兄一见如故,第三杯,希望我们能有缘他日再见!”
萧鼎喝完三杯酒,笑着拍了拍宫隐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咱们再见的时间一定不会太远!我在京城等着你!”
话音未落,马车后面便追来好几个小孩。毋庸置疑,肯定是忆谷的几个小弟。
“老大——等等我们——”
气喘吁吁的喊着便来了,忆谷一见那几个小子,脸上立刻露出笑容。昨天去看他们几个,说要离开,一个个像是输了八百大钱似的,对自己那叫一个不理不睬,没办法,自己只好留下些银两便走了。
没想到还算是有良心,知道来送送这个带了他们一年的老大。
“你们几个……”忆谷指着面前的几个孩子,咬着牙说道“不是说要忘了我,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呵呵!忘了谁也不能忘了老大!”
“就是,你永远都是我们的老大,一日是老大,终身是老大!”
“嗤——”忆谷睥睨着那几个油腔滑调的小子,不屑道“不知道是谁昨天说就当不认识我!”
于是,几个小孩就都沉默了。
“算了,我走之后,你们要听小黑的话,不许闯祸!”
“老大,既然我们是你的小弟,所以,我们几个决定跟随老大,无论天涯海角,我们都是你最忠实的小弟,你都是我们最敬爱的老大!”几个小孩油腔滑调的说道。
“你们难道是想跟着我去京城?”忆谷跳出老远惊讶的问道。
几个孩子同时点了点头。
天呐!好吧,摊上这么一帮小弟,算是自己上辈子欠他们的。虽然如此说,但是忆谷其实还是挺高兴的,毕竟相处一年多了,天天要是没有他们几个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还真的就不习惯了。
“那好吧!”她转向萧鼎,问道:“相公,家里缺不缺家丁,这有几个免费的,管吃管住,不用发工资!”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于萧鼎,她还是了解的太少了,只知道他住在京城,至于他家到底是经商的还是当官的,都一无所知。万一萧鼎不让带怎么办?
看着那几个小毛孩,萧鼎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要是真的把他们几个带回皇宫,统统阉了变成小太监,不知道这个女人会不会杀了自己。
看见萧鼎有些犹豫,不知道在想什么“喂!他们都受苦惯了,不用太好的条件,只要有个地方住,有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了!”语气里有几分期待。
“我又没说不能带,一路上有了这几个活宝,也能解解乏!”萧鼎看向那群孩子,个个都面露喜色,手舞足蹈,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到京城。
突然,萧鼎的目光停留在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子身上,听到这个消息,他的脸色非但没有一丝喜色,反而还有淡淡的哀愁。最令他奇怪的不是这,而是这个看上去不大的孩子眼睛里,竟然会闪着比成年人更多的成熟稳重,好像能看透这世间所有的事情。
这个眼神,突然让萧鼎心中一颤,不自觉的便联想到萧磬。当年在皇宫中,他不就是这副表情吗?难道这个孩子身上也背负这什么沉重的故事?对于小黑,萧鼎多了几分好奇。
也好,反正路途遥远,自己可以慢慢问。
忆谷大喊道:“喂,小黑,跟着老大我走,你怎么这副表情?”
“谁说我要和你走了?”小黑不屑的说道。
“哦,我们都走了,你要一个人留在扬州呀?”
“你只管走你的,不用担心我,放心吧,我饿不死的!”小黑背起手臂,貌似很无所谓的说道。
“你个没良心的,真的舍得离开你老大?”忆谷上前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这一下可比萧鼎拍她的重多了,反正她对小黑下手向来如此。
“又打我,你都要走了,能不能给我留点好印象,看你这么暴力,长大了我都懒得去京城看你!”
一听此话,忆谷立刻故作委屈说道“为什么呀?跟着我不好吗?”
“哼!跟着你有什么好处呀?像你这种大美人,要是黄花闺女一个,我还能缠着你,只是现在你都变成别人的老婆了,还跟着你干什么,看着解馋呀?难道你希望我跟着你天天祈祷你变成寡妇不成?”这一堆油腔滑调,把在场的萧鼎和宫隐全都给逗乐了。
忆谷虽然明白他明里是贬低自己,实际则是在夸自己漂亮,可是这种没大没小的话,也真亏得他说得出口,不由分说的抬手便要开揍。
“行啦,老大,你们要是再不起程,恐怕就要赶夜路了!”
在小黑的催促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宫隐和小黑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消失在视线里。
小黑转身便离开,与宫隐擦肩而过,至始至终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仿佛在眼前,根本没有宫隐的存在。
总是感觉这个不大的孩子与自己有什么隔阂,没记得自己有哪里惹到他了,甚至,自己都不认识他,从未说过一句话,怎么结了仇。
于是,宫隐便叫住了他“小兄弟请留步!”
小黑果然停下脚步,背对着他站在,没有回身,这就更加验证了宫隐的猜测,这个小孩肯定与自己有什么事。
“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换来小黑一阵沉默,很久很久之后,仿佛时间已经走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只听得空谷鸟鸣,风吹树叶。
“我父亲将我赶出了家门,那个名字,我不用了!”
“那小兄弟……”宫隐还想问些什么内容,只见小黑已经走了。
他一个人站在路中央,看着前方离去的孩子,更加肯定他与自己一定有某些过节,只不过这些过节也许自己也不知道罢了。能于自己这个死人有过节的,那他的来历绝对不一般。
一路上,为了给那几个小乞丐腾出地方,萧鼎便只好骑马。马车留给忆谷和那群孩子。
本来行程还不算快,可是半路突然就有信差送来一封急件。
萧鼎看完之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凝重几分,没想到自己刚刚离开京城还不到两个月,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了。自己不在京城,他们俨然变成了京城里的皇帝,趁着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拉帮结派,从前的暗斗变成了明争。
好呀!终于让你们这帮老狐狸都露出尾巴了,别以为我人不在京城,你们就都能胡作非为。
于是他们便加快了回京行程。
若只是萧鼎和那些侍卫,连夜赶路也不成问题,可是现在毕竟带了女人还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显得有些累赘。
不得已,萧鼎只得留下几个侍卫保护忆谷和几个孩子慢慢走,他火速赶回京城。
“老大,我看那个公子,他是回家见他爹去了!”一个小孩说道。
“嗯?”
“你想呀,你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是青楼耶!!他爹要是知道他从青楼带回一个女人回去,肯定很生气!所以,他得先回家安排好,不让家里人知道你!”
“胡说!”
“才没有胡说呢,老大,你有没有问过他家里有没有正房老婆,你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了,算是什么呢 ,是他的偏房还是小妾?他家里人能接受你吗?”
“住口——”忆谷有些生气了。
于是几个小孩也都闭嘴不再往下说。
但是这些问题都是她最担心的,从未问过萧鼎家里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老婆,只知道他有一个死去的妻子叫做谷儿。
回了家,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既然打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其实当什么都无所谓,即使是贴身丫鬟也认了。怕就怕萧鼎他真的辜负了自己的一片痴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