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牛仗着自己在人间呆了多年,便充当起了凡人的角色。要了上好的汾酒,又问小二要了店酒楼里最好的几样菜色。看得念邪一阵瞠目结舌,原来便是当个普通的凡人也能这般气派。
酒至酣处,念邪也觉得有些头晕,便对牵牛道:“我怎么觉得如同踩在云端一般?难道我现在在用法术?”将这句话说完他惊了一下,随即拍案而起,“不行,我不能在凡间动用术法,这样会曝露我们的行踪!”
他们所坐之处乃是二楼靠窗之处,此时天色正好,风景正浓,街上熙熙攘攘地走着几个人。念邪的声音便毫无遮挡地顺着窗子飘了出去。
正巧自窗下经过的一蓝衣女子一个抬头,便见到自窗子露出的一个略带粗狂却又显得几分憨厚的男子的面容。那蓝衣女子顿住步子,姣好的面皮上忽地一阵极不符的阴邪。路过之人更是觉得自这女子处竟是掀出幽幽冷风。
水染想,现在慕雪竟然能与念邪一处,便定是知晓了多年前将她伤成那般模样的不是念邪。难不成慕雪是想起之前之事,知晓那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了?
她一声冷笑,即便你慕雪躲在了凡间还不是被我发现了?甚至你引为庇佑的念邪,你又可知他还是要忌惮我三分的?现今能够在凡间这般安然无恙不过是仗着念邪的庇护么?
她虽不知究竟为何他二人竟在一处,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念邪也会忌惮自己三分的。她正想着此时趁慕雪不在恰好与念邪洽谈一番,或许也能省了许多无谓的事端。
她步子刚一动,就见上面露出另一个黑压压的人头。
是牵牛?她念头一动,没再进去酒楼的意思了。
牵牛因着念邪这般大声而微觉现眼,便站起来将他按回自己的座椅上。一只食指竖在嘴边,“嘘!不要这样大声,天帝在讲话,你这样不知礼数会被人笑话的。”
念邪看看周围的环境,一时间如在云端的感觉减轻了不少,笑道:“牵牛老兄你喝多了吧,怎的竟说胡话,我们现在是在凡间,哪里来的天帝!不要拘谨,来,我们接着喝!”
“嗯?”牵牛四下环顾,果然不是在开天庭会议,立时松了口气,“我险些忘记我已经不在九重天上了,呵呵。”说罢又饮下一大口香气扑鼻的酒。
却不妨念邪端着酒杯的手一颤,那口酒便停在嘴边没有饮下。他一个激灵,方才微醺的醉意强制性地散去一大半。他将酒杯慢慢放在桌子上,发出“叮!”地一声。
念邪看着自己面前的牵牛通红的脸颊,缓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已经不在九重天上了?”
牵牛用快瞌上的双眼硬是睁出一条细缝,却仍是目无焦距地将念邪看着,“可不是么,我那天帝姐夫将我的上仙职位革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在仙界混迹。”
念邪听到这处不由惊讶得身子前倾,“你方才说……现今的天帝是你的姐夫?”
牵牛打了个酒嗝,“可不是么,流荆便是我嫡亲的外甥。”说着竟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牵牛竟是将脑袋“咣当”一声掉在桌面上,睡过去了。
“喂!牵牛?”念邪话还没问完,自是一阵着急,他推了推面前的牵牛,却奈何此时的牵牛竟是如同一滩烂泥。
他重叹一声,思来想去,觉得既然牵牛是个散仙,且从前还是位上仙,想是法力不低的,现下他醉成这样或者是桩好事。
于是念邪将牵牛捆了起来,想着把他背到林子里跟慕雪说明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不料他刚将牵牛放到自己的肩上扛起,店小二便欢快地跑到自己面前,“客官,一共是二两银子。”
“哦,知道了。”念邪觉得牵牛还是有些重量的,不知道扛着他走这样远的路会不会很吃力。
刚走了两步,那小二又巴巴地绕到他跟前,“客官您还没付银子。”
念邪停住,“银子?”
店小二点了点头。
念邪忽然想起来了,刚来到此地那会也便是因为这称为银子的东西将慕雪与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他记起了原来吃东西是要付一些白花花的物什的。
念邪朝着小二一笑,“对,银子——”
话音刚落他便一溜烟地冲下了楼,又冲到街上,七拐八拐地跑走了。
这般速度堪称闪电也实不为过啊!看得店小二傻眼地怔愣在原地。
以这样的速度一直冲到了林子里,又在林中环环绕绕找了慕雪半日,这才将牵牛成功地摔在了慕雪面前的地上。
而被从一人高的地方扔在地上的牵牛只是翻了个身,又吧唧两下嘴,继续睡了。
刘方还保持着大半个身子靠在慕雪身上的姿势,见到如此情景不由得动了动。
而慕雪因着与刘方距离太过亲密,原本就有些如坐针毡,此时被念邪撞了个正着却又碍着刘方的伤势不好推开他,便也不自在地扭了下身子。
念邪喘着气,扔下牵牛后破自豪地说:“我可算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了!”说完一抬眼间才注意到,面前慕雪与刘方竟、竟险些相拥在一处!
不知这算是个什么情形,念邪之晓得自己的那一副心肝皆颤了一颤。然后他不敢置信地用自己都陌生的声音不自然道:“你,你们两个竟背着我搂搂抱抱?”
慕雪将扶着刘方慢慢离开自己,因着念邪这番颇*的话而迅速红了脸,“你不是知晓刘方他受了伤,怎的还这般口无遮拦的胡说?”
对啊,刘方重伤在身,这下念邪觉得好过多了,虽然他仍然觉得面前两人的气氛不大对。
慕雪看了眼地上横着的牵牛,问道:“这便是那伤了刘方的人么?”
念邪冷哼一声,极其不屑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慕雪。刘方一颗心吊了起来,身子也不由稍稍紧绷。耳边听得念邪道:“你可知他是谁?”
念邪咳了一声,摆出一派神秘的样子,“他竟是当今天帝的小舅子,也便是那流荆嫡亲的舅舅!”(未完待续)